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崎家的魔法使

在之后的幾天，紫有些忐忑不安，初次請教的最后那個問題，顯然是觸動了有珠的敏感神經(jīng)，當時少女沒有立即發(fā)難，但也難以揣度她的心思。

不過在一星期后也平安無事，紫的心情也放松下來，精力全心集中于研習魔術上了。

盡管有著波折，總的來說，紫的魔術入門實戰(zhàn)的進展還是比較讓人滿意的。

巧克力的融合工作，在兩個星期后，就把時間控制在了有珠所說的及格范圍之內(nèi)，這還不計算回鄉(xiāng)下上學的念書時光。

……至于那些巧克力的愈傷效果，紫也很快就知道了，當然他還是一直不敢吃下去。

據(jù)說它是有珠所持有的一種使魔的本體吧，似乎也是鳥兒，負責監(jiān)視著洋館附近的狀況，輕巧地丟給他當施法材料，想來制作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僅此還不算準備完全。

有珠此后又給紫安排了循序漸進的考驗，同時還附加了簡單的術式知識的檢測。

嚴格的按照程序和教導的規(guī)則在指點紫，同時在答疑的時間之外都待在獨處的天地之中，和紫互不干擾地和平相處著。

雖然也許不包含一星半點的關心之意，但能盡的義務還是盡到了。

“蒼崎君，今晚可以開始嘗試使用術式了。”

五個月后的夜晚，有珠說出了對紫而言有如天籟般的話語。

當然這也不是證明紫對日復一日的單調工作感到枯燥無味，實際上除開正常上學，真正學習的時間加起來也只有一個月出頭，而且控制魔力本身對于紫來說，就是可以從中享受樂趣的學習。

掌握神秘之物的感覺和歡欣，知道其寶貴之處的成熟認知和懵懂無言的孩童，所能產(chǎn)生的情感程度的大小是截然不同的，魔術師家系里出生的幼兒，有時反而會比凡人更不在意魔術的珍貴。

“還是在書房里么？”

強忍下了激動，紫還能冷靜的考慮其他的事務。

“首次還是監(jiān)督下現(xiàn)場，以后就不需要了，蒼崎君你應該能處理好吧？”

少女詢問的句式中，充斥的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紫也能想象到處理不好的結果是什么……這么說來使用破壞魔術前，報告是必須的了，雖然書房里的雜物有珠看上去也不在意，但如果不小心破壞了洋館的墻壁，紫就只好祈禱少女不會使用最惡劣的魔術來對付他吧，死都不一定是是最重的懲罰了。

“沒有問題。”

那一瞬間，紫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保證完成任務’這個惡趣味的答案。

但本著低調謹慎的原則，紫還是以最標準的答案回答了有珠。

不過紫又浮起了另外一個想法。

如果是要使用治療魔術的術式，那么效果的強弱該如何判定呢？

沒有對象就無從分別，難道是憑著魔力發(fā)出的光的強弱嗎？

抑或許是自殘然后自療也說不準？

……

活動了下筋骨。

房間內(nèi)的溫度比庭院高出一點，但區(qū)別不大，這時節(jié)的氣溫已經(jīng)非常低了，呼出的氣息出口就會化為白霧，寥寥繞繞。

書桌上攤開一本厚厚的魔道基礎典籍。

有珠在書架邊，拿著一本小冊子，悠然的隨手翻閱。

紫的手心微微冒汗，正在進行最后的記憶工程。

“好了，開始吧，差不多了。”

有珠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是。”紫也覺得再看下去反而可能會干擾記憶了，閉上眼睛回想了一遍過程，然后伸出了右手。

魔術回路，開啟！

意念指引之下，身體內(nèi)的開關，被打開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魔力，卻是要啟動已經(jīng)被世界決定好的規(guī)則，從而引發(fā)干涉自然的術式。

施展的治療魔術的詠唱時間為一小節(jié)，最適合紫的簡單的術式。

咒文以英文為主。

“heal（愈合）！”

這是針對自我的傾訴之物。

“改變世界的常識”的暗示播下，發(fā)動機的鑰匙用力地一轉！

流動于回路中的魔力，迅速的被送到刻在世界的魔術基盤上。

然后——

沒有任何反應。

紫盯著手上，可是沒有產(chǎn)生任何變化。

但是他體內(nèi)的魔力，卻依然緩緩地溢出，甚至在他的心念催促下，魔力的輸出趨勢也變化極緩。

呼————

延遲了數(shù)秒，但對紫來說，心情甚至一度跌到低谷。

然后純白色的光芒在紫的手掌中心亮起。

“——成功了！”

紫像坐過山車樣，情緒從低谷迅速沖到了高峰。

雖然光芒很微弱，但紫卻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沒有遲疑地，紫馬上咬破了左手的食指尖，然后覆蓋在了。

舒適的感覺從指尖的傷口處傳來，溫暖而又柔和，傷口處的出血停止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因為是小傷口，當術式結束時，傷口已經(jīng)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久遠寺小姐，怎么樣，應該還可以……”紫將食指亮出來面向有珠，想要征詢意見。

但出乎意料的，有珠卻是猶豫不定、甚至有點困擾的神情。

“是有什么問題……”

“重新使用一次讓我看看。”有珠無視了紫的問題，命令式地說著。

“……好的。”

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術式中可能存在奇怪之處，而且所剩的魔力也不少，因此重新使用也沒有壓力。

這樣又耗去了不少時間。

然后有珠點了點頭，以混雜著惋惜和同情的語氣說道：”原來是這樣，我都沒注意到蒼崎君你的特殊體質，治療術式對于你看來是最適合不過呢。”

她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真相，而紫卻仍然是滿頭霧水。

“……我怎么了？”紫的心臟驟然一緊，有些擔心的問著。

少女也沒有隱瞞的想法，而且，也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性。

“是幸運、也可以說是不幸，蒼崎君，你應該有發(fā)現(xiàn)，你的魔力控制起來比其他人要容易的多吧。”

紫點了點頭。

初次的實戰(zhàn)練習兩次就能基本控制住魔力，開始他以為這很平常，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他后來也翻閱了不少書籍，其中類似他這么快就能控制魔力的，在人類之中或許有天才能做到，但那是極為稀有的。

“正是如此。上天賜予你這么優(yōu)秀的魔術回路和控制力時，也讓你的魔術式的啟動效率變得極低，根據(jù)剛才的情況來看，慢了二到三倍哦。”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魔力的平穩(wěn)性，也正是效率慢的另外一種同質的不同表現(xiàn)。

紫頓時目瞪口呆。

魔術式的效率慢，就意味著在戰(zhàn)斗中，同等情況下其他魔術師三個術式的時間，他才能發(fā)出一個術式？這還能打嗎！

治療術式卻恰好相反，平穩(wěn)的治療，對速度沒有要求，所以效率低下就沒有影響。

紫頓時有種捶地的沖動了。

但有珠卻沒有因此而施以援手的態(tài)度，輕輕地扔下一句晚安之后，就回去了她的地盤西館。

只剩下紫的兩眼不自覺的閉上，然后雙膝一軟，撲倒在了地板上。

翻了個身，仰望著天花板，不想爬起來了。

他要花時間來吸收消化這個太過沖擊性的情報，盡管不會就此消沉，但這個打擊也確實一時難以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