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熹微。
林峰正輕輕睜開眼,看見床畔枕著頭靜靜沉睡的念君,心里一暖。他微微笑了下,小心起身。可念君還是醒了。“峰正——”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林峰正,溫柔一笑。
“你這夜都這么守在我這里嗎?”林峰正微笑道。
念君輕輕點頭,道:“我不放心你,就一直在這里。”
林峰正便嘆口氣,道:“君兒,謝謝你對我的心。現(xiàn)在還早,你先睡吧。”
“不用了。”念君搖頭,“我現(xiàn)在也睡不著,不如就著這好天氣出去走走吧——你的傷都好了嗎?”
“不知怎么的。”林峰正道,“我今天一起來就覺得全身都是精神,沒有半點受傷的感覺。我想我全身的傷都在一夜之間好了。對了君兒,是不是你給我療的傷?”
念君輕輕搖頭,道:“昨日我是給你處理了一下外傷,可我當時靈氣已經(jīng)接近枯竭,所以沒有繼續(xù)治療下去。”
林峰正嘆了口氣,道:“你總是對我這么好,我都沒話好說了。”
念君柔柔一笑,道:“不管如何現(xiàn)在你好了我也開心。”
“好吧我們就出去走走。”
“好。”
“何師姐。”“何姐姐。”
何田田看見他們兩個走在院中,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你們早啊。現(xiàn)在要去哪里?”
林峰正道:“我們向出去走走。對了,何師姐你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們,是嗎?”
何田田點頭,眉目中露出一點憂愁,她道:“雁師兄現(xiàn)在和徐大人凌總兵鬧起來了,我來叫你們快去一起勸勸他們。”
“啊?”林峰正皺眉,“他們怎么鬧起來的。”
何田田暗自吐了口氣,便將一切都告訴了林峰正。
原來昨日他們四個人離開鬼域寨回徐府休息時官兵就攻入了鬼域寨。當時寨中精壯的山匪都被天鬼教的人殺害用來給鬼君提供鬼氣所以他們沒遇到什么阻攔就攻了進去。面對眾多的婦人小孩,凌越竟然以他們都是山匪同黨為理由將其全部殺害,還放火燒了整個鬼域寨,從此仙梅山上不再有山匪,可是這么無辜的人都被殺害,凌越心可曾有過任何的不忍?今日雁光鳴一覺醒來聽說這事后立刻找到徐用凌越就這事鬧起來,到現(xiàn)在還僵持不下。當時何田田也在場,見他們鬧得這么厲害自己都勸不了,只好找到林峰正念君二人然后一起去勸他們。
“什么?”林峰正聽了臉色大變,“上百的婦孺都被殺了?不是說這些人由朝廷處置嗎?怎么能夠濫殺無辜!不行,我要給他們討個公道!”于是就向著徐府的大堂跑去。
“峰正——”看著林峰正離開,念君也追上去。
“哎呀!”何田田跺腳恨恨道,“我是叫你們?nèi)袼麄內(nèi)说脑趺茨銈円矒胶瓦M去了?”她也向著那方向跑去了。
大堂外,隱約可以聽見三人的爭吵聲。林峰正心里一急,便跑了進去。
三人看見林峰正從門外闖進來都是一驚。“林少仙,你怎么隨便就進來了?”徐用問道。
林峰正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走到雁光鳴身邊,問道:“雁師兄,我聽說你和徐大人凌總兵因為昨夜的事吵起來了。”
雁光鳴冷眼看著徐用凌越二人,哼了一聲,道:“是啊,徐大人凌總兵可是官老爺,草民的生死他們當然不看在眼里,可是雁某不才卻想學孔孟心懷天下,憐憫蒼生就是看不下他們?yōu)E殺無辜的行為。林師弟,你說呢?”
林峰正緊緊握拳,點頭道:“雁師兄,我也沒什么才能但知道天下百姓都是人,先生說過人生而可貴,豈是能隨便殺害的?雁師兄,我站在你這邊!”然后他轉(zhuǎn)身看向徐用凌越,道,“徐大人,凌總兵,你們怎么能隨便殺害鬼域寨的無辜婦孺呢?”
“哼!林少仙你說笑了,”凌越坐在老爺椅上,冷笑一聲,面色一如既往地陰沉,“這些婦孺與其他的山匪同流合污狼狽為奸,怎么會是無辜的?嘿嘿,難道林少仙雁少仙認為山匪都是無辜的?”
“你莫要強詞奪理!”雁光鳴一巴掌打在他左手的茶幾上,霎那間這茶幾就化作了粉末,“那些婦孺和山匪的區(qū)別凌總兵怕不會不知道吧?他們沒搶過過路商旅,沒打過官兵哪來的過錯?”
“強詞奪理的怕是雁少仙吧。”面對雁光鳴不斷散發(fā)的殺氣,凌越凜然不懼,笑道:“雁少仙可知這些山匪的伙食都是他們做的,可知沒有這些婦孺那些山匪不可能活下去,可知那些婦孺在昨日官兵打入鬼域寨時打死了數(shù)個官兵嗎?嘿嘿,好個無辜,雁少仙太英明了。”
雁光鳴被這話激得滿面通紅,緊緊握拳,全身顫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凌大人!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輕易將他們殺害呀!”林峰正正氣凜然地說道,“我記得《大寧律例》中說過,即便是山匪,活捉后也不能殺害,何況是這些婦孺呢?他們即便有過錯,也不過是幫兇而已,罪不至死啊!”
“對,”凌越點頭,“林少仙說得很對,活捉后是不能殺害。可是我們昨天沒有活捉到任何人啊。《大寧律例》里可說了,如遇反抗,格殺勿論。那些婦孺可是反抗得特別激烈啊,怎么不能殺了。”
“凌越!”雁光鳴怒道,“你休得猖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強奸婦女,私分贓物,然后殺掉所有的婦孺以掩人耳目,嘿嘿,高,實在高!”
“什么?”林峰正震驚了,他回頭看向雁光鳴,見他此時已經(jīng)怒不可遏,然后用驚訝的眼神看向凌越,“凌總兵,是真的嗎?”
凌越馬上躲開他的目光,說道:“雁少仙不要誣陷我們。大寧王朝的官兵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來?”
“凌越!你敢發(fā)誓嗎?”雁光鳴怒道,“你若能保證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我就不追究,如何?”
“這——”面對雁光鳴林峰正質(zhì)疑的目光,凌越心虛了,他遲疑了好長一會兒,沒有說話。
“好了,我知道了。”林峰正心里一陣失落,然后仰天一嘆,“凌總兵,你,太厲害了!”話還沒落,他已經(jīng)沖到凌越身邊,滄海碧簫狠狠地向他頭部砸去,“你去為無辜死去的婦孺償命吧!”
“你——”猝不及防下,凌越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眼睜睜看著玉簫落下,他瞳孔猛然放大,他真后悔,他后悔剛才竟然沒發(fā)誓!
“林師弟,不要亂來!”雁光鳴連忙從座上沖出,試圖阻止。
“嘭!”血光四濺,四周的人都驚呆了。
“峰正——”念君沖了過來,抱住林峰正,看著他手中的玉簫,嬌軀不斷顫抖。
他竟然用自己的手擋住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此時他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手骨恐怕都斷了。念君見此立刻施法替他治療,他卻麻木若不覺,而是盯著凌越狠狠說道:“凌總兵,你不顧國法,濫殺無辜,實在罪無可恕。但我是守國法的人,《大寧律例》有言不可襲擊朝廷命官,所以我不會取你的狗命,但你給我記著,今天你的命是死去的婦孺給的,希望你日后能夠用慈悲之心對待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不要再這么濫殺無辜了!”
凌越尚在驚顫中,現(xiàn)在聽了這話,立刻點頭答應(yīng),卻不知說什么是好。
“哎呀!”徐用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走到林峰正身旁,道,“林少仙,幸好你沒將總兵大人傷著,不然朝廷追究下來,我都保不住你。”
林峰正瞪了他一眼,牽起念君的手,說道:“君兒,我們走,回華山!”
“林師弟!”何田田攔在他面前,道,“你就這么走了,不留下來嗎?”
林峰正搖頭,道:“何師姐,我,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我想回華山閉關(guān)靜靜。”
嘆口氣,何田田說道:“雖然是這樣不過我向告訴你我剛收到消息,這幾天你師尊就要前去岳陽城給岳陽城城主慕容煙塵前輩祝壽,你回去恐怕見不著他,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岳陽城吧。”
“不了。”林峰正搖頭,“我現(xiàn)在還是想靜靜好。對了,何師姐如果你見著師尊請?zhí)嫖蚁蛩麊柡谩_€有,如果,如果我的二師姐沈夙然也去了,請向她告訴我的行蹤,免得她擔心。”
“沈夙然?”何田田微微一笑,道,“這個師妹我聽你說過,好像很喜歡你呀。”
林峰正臉微紅,道:“何師姐別開玩笑。我們——”
“好了,我明白。”何田田點頭,“你走好,我就不送了。”
“保重。”林峰正向她合掌說道。
“何姐姐再見。”念君也說道。
何田田輕輕點頭,然后待二人御劍離開,就走進大堂,看見雁光鳴徐用凌越都悶著不說話,于是說道:“三位怎么不說話了?”
“有什么話好說?”雁光鳴話中還是有些薄怒。
“唉!你們幾個就不能互相遷就一下嗎?”何田田搖頭道,“現(xiàn)在林師弟君兒妹妹也走了,你們都不送一下。”
幾人默然不語。
“何師妹。”雁光鳴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斜眼看了下凌越徐用二人,然后說道,“這個地方不是我待的,我們也走。”
“去哪里?”何田田問道。
“還能去哪里?”雁光鳴大聲道,“上京告御狀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