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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歷3278年的十二月初三,嚴冬籠罩天地,在這一天的黃昏時候,一場毫無征兆的大雪紛紛揚揚地灑遍了整個大陸。也是在大雪剛剛降臨的時候,陸定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天風城。
天風城建筑于平原之上,四周一望無際的平坦,每年冬夏之際都有大風從北邊的貝斯河卷來,帶來濕潤的空氣和滋養萬物的雨雪,造就了天風城方圓千里的良田。
與傳統的四方城不同,天風城是一個精準的圓形,顏色也是以紅色為主,被白皚皚的大雪遮掩后,在太陽的余暉照耀下,很有些紅裝素裹的味道。
望著眼前的城池,陸定的心情很復雜。他來到三元大陸的緣起,就是因為懷斯臨死前的召喚,而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找到奧普羅斯之羽送達天風城。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到達這片土地時,卻找不到奧普羅斯之羽……不知道任務能不能完成,而在這宿命開始的地方,又能不能順利見到格萊芙呢?
三年前格萊芙和懷斯私奔,歐文世家引為奇恥大辱,于是不惜代價發動頂級高手追殺。三個月前,歐文世家的人終于追到二人,一場大戰后格萊芙身中“永遠迷失的清醒”咒語,忘記了前事種種,被歐文世家的強行人找到帶回天風城莊園。
懷斯為解救愛人,遠赴亡靈森林尋找奧普羅斯之羽,不幸身中魂毒,臨時前不得已召喚陸定進入自己肉身,讓陸定幫忙完成這一使命。
現在陸定既沒有奧普羅斯之羽,而當初以懷斯之能,仍然被歐文世家的人將格萊芙帶走,可以想象在這個百年世家的內部,隱藏了怎樣高深莫測的實力。
拉法,你現在哪里?
不明朗的前途,讓陸定憂心忡忡。
紫大師察言觀色,淡淡道:“大人不必擔心,有暮云在,必讓您與格萊芙小姐重逢。”這并不是什么秘密,懷斯和格萊芙的事早已傳遍天下,只是并沒有人知道陸定和懷斯其實是兩個人。
“嗯哼!”陸定尚沒有說話,旁邊依蘭等三女已經是一頓干咳。只是紫大師對她們如刀鋒一樣射來的視線直接視而不見,繼續又分析道:“天風城雖然防守森嚴,四處張貼了您的畫像,但鬼財神相交滿天下,必然有入城之法。”
鬼財神有種被人隔著衣服看透全身的不舒服感,聞言干笑道:“大師過獎了,不過這方面在下確實可以略有心得,相信入城不難!”
“歐文世家家大業大,宅院必然大得像城中之城,以大人的身手,要進入自然也是不難。”紫大師說到這里,看了陸定一眼,發現后者眉間依然隱有愁色,當即又道,“大人上次被逼離開天風城,想必是歐文世家有著足以與大人相抗的高手,但大人當日既然能從圍攻中逃脫,今日自然可以再次逃脫,而上次他們在暗你在明,這次卻是你在暗他們在明,攻守異位,勝算也已倒置,又有什么好憂慮的?”
陸定聽到這里,緊皺雙眉終于松開,大力拍著紫大師肩頭,笑道:“劉備有諸葛亮,我有紫暮云,萬事無憂了!”
“劉備是誰?”“諸葛亮又是誰?”眾人都是一呆。三元大陸的文化明顯源于地球的東西文明,但歷史錯綜復雜,沒有一處和地球相同的。
“這個……哈哈,劉備嘛,就是很窩囊的一個主公,諸葛亮是一個很聰明的輔佐人才啦,神機妙算,算無遺策!古書上記載的,你們不知道?多用功讀讀書吧!”陸定打著哈哈,將包括紫大師在內的每個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紫大師一番話,確實讓陸定有撥云見日之感。他之所以對天風城感到擔憂,是因為關于歐文世家,在懷斯留下的記憶里,除開格萊芙外,根本沒有世家其他人任何的印象——不知這是因為懷斯也被“永遠迷失的清醒”咒語所波及,還是他對這個世家的人恨之入骨,鄙夷也到了極點,認為在記憶里留下他們會弄臟自己,所以主動從腦海里一一地刪除了。
好在經過紫大師一番分析,陸定已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處在什么樣的位置,事實上以自己今時今日直追四大強者的實力和處于暗處的位置優勢,實在沒有必要對歐文世家有任何的恐懼。
天風城,我來了!格萊芙,我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天風城果然是一座大城,這不僅僅表現在它巨大的城池,龐大的人口,還體現在它南來北往的人流。
鬼財神停車的位置距離天風城足有百里之遙,但降落的時候,還是被十多個旅人發現,很是引起了一番驚嘆,而當他們驅車到達城門下時,才發現這里不僅設置了大陸最先進的人臉魔法識別系統,還有五百多名天風騎士把守。
人臉魔法識別系統,是一面被裝進了全大陸通緝犯圖像資料的銅鏡,一旦有罪犯從鏡子前走過,魔法就會自動報警。這對陸定來說,自然夠不成任何的威脅,他至少有上百種方法偽裝通過。
麻煩來自天風騎士。
天風騎士全都是白衣如雪,**騎著清一色的雙翼白龍,配合他們的白盔白甲,拉風得一塌糊涂,光是那股酷勁,就吸引了成百上千眼里冒紅心的無知少女舉著牌子圍觀歡呼。
讓陸定頭大的是天風騎士的首領。
當鬼財神的黃金馬車雄糾糾氣昂昂地駛到城門口時,天風騎士們顯然對這輛風靡大陸的財神之車早已熟悉,特別是看到竟然是城主座上賓的鬼財神親自趕車的時候,心中都已知道在車里必然有著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當場就有了自覺放行的覺悟,各自朝后退了一步,讓開了一條大道。
黃金馬車制作時,鬼財神下了血本,其材質對許多魔法免疫,人臉魔法識別系統根本無法照進車內,而天風騎士也絲毫沒有進車內盤問的意思。
“站住!”眼看馬車就要駛過城門口的時候,被一個聲音喝住。
隔著馬車的布簾,可以看見攔住車的人,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而當陸定看清這人的臉的時候,差點沒有當場跳起來。
拉法!你怎么會在這里?
要不是對拉法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陸定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嗯,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更合適些。
進城之前,陸定已經用光明之羽感應過拉法的存在,卻沒有任何反應,怎樣也沒有想到這只蝙蝠竟然早早就到了天風城,并堂而皇之地當上了這個城門的守將。
這個危險的家伙,到底是通過怎樣的手段,在這么短的時間達到這樣一個位置?最重要的是,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難道是在這里等我?
陸定血液加快流動,已經做好了變身的準備。只是這里是天風城的大門,無數的天風龍騎都是拉法的部下,一旦打起來,勝負實在難說。
“鼎鼎大名的鬼財神竟然親自出任車夫,不知車里會坐著怎樣尊貴的客人呢?”拉法一臉迷死人的微笑,騎著龍騎慢慢靠近黃金馬車,逼人的視線似乎想從鬼財神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陸定使個手勢,車里每個人都發動平衡甲,屏住了呼吸和一切氣味。
車外鬼財神抱拳微笑道:“將軍大人,車里也不是什么貴客,我剛剛做成了一筆生意,收了一點貨物,怕被烈日暴曬,才放在車里。”
拉法似笑非笑道:“我聽說閣下可是有專門的運靈車,怎么這次竟然舍得用自己的座駕,而且還親自趕車了?”
鬼財神神秘道:“這次貨物與往常相比,價格稍微高了一些,我不親自趕車,實在有些不放心!”
“哦?”拉法聽得吃了一驚,“是什么好貨色?”邊說邊走到了車簾旁邊,一探太陽神槍,就要用槍挑簾子。
“嘿!”鬼財神用身體擋住了槍尖,“將軍見諒,生意規矩
,如無購買力,謝絕看貨!”
“哈!還有本將軍買不起的貨?”拉法一下笑了,“多少金幣?”
“也不多,兩億而已!”
“兩億!”這個數目不僅驚倒了拉法,而且直接讓一旁的天風騎士和圍觀百姓全都驚得嘴都合不上來。
就算是富甲天下的風云帝國,其國庫里能拿出來的資金怕也不過就是這個數目而已,換了個人,誰能一下拿出這么多來?
“哈哈!你以為你車里裝的是西蒙斯嗎?敢叫價兩億!”拉法說著陡然臉色一沉,“你再不讓開,休怪本將軍手下無情!”說著太陽神槍迸射出萬道金光朝前刺了過去。
不好!陸定素知拉法心狠手辣,擔心鬼財神安全,當即就要沖出去,卻見身旁紫大師朝他做了個“不要”的手勢。
陸定心中一動,剛剛想要調動的精神力又無聲無息地平息了下去。幾乎是同一時間,拉法刺到鬼財神胸前的槍尖硬生生地頓住,隨即收了回去。
拉法臉上笑容更加迷人:“呵呵,鬼財神信譽滿天下,既然你說兩億,那想必就真的有兩億。小將靠幾個微薄薪水度日,可出不起這個價錢,更不能壞了生意人的規矩。財神,請吧!”說著閃到路邊,讓開通道。
“將軍你真是個好人!”現場無數的少女叫了起來。
拉法的英俊帥氣加上這迷人的微笑,不僅僅有讓少女懷春的理由,就連男人們也為他的風度所折服,卻絲毫生不出妒忌來。
黃金馬車駛過城門,車里的陸定和車外的拉法檫肩而過。
這一刻,陸定感覺到經歷了上次被自己擊敗的重傷后,拉法已經將黑暗和光明的力量徹底地融合在了一起,再無法分出黑白,這個人現在就像深不可測的大海,表面平靜,但隨時可以爆發出可以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難怪使用光明之羽感應不到了!
他正這樣想的時候,忽聽車外的拉法笑道:“價值兩億金幣的老朋友,在天風城可要吃好喝好,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老朋友!陸定的汗毛瞬間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而隨即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拉法的圈套——汗毛倒豎的動靜雖然小,但卻無法逃脫拉法這樣高手的覺察,而以拉法對陸定的了解,要從這動靜里確認陸定的身份,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既然已被拉法認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陸定已經準備發動血脈力量變身,等拉法一發動攻勢,自己就搶先出手,勢必先發制人。偏偏他等來的卻只有拉法一陣大笑:“哈哈哈……”聲音越來越小,卻是大笑著騎著飛龍進城去了。
原來拉法早已經猜到了是自己,他剛剛的話更是故意要讓自己弄出這樣的動靜!
唯一的問題是,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敲山震虎,給自己一個警告?貓捉老鼠,故意的戲虐?打草驚蛇,他自知對自己無必勝的把握,想要將自己嚇走?
紫大師似乎看出了陸定的疑慮,微微一笑道:“大人,我看你這位老朋友,是故意向您示好呢!”
“示好?”車里的人都是一驚,齊聲問道。
“是的!”紫大師只對陸定回答,“如果我沒有看錯,他一定有重大圖謀,卻怕您破壞,故意點破您的身份卻并不借著他人多勢眾的時候對您發動攻擊,就是想要您領他的情,看起來是想同你恩怨一筆勾銷,和好如初了呢!”
“和好?”現場的每一個人,除開羅亦文和洛菲爾,其余人即便是依蘭也對陸定和拉法的恩怨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在他們出現在陸定身邊后,兩個就已經是打打殺殺你死我活的局面,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大賢者墳墓曾經結盟,在光明山谷曾經共同對抗過倫克。
“大師您連這么隱秘的事都知道?”羅亦文對紫大師的崇拜一瞬間又加深了。
“什么和好如初,什么隱秘的事?”庫爾.洛尼嘴張得老大,“難道老大你竟然和拉法天使有一腿?”
這樣也能聯想?陸定欲哭無淚。
“靠!你亂說什么?”普爾.洛尼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老弟的頭,讓陸定正欣慰地覺得這兩個活寶至少還有一個是正常的,但普爾下一句話徹底掃除了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給你說了多少次,低調低調,這種事你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做什么?這不是存心讓老大夫人們難堪嗎?”
……
死一樣的沉寂,隨即洛尼兄弟同時爆發出慘叫聲,不過聲音和肥豬上屠宰場時的聲音完全一樣。
車子外面滿腔疑問的人全都傻了:難道兩億金幣就是買了兩頭豬?世上什么豬可以貴到這樣的程度?
——車里依蘭得意地吹吹自己的指頭,沖著已經變成兩頭野豬卻被麥思和藍泡暴打的洛尼兄弟道:“兩個混蛋,這下知道本小姐‘化豬咒’的厲害了吧?讓你們再胡說八道!哼!”
“唔唔唔……”洛尼雙豬不停求饒。
“不不不?”依蘭聽得怒從心中起,揉揉花拳繡腿,跟著也撲了上去。
馬車招搖過市,車里人仰馬翻,好在鬼財神很快啟動了黃金馬車的隔音結界,才避免引起更多的人圍觀。
陸定沒有理會后排的爭斗,將視線透過車窗的水晶玻璃和天鵝絨的金絲簾布,落在被大雪覆蓋的繁華街道上。
天風城的夜本是一片的,落下的潔白,在昏黃的燈光里紛紛揚揚,讓和整個世界變得迷離而平和。
和好嗎?陸定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光明和黑暗可以組成混沌,但正義和邪惡的對立卻是永恒。任何一個時代,如果黑白混雜,是非顛倒,都是這個時代的悲劇。
與拉法的對立,不僅僅是要對慘死在暴風峽谷的十萬亡靈負責,更多的是源自陸定內心深處的執著。不要說拉法釋放了一點善意,就算他屈膝求饒,自己也是不可能饒恕他的罪過的吧?
只是在歐文世家的地盤上,自己又要拉法身上的奧普羅斯之羽,是不是暫時沒有必要和拉法翻臉?
“大人,可以下車了!”陸定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鬼財神掀開車簾,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馬車停靠的地方,是一座掛名“晴樓”的深邃宅院。走進去后陸定才發現這座位于最繁華東大街的豪宅,其華麗的程度,比之青入城胡家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更讓他驚訝的是整座宅院里的人看到鬼財神都是恭恭敬敬。
陸定忍不住好奇道:“財神,這是誰的宅院,你朋友嗎?”
“讓大人見笑了,這里其實也是我的產業。這樣的居所,我在整個大陸共有三十二座,畢竟是我后來新修的房子,所以每一座規模都比胡家老宅的大一些。”
“三十二座?”鬼財神的話,讓全場每一個人都大吃了一驚,尤其是麥思。麥家與胡家平分青入城,很多人都以為兩家的財富相若,但現在光看鬼財神遍布天下一樣的行宮,就知道這家伙的財力遠比表面上看到的多的太多,只怕青入城的平局根本就是鬼財神制造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增加一個顯眼的對手,免得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紫大師果然是神機妙算,陸定一行人在晴樓住下的當晚,就有下人來報告說南守護將軍拿法大人來訪。
拿法自然就是拉法。
拉法看上去很急,一見到鬼財神就單刀直入:“讓陸定快點出來見我,我有事和他說!”
“他真的敢來?”陸定大吃一驚,“他就不怕我找他報仇?”
紫大師問道:“不知大人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三番四次地偷襲我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上次操靈師大會,他可是讓上萬的人魂飛魄散!不殺死他,我怎么向那些人交代?”
紫大師冷冷道:“大人,說
句難聽的,那些人和你有什么關系?朋友?熟識?你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主持正義那是帝國憲兵們的義務,你和我都沒有權利替人申述!就私仇來說,他非但沒有對你造成什么損害,還不斷促進你力量的增強,可算恩仇兩抵消,大人你說是嗎?”
“這個……”陸定明知道紫大師說的不對,但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一時怎么也找不到話來反駁。
“大人,拉法如今位居南守護將軍,位高權重,如果能和他合作,從歐文世家救出格萊芙小姐的勝算,一定會大大增加。”
這句話打動了陸定,使他最終下定決心單獨接見了拉法。
晴樓的后院是一座種滿梅樹的大園子,正值臘梅迎雪怒放,千樹萬樹,搖曳多姿。梅園西北角有一塊明鏡似的圓湖,湖中心筑了一座小亭,陸定就在亭中設下酒宴,接待宿命中的對手。
奇怪的是,明明應該恨拉法恨得要命,偏偏當這個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陸定真的覺得有種與故人重逢的感覺,要不是拉法那自以為迷人的微笑一如以往的討厭,他說不定還會和他來個擁抱什么的。
以陸定的含蓄,見面的第一句話當然由拉法說:“哈哈,老朋友,再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陸定冷笑道:“我要是你,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你每次碰到我,所有想干的壞事都會被破壞得一干二凈,而且每次都會身負重傷。”
“不用這么坦白吧?”拉法摸摸鼻子,卻并沒有覺得難為情,“我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亡靈,而你是天下最著名的操靈師,成為你的手下敗將,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說對嗎?懷斯先生!”
最后這一聲“懷斯先生”,并沒有讓陸定驚住,要知道布魯諾.懷斯的照片貼滿了從青入城到天風城的每一片城墻,拉法要是再沒有看到,就和瞎子差不多了,但這句話卻讓他反應過來自己會見拉法的本意,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拉法見陸定笑了,知道大事有望,忙又道:“我還是習慣叫你陸定!”
“行啊!隨你!”
“陸定,嚴格說起來,我們之間其實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之所以爭斗不斷,不過是做人的理念不合,你說是嗎?”
陸定想起紫大師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理念的確完全不同。陸定自小得到深通國學的老爸的嚴格管教,仁慈寬厚,以助人為樂,而拉法卻是亡靈森林的弱肉強食里長大,追求更強大的力量,不擇手段,而這樣的兩個人的人生一旦有交集,就會像注定了一樣的爭斗不休,真要說起來實在無法說清楚誰對誰錯,因為他們都認為自己所做的是最正確的事。
拉法見陸定點頭,當即大喜:“雖然我們理念不同,但不一定非要是敵人吧?你要替天行道,不一定要來鏟除我,而我要獲得強大的力量,或者是做什么壞事,完全可以避開你,你說是吧?”
這是什么狗屁邏輯?陸定聽得一愣,不過隨即又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個邏輯雖然很狗屎,但也未必就沒有一定的道理。
“這就對了!”拉法一拍大腿,“如果沒有最根本的利益上的沖突,我們完全可以成為朋友的,畢竟我們有那么多共同點,都擁有當世最強大的力量,擁有最聰明的智慧,都擁有讓全大陸少女如癡如醉的俊美面容……”
“……”陸定很無語,原來有人比自己還要自戀,“行了,說重點吧!你冒著不怕被我一拳打死的風險來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呵,目的當然是有的,不過在說目的之前,我想問先生一個問題!”
“請放!”
“放……?”拉法呆了一下,眼中殺機一現而隱,一聲大笑掩飾過去,“不知道陸定先生認為,誰才是未來天下的最強者?”
誰是未來的最強者?這個問題倒真的將陸定考住了。他對三元大陸的了解主要是源于懷斯的記憶和羅亦文等人的口口相傳。但懷斯那樣驚才羨艷桀驁不馴的人物,敢從歐文世家百萬人的追堵里來去自如,又哪里會將別的強者放在眼里?羅亦文等一干亡靈久處亡靈森林,根本不知天下大勢,又能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想了想,陸定道:“西商帝國教皇凱文.歐掌管帝國教廷,麾下信徒千萬,勢力遍布大陸,影響力無人能及,你覺得如何?”
“不過是一堆枯骨而已!”拉法輕蔑一笑,“西商帝國新帝史泰勒雖然只有十八歲,卻英明過人,心機深沉,有統御大陸的雄心,不會容忍一個老頭長期占據他的權力,三年內他再不肯將教權放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啊……那劍仙李牧云劍法超神,天下無人能敵,被尊為東方神術國劍祖,整整影響了四五代人,可謂根深蒂固,他算不算強者?”
“昨日黃花!”拉法依然一笑,“劍仙的劍法確實超凡入圣,但他為情所困,一直不肯完成由人到神的轉變,身體一直是凡人肉身,一個兩百多歲的老頭子,死期已經不遠了,還能影響多久?”
撇開這兩大強者,天師王動天操靈術雖然獨步天下,但力量來源卻是亡靈之氣,與野心勃勃的死神西蒙斯互為牽制,這兩人分別被拉法評價為“無根之木”和“鏡中之花”。
“我靠!四大強者都被你貶得一文不值,那你說誰才是未來天下最強者?”陸定有些惱火。
拉法嘿嘿一笑:“都說是未來了,當然是新生代的人了,哪有他們老人什么事?不怕直說,當今大陸,能躋身四大強者那個頂尖行列的,除我之外,就只有你了!”
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
雖然早已猜到拉法的答案,陸定還是有種驚雷在耳邊炸響的感覺。
“陸定,你我的個人實力,我們互相清楚,不用互相吹捧,也不用謙虛!你這人,雖然不擅長心機戰術,但卻自有一種讓旁人跟隨你的魅力,而且一旦身臨戰場,就有一種超越常人的大氣,絕對的王者之風。至于我雖然比不上你的大氣,卻比你更擅長心計,并且身兼黑暗和光明兩種至高神力,神劍一揮,信徒何止百萬?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必將像科納和裊吶一樣創造新的‘雙驕時代’,引領一個新的潮流!”
拉法激情橫溢,就連陸定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說得有些熱血沸騰,但僅僅是“有些”,等拉法停下來的時候,陸定自己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要那個‘雙驕時代’做什么?我想要的,它又給不了我!”
“你……”拉法差點沒有將嘴氣歪,不過他隨即冷靜了下來,哈哈一笑,“我早該想到了,看你身邊美女越來越多,果然是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情種啊!你放心,這事包在兄弟身上,我會幫你物色數不清的美女的!”
“美女么?多了就煩啊!”陸定搖搖頭。
他要的,只是回到地球而已。
拉法愣了一下,又是大笑:“好吧!算我看不透你!不過,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給你時間,你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我一直糾纏著你,找你報仇,你很可能就完不成,是不是?”
“這倒是。”
“那就對了,我這次來,主要就是想和你達成一個協議。”
“什么協議?”
“君子協議!從今天開始,我們互不為敵。”
“我認為我為什么要答應你?”
“因為你需要我身上的奧普羅斯之羽,還要去歐文世家救你的老情人,而這些我都正好可以幫到你。你當然知道我是無利不動,我之所以肯幫你,是因為我們一個共同的敵人已經到達了天風城,除開我們聯手之外,誰也不可能單獨將其擊敗!”
陸定聽到這里終于大吃了一驚:“你說的敵人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