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鳥事 147 趣書吧
草草依然雙手插在風衣荷包里,過了馬路走向她的車。她的身后,蘇漾的車駛離。
上了駕駛位。山山一旁坐著靠在椅背上,眼睛還閉著,靜靜的模樣。
草草把手覆在他手背捏了捏,山山不動,只是眉頭輕蹙了下。草草輕嘆了口氣。拿過手,開車走人。
山山現在在草草面前————
山山大神,不談“情”,跳出紅塵瑣事,那真是個邪典的天才。
小小年紀,心靜,眼明。他知道,世上人有高下,卻都在污水中過活。圣人把污水潑向整個世界,然后拿金粉給自己塑身,那么,大多數人,明知尋不到凈土,干脆就在污水中安身,飲臟食穢,樂此不疲,既弄臟自己,也弄臟別人。這是山山大神首先的“是非基調”。
繼而,一層層,毒上心!
害人之道,攻心為上。對真正的仇人要像春天般溫暖,二奶般柔順,縣長般親切,不能有惡氣、怒氣、怨氣,不能怒目相向,一定要對他笑。說幾句知心話,時常喂個三瓜倆棗,慢慢地拉近距離,一點點解除敵人的防備,向來溫順是利器,昨之笑顏,今之狼牙,鐵打的英雄也扛不住三句軟話。等他戒心全失,破綻全露,出手一劍,殺人無血,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你看,他之前對草草不是如此?所以,忍。山山如此年少之年紀,如此心胸,如此心機,如此穩、沉、狠、毒————你說,要多好的心理素質!
可,山山現在在草草面前————
她牢牢抓著他的一顆心!山山大神“忍”不下來了。比如剛才,草草握住了他的手,要以前,山山可以裝:會睜眼,會淡淡對她笑,無辜而純凈;或者,依然會睜眼,鬧鬧別扭,耍耍脾氣,————那都不是真實的山山,真實的山山大神,就是現在這樣被草草即使握著了手,面不改色,只是眉頭輕蹙,不睜眼,因為,一睜眼,草草會清晰看見他眼底骨噬的毒!
怎得不毒?
草草再次壞了他的事兒!
他怎會不知那是只野魂犬!送他送的就是只“野魂”!!“孤魂野鬼”,解決仇怨,厲,而絕!
草草且擺一邊,山山大神的原則:這輩子的仇絕不留到下輩子!一樁樁,一件件,我慢慢跟你算,總有算清的一天。何況,現在,草草夾在了里面。這仇,就要大算!
所以,想想,也算費心鋪了這長的局,把個蘇小回抓在爪子里捏來捏去,現在要一舉掐脖子上了————事兒,被她壞了!
且,火上澆油,更讓山山不可能冷卻的是,草草喊來了蘇漾,并且,————他們在那輛車里————山山閉著眼睛,心里,只有更毒!
大神不是圣人,即使明知心被她完全抓在手里,可,大神只會潑臟水,撥過臟水后也絕對不會往自己身上鍍金!
大神不懂“情“,可此時,也沒完全被“情”困著,本性與初開的“情”撕扯著————本性還是占了上風吧————這,就是事兒,扯不開算不清的事兒了————
各懷心思,一路,一雙人,無言。
當然,草草以為山山又在鬧別扭,以為他舍不得那狗,以為他覺得她讓他在蘇小回跟前丟了面子,————草草嘆氣,她現在只是實在沒有心力再去安慰山山。她終于也體會到,自己以前跟他鬧跟他吵時,他的嘆氣————著實無奈啊!
有點象“不歡而散”吧,本來蠻開心準備回來給山山加菜慶功的,結果,兩個人下車,一前一后,————去開門的阿姨都看出不對勁兒,
“怎么了,”
“沒事兒,”草草淡笑,當然還是走上前一步,牽住山山的手,一邊望向阿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說著,一路往屋里走,
正說著,
“草草,”
門口又開進一輛車,
“莊蟲!”
草草松開了山山的手,連忙走過去,
莊蟲甩上車門,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邀著她的胳膊就要走進去,“進屋說,”草草看見她眉頭微蹙著,神情也嚴肅下來,
草草捉住她的手,“出去說,”又望向山山和阿姨,“阿姨,您先招呼山山吃了算了,我有事兒,”說著,和莊蟲上了她的車。
草草想肯定是關于章衍含的事兒,這是她最私密的事情,她很慎重。
草草心思是只留在章衍含身上了,全然沒有發現———她此時的一句“出去說”,對山山有多大的傷害———
山山“平靜”地走進去,“平靜”地吃過飯,甚至,“平靜”地在燈下做完作業,一副很“平常”的“該干嘛干嘛”。
是夜,雙手枕在腦后,平躺在床上,屋子里全黑,只有他的眼—————那里面的鋒銳、沉毒———就在此時,山山的手機響起,
“查清楚了,好像和一個叫‘蘇徽寒’的有關。”
蘇徽寒?!
山山眉頭突然皺的很緊,“恩,”哼了聲,合上手機。人,此時坐了起來,神情莫測,
怎么這事兒也和他們家扯上了關系?!
山山細想,
前幾天,是他爺爺的生日,按照老規矩,家里人都要回老宅給他老人家慶生的,他父親裘起這次卻沒有回來,老爺子還大發雷霆!山山其實也奇怪,只要是家里人的事情,他爸爸再忙,在哪兒也會放下手里的事情趕回來,這點,裘起其實很重視家人,即使年輕時最荒唐無忌的日子,家人的事兒————從不馬虎!況且這是爺爺的生日,慣例的事情啊———
裘起沒有親往,卻還是派了自己的第一秘書劉擰帶著賀禮到了老宅,爺爺肯定很不滿意,搞得那天氣氛蠻緊張————劉擰一再哄著老爺子,說,裘起在日本完全分不開身———山山肯定不信他那套鬼話,私下里,還是把劉擰的話“詐”了點出來,
劉擰說,公司最近遇到個大麻煩,突然,大陸所有分公司的帳都被暫時封存,公安機關聯合紀檢,甚至還有部隊紀檢,一一排查。他爸爸就是為此事忙地焦頭爛額。
“那他怎么在日本?”山山心很細,
這時,劉擰卻搖頭,“這確實不知道,裘總這段兒時間都是在日本遙控,不過,還好,現在公司大部分的帳已經解凍,估計,就這幾天,全部都會沒事兒了吧,”
“怎么突然查起帳了呢,”
這,劉擰沒有接話,山山看他那樣子,知道他不會說了。山山轉移了話題,沒有再問下去,不過,他有他的板眼不是?
原來,查賬是緣起一筆千萬巨款的來源!————讓山山震驚的是,裘起竟然以他“裘山山”的名在裘氏集團大陸每個分公司下單獨立目開了戶頭,細水長流的,這么多年下來,竟然已過千萬!而錢的來源非常模糊。這次查賬,就是起因源此。
山山除了驚,這次,還真來了點興趣,他老爸這是在干嘛咧,給他這獨生兒子攢私房?可,也太荒唐好不好,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再說,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的?
山山其實真的就像來了趣兒,好玩兒似的又接著往下查,龍有龍道,蝦有蝦路,山山大神的路啊道兒啊,絕不比他老爸差!這不,來了電話,竟然————是,蘇徽寒?!
山山這下肅整無怠了,此事,看來,蹊蹺大發了!
又躺下,閉上眼,山山大神心里在“盤賬”,當然,他是不知道,同時,在一個咖啡廳,“蘇徽寒”這個名字從另一張嘴里說出,讓他的啟草草也死皺起了眉頭!
“看看記錄吧,他最后面見最多的,是蘇徽寒。”莊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