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堂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一種什么心情。
一方面,他非常憎恨自己的父親,然而,在另一方面,他的心卻為父親的病情惡化而心痛不已。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在他的腦海中,自從接了凌少毅的電話后,就空白一片,無法再思索什么了!
然而祁馨卻馬上站了起來,小手也猛然拉住凌少堂:
“堂,我們要馬上回去!”
眸中含著焦急和不容等待,然后轉(zhuǎn)過身,立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
凌少堂聽到祁馨的這句話后,身子猛然一顫,回去?看他的父親?
他的大手下意識地緊緊攥著,眼底的矛盾神情一點都不見少。
祁馨收拾了一會兒后,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任何動靜,她奇怪地看向仍在沙發(fā)上呆坐的凌少堂,心中也是一緊。
他到現(xiàn)在還是不肯原諒他的父親嗎?
輕輕走到凌少堂的面前,聲音充滿著女性獨有的韌力和堅強:
“堂,少毅既然打電話告訴你這件事情,那就說明凌世伯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很差了,難道你真的想要等到后悔那一天嗎?”
凌少堂目光漸恢復神色,他一眼望進祁馨擔憂的眸中,下意識地問道:“你——很關(guān)心他?”
“堂!在我心中,凌世伯就像我的父親一樣,我怎么能夠不關(guān)心他呢?”
祁馨堅定地回答道。
凌少堂沒有再說話,只是一臉動容地看著她。
“堂,我們一同去醫(yī)院看看凌世伯,好不好?”祁馨心疼地對凌少堂說道。
凌少堂癱瘓的身軀再度動了起來,他隨手抓起電話:
“查德,飛機準備好,我和祁馨十分鐘后登機回國!”
當凌少堂和祁馨急急忙忙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卻在手術(shù)室門口看到了凌少毅。
“少毅,凌世伯怎么樣了?”
祁馨看到手術(shù)室的門口出仍舊亮著燈,急忙上前問道。
凌少毅看到祁馨和不遠處的凌少堂,俊逸的臉上揚著心急:
“爸爸已經(jīng)搶救了一天一夜了,但是現(xiàn)在還是沒有出來——”
凌少堂聽到凌少毅這般說,身子陡然一震,他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抽出一支煙,想要點燃。
祁馨看了看凌少堂的表情和動作,他太過于冷硬了,明明是關(guān)心自己的父親,卻一直沒仇恨蒙住了雙眼。
她輕嘆一聲上前,踮起小腳,輕輕將他的煙取走:
“堂,這里是醫(yī)院!”柔美的眸子含著對他的愛意和理解。
凌少堂煩躁地用手扒過自己的頭發(fā),然后雙手撐在窗臺上,偉岸的身材略顯疲累。
“堂,放心吧!世伯一定不會有事的!”
祁馨從背后輕輕環(huán)住他的身子,溫柔地安慰著。
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手術(shù)室的門總算打開了,凌耀鴻在醫(yī)護人員的護送下,被送到了私人病房。
醫(yī)生明確地告訴凌少毅和祁馨,凌耀鴻的身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很嚴重的并發(fā)癥,再加上年齡大一些,恢復起來比較困難,目前暫時不能離開氧氣罩。他們會對凌耀鴻的病情進行嚴密監(jiān)控和治療的。
祁馨聽到醫(yī)生這么說,美眸充滿濃濃的擔心,然后,便急急忙忙跑到病房中去看凌耀鴻。
凌耀鴻因為藥效的關(guān)系,依舊在沉睡中,口中也帶著氧氣罩,祁馨本想要凌少毅先回家休息一下,但是,凌少毅堅持要留下來陪爸爸,祁馨只好作罷。
“少毅,那你在這看著凌世伯,我順便帶些點心和補品過來!”祁馨輕輕說道。
凌少毅看著祁馨,唇角扯過一抹淡淡的笑:
“好的,謝謝你,祁馨!”
他說道這里,緊接著,看到她空空如也的身后:“大哥呢?”
祁馨一陣驚詫,剛剛在匆忙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凌少堂沒有進病房,于是,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堂——”祁馨在走廊的轉(zhuǎn)彎處不經(jīng)意看到一個人影。
凌少堂從角落中走了出來,他的樣子看來有些狼狽和憔悴。
“馨兒!”他有些恍惚地走向她,下一刻便將她柔軟的身軀摟抱在懷中。
眼見他這番樣子,祁馨心中涌上一陣酸楚,她心疼地對他說:
“世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搶救過來了,暫時沒有什么大礙,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了!”
“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凌少堂突然粗魯?shù)嘏叵壑械谋菜坪跄軌驓⑺廊恕?
祁馨沒有再說話,她只是柔柔地站在那里,用包容和理解的眼神望著他、望著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我恨他!怪他!你明不明白!”
凌少堂的聲音愈來愈小,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悲傷:
“我恨他!恨他所有的所有所為!”
祁馨的心內(nèi)他眼中的悲傷抽得疼疼的,她輕輕摟住凌少堂微微顫抖的身子:
“堂,你要騙自己騙到什么時候呢?”
一聲輕嘆如同花飄過水,輕輕地卻引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