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千多吧。”牛大膽說。
李辰微微沉吟了一聲,再問:“那如果違約的話,要賠多少錢?”
牛大膽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這個酒廠的老板來頭不簡單,?他今天告訴我,如果我就這樣甩手走人的話,他會找人報復我,我雖然腦子有毛病,但至少還沒有傻到愿意讓人白打一頓。”
李辰心中冷笑了一聲,然后說:“你跟我做,前三年,我每個月開十萬塊給你,酒莊的股份給你十個百分點。”
“錢再多,我也不想被打啊。”牛大膽的聲音有點著急了起來,顯然,他好像不是一個沒有被打過的人,這個人想必很有故事,雖然有時他真的很諧。
李辰笑了幾聲,然后問他在哪里。
牛大膽回答他還是在前天晚上的那個游戲廳里。
李辰苦笑說,就說:“你的腦子果然有問題。”
“我早就說過了。”牛大膽理直氣壯的說,李辰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人聽別人說他是傻子他還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本來就是,而牛大膽此時就是這么說的。
一時間,李辰不知道該說什么,想了半天,才說:“你放心,你是我朋友,整個天海沒有人敢動你,至少你那個酒廠的老板他不敢。”
牛大膽卻搖頭說:“那可不一定,那個老板的來頭簡直太大了,你知道我可不是那種輕易被嚇到的人,可我聽到他的來歷,我真的被嚇到了,所以我如果要辭職,最好還是按照他的意思,不然的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肯定是我,而不是你。”
李辰皺了皺眉,就問:“那你倒是和我說說,那個老板是什么來頭?”
牛大膽忽然又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他緩緩的說:“那個酒廠說是天海老七門的陳家所有。”
李辰愣了愣,輕嘶了一口氣,沉聲問:“你怎么知道老七門?”
“你還當我真是傻子不成,我每天在這種地方鬼混,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到一些傳言了,據說這七大門閥幾乎掌握了天海一半以上的勢力。”
李辰笑了笑,點燃了一支煙,說:“老七門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
牛大膽嗡聲翁氣的說:“不管怎么樣,你放心好了,我說過幫你做事就一定說道做到的,只是現在恐怕沒有那么容易脫身。”
李辰哪里管他什么杜家陳家,牛大膽也沒有那么重要,當下就說:“你在那個電玩城等我,我去找你。”
牛大膽點頭說好,李辰掛了電話就像出門,姚小敏在一旁見他要出去,就問:“你不是說一會要帶我去酒莊的嗎?”
李辰苦笑了一聲,轉過頭對她解釋:“今天恐怕去不了,我出去有點事。”
姚小敏只是點頭,沒有再問他出去做什么,只是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李辰想了想,就說:“我那邊的事情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說完,就走了出去。
……
還是那個電玩城,這一次,李辰駕輕就熟的推門走進了那密室,里邊
的空間比較封閉,所以味道也不好聞,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臭腳丫的味道,倒是有點像是李辰中學時候網吧的感覺。
牛大膽在這里絕對屬于大爺級別的人物,什么是大爺?就是最牛逼的那個,在這種地方,只要肯花錢,肯定會成為最牛逼的人。
牛大膽玩的并不算大,輸的很平均,幾乎每天他都要交代兩三千塊錢在這里,李辰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那么多錢,他在工廠里的工資也才八千塊錢。
兩三千塊錢在這種地方并不算多,幾乎每一個人來這里最少都會花這么多的錢,但牛大膽貴在堅持,他每天都會在這里玩,有的時候玩的特別大,那是因為他贏了很多錢。
比如前幾天,李辰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晚上,他就贏了很多錢,以至于李辰李辰看到他后來直接端著十萬塊錢的籌碼,其實那些錢都是他贏來的。
牛大膽在這一家店玩了有兩年了,一天兩千,一個月就是六萬,兩年多下來也將近三百萬了。
這里的老板不是沒有想過,讓他贏點錢回去,可這個家伙實在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又一次,這里的老板讓他贏了七十多萬,牛大膽卻好像很苦惱,然后一把就將錢全部送了出去。
在外人看來牛大膽似乎和老板說好了似的,每天都來送錢,送的錢很固定,兩千到三千塊錢左右,有的時候手頭緊一點,就少玩一些。
李辰忽然覺得牛大膽或許真的是一個很有故事的男同學。
可是今天,牛大膽卻沒有錢了,大爺沒有錢了還是大爺?
大爺沒有了錢,當然就只能勉強當一個鱉孫了。
今天他一分錢也沒有花,就一口氣買了五千塊錢的籌碼,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里賒賬,對于他這樣的人,想要在這種地方欠幾十萬快錢實在是一種很簡單的事情,更何況他只欠了五千塊。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只能勉強算一個龜孫,世界本來就是這個現實,不僅僅在這里,在任何地方,有錢的人就是大爺,沒錢的人,則只能當龜孫了。
盡管牛大膽不停的解釋,說一會有一個冤大頭會來給他結賬,他可以不花冤枉錢,但所有常客看向牛大膽的眼神都變了,變的很復雜古怪。
有幸災樂禍,有同情,還有不屑的。
李辰走了進來,他笑著走到了聚精會神的牛大膽身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快要當上冤大頭了。
在很多的時候,李辰寧愿自己當一個龜孫,也不想當冤大頭。
同樣是花錢,有的人花了錢就能成為大爺,有的人卻只能當冤大頭,花錢確實是一門很不容易領悟的藝術。
但是有時候卻有例外,比如說,此時的牛大膽,他既是大爺,又是龜孫,在所有人的眼光里,他當然是一個漸漸因賭落魄了的鱉孫。
但對于李辰而言,他卻是一個真正的大爺。
因為他走到這里的時候,牛大膽的錢正好輸的精光,然后他用朋友的名義,讓李辰替他結賬。
李辰苦笑了起來,這一會,他是冤大頭和鱉孫一起當了。
人生就是這樣,當你做大爺的時候,就多想想當年做鱉孫時的感受,當你在做鱉孫的時候,就多想想你當大爺時是多么的暢快,至少這樣可以讓自己好受一些。
沒有起落的人生是不存在的,就像是此時的牛大膽一臉祈求的看著李辰,說要他再借五千塊錢。
世界上的人喜歡兩種人,一種是冤大頭,一種是鱉孫,這里的老板看牛大膽很順眼,因為他不僅把錢還了,而且又買了五千塊的籌碼。
而牛大膽卻很喜歡李辰,因為他是冤大頭,所以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是受人討厭的,只要他的存在能夠帶來利益與好處。
在李辰的催促下,牛大膽這一次五千塊錢的籌碼沒有撐過五分鐘,他一臉抱怨的看著李辰,想說什么,卻被李辰先堵住,只聽他說:“你要再這種地方玩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在這之前,還是先把正事辦了吧。”
牛大膽臉色有點發苦,二人走出了電玩城之后,李辰遞給牛大膽一支煙,他卻搖頭說自己不抽,然后就對正在點煙的李辰說:“你確定要我帶你去找我們廠的廠長?”
“當然,不然我來這里做什么?給你結賬么?”李辰說。
牛大膽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后解釋說:“不是,我們廠的廠長脾氣不怎么好。”
“怎么個不好法?”李辰問。
牛大膽想了想,就說:“如果你惹他很生氣的話,他可能會叫一幫人揍你一頓,那個時候你休想讓我幫你,我肯定會跑。”
“我學過武術,很能打的。”李辰笑吟吟的說。
牛大膽卻搖搖頭,說:“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你一定懂,他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只要你還手,他們就會拿出鐵棍揍你。”
李辰有些古怪的問:“你怎么知道的這么仔細,按說你應該一無所知才對。”
牛大膽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撓著腦袋,李辰不知道他這個表現是什么意思,就追問:“難道你也做過他們打手?”
牛大膽聞言,連忙搖頭,然后好像有點丟臉的說:“我經常被他們打,所以我知道。”
李辰有點發愣,然后皺眉問:“他們為什么要打你?”
“你為什么要吃飯?”牛大膽問。
李辰說:“不吃飯會死。”
“他們如果不打是不會死的,但我想他們總是會很難受。”牛大膽說。
李辰語氣有點憤然的問:“那你為什么不還手?”他是真的有點將這個腦子不正常的男人當成朋友了。
牛大膽沉默了一會,然后說出了一個很可悲的事實,他說:“不知道,習慣了吧,一開始我也還手,只是那樣會被打的更慘。”
“這很荒唐,我不相信。”李辰是真的不相信世界上有一群人會無緣無故的欺負一個人,其中沒有任何的利益勾結。
牛大膽嘆息了一聲,說:“你相信不相信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