天天看小說

無字天書

原來當年謝鳴印挖走謝久勝家木箱子的時候。裡面除了一把槍,一封銀元,一錠金子,一小包鴉片煙以外還有一本書。這書是當年謝久勝老村長的祖母,也是謝**的媳婦流婆所有。有一天一個渾身破爛的和尚要飯到了流婆家被看門的轟了出去。正好這流婆從外面回來看到了這一幕。便把那和尚請進了家門好好款待,還送了他一些盤纏。這謝**的媳婦流婆一直吃齋唸佛很是心善。那和尚看她慈眉善目是個有慧根的人便給了她兩本書。一本有字一本沒有字。有字的那一本是《佛心修持》裡面都是經文,專教人向佛行善修煉心性。然而沒有字那一本只在封面寫著《佛家秘術》裡面便全是白頁。和尚送了這兩本書給流婆便離開了謝家灣。就在流婆拿到這兩本書的半夜。她便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開始她還以爲是謝**在說夢話。便推了推謝**“你是不是被魔怔住了?”那謝**被推醒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沒有睡著,怎麼可能說夢話呢?流婆聽說他沒睡著心裡便開始打鼓。這一大夜到底是誰在說話呢。接連幾個晚上都是這樣。流婆不禁膽寒起來。這天夜裡流婆準備一個人不睡覺看看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流婆便大著膽子一個人到了偏房。她兩眼瞪得圓圓的平躺在牀上。那煤油燈隨著門縫裡面灌進來的風左右搖晃。屋子裡面的桌子椅子牀櫃子的影子也跟著油燈東倒西歪。這寒冬臘月的涼風擠進門縫發出嘰嘰嗖嗖的怪聲。流婆死命的盯著那木板門,她緊緊的嘣著每一個神經。不知不覺到了午夜十二點。突然風颳得更大,呲的一聲那煤油燈被吹滅了。流婆的心也跟著一縮開始咚咚亂跳。她咬緊牙關,緊鎖住嘴脣,生怕一張口那顆心就跳了出來。儘管很害怕她卻還是強撐著,睜著眼睛望著那木板門的方向。四周一片漆黑連個月光也沒有。就在這時流婆聽見木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股強勁的冷風呼呼往屋子裡鑽。流婆再也扛不住了把被子一提捲縮成一團鑽進了被窩裡面。不知道是風大還是流婆抖得厲害。只聽見那木牀被搖得嘎吱亂想。流婆感覺有人正在慢慢靠近她的牀沿,心裡不住的念著阿彌託福,菩薩保佑,觀音菩薩保佑,如來佛主保佑,她把所有知道的菩薩都保佑了個便,可那東西還是在慢慢接近,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敢探頭出來看。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有人在和她說話。這次能聽到那聲音就站在自己牀前。流婆徹底崩潰了,閉著眼睛大聲喊道:“你什麼冤仇?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這輩子沒做什麼虧心事。一定是上輩子做了虧心事。你要尋仇就掐死我吧。”那聲音卻不爲所動依然自說自話。斷斷續續流婆似乎聽見與那本《佛家秘術》有關。

有幾句話流婆聽得特別清楚,也特別瘮人,那聲音冰涼幽怨像是從地獄傳來:“我來引你,跟我來吧。跟我來吧。我來引你。跟我來吧。”聽得流婆全身發麻,嚇得她哇哇亂叫:“我不去。我不去。放過我吧。我不去。”流婆的喊聲驚動了謝**。謝**忙提著煤油燈趕過來,一把掀開流婆的被子,照在她驚魂未定的臉上。有了燈那聲音就消失了。流婆定了定神看是謝**,又探頭往謝**身後尋看。

“你剛纔過來看到了什麼?聽到什麼了嗎?”流婆喉頭打結的問道。

“沒有啊,什麼也沒有。就聽到你一個鬼哭狼嚎的。這幾天是怎麼了?”謝**看著一臉呆滯的老婆氣不打一處來。自從得了那兩本書就疑神疑鬼的。 那流婆一五一十將那書的來歷和這幾天的經歷都告訴了謝**。兩口子商量這《佛家秘術》是留不得了,決定找個地方埋了它。於是就和著一把槍,一封銀元,一錠金子,還有一小包鴉片煙埋在了紅薯窖裡面。這秘密也是謝**死的時候告訴了他的二兒子。二兒子死的時候告訴了老村長。而那書大半也是被謝鳴印偷了去。練了那裡面的秘術才釀成了今天的大禍。

老村長一口氣講完這些,看著鎮靜自若的靈若有所思。靈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書的來歷她也曾經聽師父提起過。傳說蓮花生大師從印度帶過來大量佛教文獻,其中也包括這兩本。後來朗達瑪滅佛大量佛經被毀。密宗的修持者逃過這次滅佛。將大量佛經翻譯並妥善保管。所以流傳至今。這兩本也是當時流傳出來的。而這一本秘術記錄的是長生法門和雙修法門。而想要修持這本經書之人必得是佛法高深之人。如若凡人貿然修此法門必會墜入魔道。而蓮花生大師也將此書下了密咒抹去書中內容。

“那另一本書呢?”靈把自己從回憶拉回來。

“哦,另一本我隨身帶著,這本書裡面都是求佛向善,勸化世人的經文。我常常讀。”老村長謝正勝拿出經書交予靈。

靈仔細閱讀此書。書中除了勸人向善的經文。還有許多剋制《佛家秘術》的咒語。原來這兩本書是相輔相成的。只怪謝銘印只拿了害人害己的一本。靈和祖晶來此地尋找蓮花生大師的轉世時看到那邪氣就應該知道有人要利用村裡幾個極陰之人修法。而謝鳴印來此辦法事時丟失的孩童如此蹊蹺就不應該帶著這些人進入林子。丟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還害死了祖晶。現在後悔已晚。

天慢慢亮了起來。伴隨著清脆的鳥叫聲晨光鋪滿整個林子。靈收起蓮花帶著衆人回到村裡。整個村子死寂一般。村民的屍體被靈火燒成了灰,現在已經無跡可尋,連個墳冢墓碑也不能給他們立。老村長看著這一切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好好的村子怎麼會一夜之間變成了鬼城。靈看著昏迷不醒的鬥兒,一瘸一拐的張衡東,傷心欲絕的老村長。心裡不禁暗暗恨這個謝鳴印還有那本無字天書。也很是不懂爲何蓮花生大師或者說佛陀爲何要將如此邪惡的東西流傳於世。靈心裡隱隱約約有些懷疑自己的信念了。

“老夥計,都是我的錯。”張衡東躺在擔架上悔恨不已。

“別這麼說,好好養傷。”老村長謝正勝緊緊的握了握張衡東的手。他也跟隨接張衡東和鬥兒的救護車離開了謝家灣。救護車傍晚時分便到了鎮上的醫院。老村長守在手術室外面看著那亮著的綠燈。時間一分一秒的煎熬著這個老人,他不知道自己唯一的親人還能不能活過來。他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相繼離開。這一輩鰥寡孤獨他都快佔齊整了。看著窗外泛黃的路燈感嘆著命運真是殘酷啊。

就在醫院不遠處的一家小旅館裡一個穿著一身黑斗篷的人站在前臺和營業員交涉著。他告訴營業員需要一個朝北的房間。旅館營業員很是疑惑,一般客人都要求向陽朝南的房間,這個人卻獨具一格。營業員好奇的看了看此人。那人把斗篷壓得很低,看不見眼睛和鼻子。只能看見嘴巴和下巴好像是被燒傷了。怪不得這麼大熱的天還裹得這麼嚴實。營業員把頂樓最裡面一間朝北的房間鑰匙給了他。他拖著長長的斗篷一步一步艱難上樓去了。

路燈下熙來攘往的人影漸漸變得越來越少。直至深夜已經沒有人在外面徘徊。習習涼風吹得頂樓的百葉窗嘰嘰嘎嘎。今夜的風異常的冷,是那種一陣陣讓人脊背發涼的陰冷,營業員全身一顫“阿嚏”。那聲音迴盪在空空的樓梯和大廳中嗡嗡作響久久沒有停下來。營業員探頭朝樓道望去。只看見隱隱鵝黃色的照明燈還亮著。這個旅館已經有些年頭,斑駁的牆布被潮起了邊,拉拉渣渣黑污得難看。廳裡面的大笨鐘“咔嚓咔嚓咔嚓”地讀著秒數。營業員全神貫注地看著手裡的小說,她正讀到這一句“那人側臉一看肩上竟搭著一雙慘白的手。”就在這個時候那大笨鐘“哐哐哐”的敲了起來,嚇得那營業員手一抖把書給扔了出去。營業員望著那鍾出了半晌的神,那鍾直敲了十二下後。她才欠身去撿書,眼角的餘光竟瞥見樓道里面有一個人一動不動的直直的站在那裡。營業員提著嗓子顫聲道“是誰?誰在哪裡?”那人依然不動似乎是個假人。營業員繼而向前探了探腦袋提高了一個分貝喊道“誰?什麼人?別裝神弄鬼的。”那人還是沒有動。營業員瞧著暗燈下那人有影子,心裡稍微放寬了一些。心想肯定不是鬼,鬼是沒有影子的。於是大著膽子上前,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個模特假人。營業員拍了拍胸脯嘿嘿一笑。大半夜的看什麼鬼故事,盡是自己嚇自己了。她轉身準備回到座位上去打個盹。誰知道一轉身一股青煙鑽入鼻孔,營業員直直的倒了下去。

此時正是午夜十二點零一刻。只見剛纔那個黑斗篷披著一張血淋淋的牛皮,四肢綁著牛蹄,頭上戴著牛角,手腳放在地上爬了出去。在銀色的月光下那人一步一步朝著荒山墳冢爬去。拖得腥臭鮮紅一路。每一步都很機械像是什麼東西引導著他,不錯是有一個聲音引導著他。“我來引你,跟我來吧。跟我來吧。我來引你。跟我來吧。”那聲音冰涼幽怨。那人跟隨著聲音來到一處墳堆旁。黑斗篷這才艱難的起身,從胸口掏出一本書。他將那書放在墳堆頂上打開。他就地雙膝下跪,身體匍匐在地,攤開雙手放在頭的正前方。嘴裡咕嚕咕嚕的念著咒語。慢慢的那書本竟然升騰起陣陣黑煙,那煙漸漸聚攏在一起成了個人形。而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擰了起來,像被擰著的提線木偶懸在空中。手腳身體僵硬筆直。臉上呈現出很痛苦的神色。渾身燃起一股股黑色的濃煙。就這樣僵持了大概一刻鐘。那人便掉落到地上,奇怪的是身上的牛角,牛蹄,牛皮全都憑空消失了。一切結束以後那人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收起那本書便匆匆回旅館去了。此時營業員也醒了過來,兩眼茫然自己怎麼會倒在這裡。營業員剛一坐下便瞥見進來的人。那人也望了望營業員的方向,兩個人眼睛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下。黑斗篷立刻拉下了自己的斗篷邊沿,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匆匆上了樓。營業員心下尋思著,奇怪了他的腿。。。。好了嗎?

黑斗篷一進房間便拿出了一個小瓶。瓶子裡裝著一顆珠子,那珠子散發出絢麗的紅色煞是好看。他把瓶子放在牀頭上,自己脫下黑色斗篷把那瓶子整個蓋上。他準備好好的休息一會。數月以來爲了取得那兩個極陰之魂謝鳴印確實累壞了。沒錯,這人便是謝鳴印,雖然他得到了妖童和極陰之魂,他卻萬萬沒想到村子裡面竟然臥虎藏龍。他確實被那祖晶的靈火傷得不輕。若不是書裡的孤魂指點設下謎局引開靈。恐怕今天便要履行了《佛家秘術》裡那個孤魂的承諾,下十八層地獄了。

原本生機盎然的謝家灣,如今已經一片荒蕪了無生趣。靈站在祖晶**的地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千山萬水滄海桑田都是這個同門師妹陪伴著自己。從她們還是一個靈胎的時候就栓在一起。一起經歷過生死,一起看過凡世,一起渡過一個又一個的劫難。而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將要獨自面對這世間的邪惡。靈不禁有了害怕和怯步。回憶像幕布電影一遍遍滾動播放著。一陣陣難過在靈的心裡來回穿行。可是她再難過再不捨也必須走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可是她明白自己爲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想到這個“爲什麼”靈蹲下來撫摸著祖晶**的地方。看著滿目瘡痍的謝家灣。也許還有下一個謝家灣即將被毀滅。她不得不履行師父的遺命繼續前行。靈懷揣著希望和那本從老村長那裡得來的經書離開了謝家灣。銀色的月光打在她落寞的身影上。被拉得老長的影子跟隨著她的腳步。靈走到山樑子上回頭望回謝家灣。畢竟生活了這麼久,畢竟那些村民那麼善良。這個看遍人間疾苦的靈心裡依然還是非常不捨。

靈到達鬥兒的醫院已經是晨光鋪地。雖然是炎炎夏日,晨風吹起依然有了些涼意。老村長謝正勝守在手術室外面一夜了。好容易睡著一會兒。突然被涼風驚起。一擡頭便看到了站在手術室門口的靈。那背影景孤世獨立讓他感覺出一絲傷情。

“靈姑娘,你來了。”謝正勝朝著靈的背影喊道。

“您醒了?我來看看鬥兒,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靈轉過身用那清澈的眸子望著謝正勝。

“可是,已經一夜了。”謝正勝搖搖頭語氣裡盡是無奈和絕望。

“他不會有事的。”靈再次強調,那份堅定讓這個老人心裡升起了無限的希望。“您休息一會。這裡有我呢。”謝正勝望著這個老成持重的小女孩自己反倒顯得歷事太少顯得毛躁。他點了點頭獨自去了陪護的地方休息了。

靈眼見謝正勝去了陪護房間休息。他便開口對著自己右邊的空氣說道:“你進去吧,我會幫你引渡定神。”語音剛落一道明亮的白光唰的衝進了手術室。做了一夜手術的醫生回頭看了看那老式兩開木門哐的一聲。外面的靈掏出老村長那本經書。上面有一行梵文“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靈閉眼默默唸著此咒語。唸完之後她便靜靜等待著。不一會兒裡面的醫生便出來了。醫生搖著頭臉上既驚喜又不惑。“謝斗的家屬在嗎?”靈起身道“在的。”醫生上前“病人已經度過生命危險。只是可能暫時不能醒過來。”靈點點頭她早已經瞭然於胸。

靈走到陪護房間向謝正勝吩咐道:“經書交給您。您要經常在他耳邊讀這段梵文。”靈將此段文字指給老村長看。

“我不會這個語言啊。”謝正勝急切的問道。

“你把眼睛閉上。”靈把雙手覆蓋在謝正勝的眼睛上。嘴裡唸了一遍那段咒語後,一道靈光閃過謝正勝腦中。他睜開眼睛時自己便輕鬆讀出了那句梵文。謝正勝再次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敬佩之情。小小年紀道行真是不淺啊。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靈看著老村長和牀上依然昏迷的鬥兒說道。

“你要去哪裡啊?這。。。。”老村長心裡已經開始依賴於靈。怕她離開之後有人再來迫害他們。

“放心吧,暫時不會有事的。我會快去快回。”說罷靈便離開了醫院。

靈暫別了鬥兒便踏上了去西藏的路。她需要尋找當年蓮花生大師埋在深山裡面的一件法器。只有配合法器和咒語才能讓鬥兒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