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其實都有自虐的情節(jié),但是也總是無恥的會給這種情節(jié)加上一個堂而皇之的意義,叫作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袁云坐在校場邊上,看著一群軍士在泥土里摸爬滾打,他就莫名的流露出一股子嘲諷的意味。
這些戰(zhàn)士被張遼忽悠的十分徹底,即便是從早上一直在泥坑里到現(xiàn)在,他們依然還在扛著一根粗大的木頭奔跑著,進行著非常大強度的體能訓練,甚至有人吐了,依然沒有掉隊的打算,只是邊跑邊吐就很不雅觀了。
這些就是自虐,絕對的自虐,袁云就是這么理解的,所以為了與這些變態(tài)分割開來,他給自己找了個十分舒服的地方坐著,校場邊緣的草皮上。
諸葛亮今天沒有來蹭早飯,證明這貨已經(jīng)啟程趕往青州了,那里一個叫袁譚的傻蛋如今正大發(fā)告令,謀求可以抵擋袁尚瘋狂攻擊的良策,如果諸葛亮沒什么意外的話,估計很快就能成為袁譚的謀主。
徐庶果然像他說的,開始積極的策動攻擊鄴城的行動,任何小細節(jié)他似乎都不愿意放過,與被朝廷調(diào)令逼來的許攸兩人,現(xiàn)在每日都要研究到很晚。
不過袁云即便看見徐庶如此辛苦,依然不打算告訴他關(guān)于大炮的事情,所以徐庶與許攸現(xiàn)在拼命在找鄴城的弱點,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不告訴徐庶的最大原因,就是袁云的小心眼發(fā)作,徐庶竟然替劉備賣命到了如此地步,甚至不惜把自己抵押在洛陽,也要幫著劉備擴大新野的收益,這種人確實非常可恨,所以必須折磨一下。
“主公,您真打算把咱家南越一成的股份給劉備那偽君子?”小六說話的時候,整個表情都寫著一個大大的不爽。
袁云叼著一根稻草,聽小六如此問,嘴角立刻壞笑上臉,懶洋洋的說道:“劉備之所以總是想殺掉我,一是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二是因為他與我沒什么交集,殺了我也沒有任何損失,反是大大的得利,但是假如我們讓他患上依賴癥,一刻都無法離開我袁云的支持,那他下次再打算刺殺我時,就要仔細的掂量掂量了,我們放出去的不過是一成的利潤,換回來的可是一頭聽話的老虎。”
“那主公不打算干掉劉備了?”石沉也問了一句。
袁云壞笑的表情依然沒有褪去,狠狠的將嘴里的稻草吐遠,這才站起了身來,然后拍了拍屁股,突然回頭對著石沉與小六不悅道:“你們兩個蠢貨一直在背后說老子是個小氣鬼,那你們覺得小氣鬼會放過劉備嗎?”
說完,見石沉與小六一起搖頭,袁云才哈哈一笑,道:“一刀殺了劉備太輕松了,我要看著他一點點的沉淪下去,然后奪走他最美妙的未來,這才是最痛快的報復。”
石沉和小六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劉備那所謂的美妙未來是什么?不過見袁云說話時眼中寒光不斷閃爍,還帶著一股子強烈的惡趣味,估計那一定是非常殘忍的報復。
就此他們兩人也安心了下來,畢竟當年在府里的兩名歌姬,與他們也非常交好,所以對劉備的仇恨完全不會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清淡下去。
“袁候為何不下場鍛煉一番,卻躲在那邊清閑?”徐庶一臉泥水的從土坑中爬了起來,然后就對著遠在一邊的袁云喊了一嗓子。
袁云嘴角微微抽動兩下,徐庶這種軍師一樣的人物,不是該一席書生打扮,然后云淡風輕的指點江山才對嘛,他干嘛那么熱衷于鍛煉身體,而且這些日子以來都在與軍卒們?yōu)槲?,就差搬進兵營去居住了。
看了眼遠處的張遼,他正死死的盯著徐庶的背影,打從知道了徐庶乃劉備的人后,他就很不樂意徐庶參與到訓練中來,但是都被袁云給阻止了。
徐庶想要鍛煉就讓他鍛煉好了,想要偷學特種兵的訓練方式,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因為最重要的幾點,袁云可沒打算教給他,那就是飲食的控制,以及訓練以后的休息與理療,甚至包括了大量器械的運用。
如果徐庶只認為每天跑上三十里地,然后在泥地中翻爬滾打四個時辰,就算是特種戰(zhàn)士的訓練課程,那么等到他來訓練時,就只會把一個隊伍練成殘廢。
在如今這個時代,操練士兵本來就不算強度很大,系統(tǒng)化的訓練也僅僅只是個雛形,像自己弄的這套,估計沒誰會理解,當初張遼都抱著懷疑態(tài)度,要不是最終見識了特種戰(zhàn)士的厲害,他也不會明白其中道理。
為何飲食休息會影響到訓練結(jié)果,為何士兵們需要在烈日下站隊,為何要踢方步,甚至為何還要學一些沒用的生活常識,這些東西張遼一開始都不明白。
而那些兵營內(nèi)擺放的各種器械,也是專門針對身體各個部位肌肉的鍛煉,這些徐庶就更加不清楚了,所以讓徐庶參與體能訓練并沒有什么不妥,袁云從來不擔心一個半吊子的教練,因為這種教練往往會把運動員練成廢材。
徐庶回去以后,要真的敢把半吊子的訓練課程在劉備軍中實施,那袁云就要燒香拜佛,大宴賓客了。
沒再搭理徐庶,袁云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還是離開比較好,免得一會給曹昂抓住,那就又要像前幾日一般弄的灰頭土臉了。
現(xiàn)在那幾輛噴灑汽油的灑水車還不是很完善,馬鈞還在洛陽,現(xiàn)在只能袁云自己來重新設計修改。
這次鄴城的討伐戰(zhàn),這種由鋼板加木板混合制造的灑水車,將成為一種強大的殺人利器,尤其是在野外對敵時,即便被偷襲,也可以很快在己方與敵人中間制造一道最可靠的屏障。
看著工匠們已經(jīng)把昨天交代的隔火層安裝了上去,袁云顯得非常滿意,這種由石棉編織的阻隔物最是耐火,如此再不用擔心噴射出去的火焰,會點燃灑水車自己了。
這次密封成為了袁云最重要的解決目標,因為合成橡膠無法大量制造,所以只能用在灑水車內(nèi)部的缸體上,所有結(jié)合的位置都用橡膠填充,幾次實驗下來,已經(jīng)滴水不漏。
而且因為橡膠的使用,使得噴口的水柱可以射向更遠的地方,分分鐘就可以建立起一道十米寬的火墻,如此地面作戰(zhàn),基本可以平推了。
檢查完了灑水車,袁云又開始想著干糧作坊了,如今脫水餅干這種東西已經(jīng)不新奇了,之前干糧作坊內(nèi)的工人還會偷吃,現(xiàn)在即便你硬塞給他們,他們也只會有嘔吐的感覺。
混合著大量動植物脂肪,以及糖和食鹽的餅干,已經(jīng)成了火藥軍的食物標配,不過只有急行軍時才會使用,只要在沸水中一泡,立刻就可以食用,如果再加入一些茱萸老干媽,還非常的美味,有了這種餅干的存在,自然可以大大節(jié)約部隊行軍的停留時間。
看著工人們將大量的動物內(nèi)臟洗干凈后,又用滾燙的熱水消毒,袁云直感覺胃酸直冒,這個加工廠還是少來為妙,最好限制所有戰(zhàn)士出入,否則以后想讓那幫殺才吞下這種東西,恐怕就難了。
天色逐漸暖黃起來,袁云看了眼遠處的校場,那邊的訓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依然還保留大量體力的猛人們,此刻卻聚攏成一團,開始準備一場足球比賽。
而一些訓練不理想的士兵,則被各自的政委們聚集起來,自然是準備開展思想教育,好讓他們明日可以更加振奮。
至于醫(yī)療營的軍士們,就比較輕松了,他們甚至還有時間去球場邊搖旗吶喊一番。
一切都按部就班,現(xiàn)在每過一天,火藥軍就會強壯一天,一直等到八月底的來臨,那時就是檢驗這支軍隊的最初一戰(zhàn)。
看著已經(jīng)非常完整的后勤保障,袁云很有自信,這次一定要讓火藥軍徹底在那些朝中的大佬們心里扎根,讓所有敵人都為之徹夜難眠。
不知不覺,袁云已經(jīng)站在了新城的正中央,那塊英雄紀念碑依然豎立在這里,當它再次從曹昂的府邸被搬來這里時,那天新城的盛況,直到現(xiàn)在都讓袁云唏噓不已。
如今新城內(nèi)的戰(zhàn)士,對于英雄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全新的概念,他們追捧、崇拜、狂熱,為此人人都熱血沸騰,每個人都想成就一段自己的傳說,就像紀念碑上那些名字般,他們的事跡已經(jīng)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許都各處的說書先生們,依然在不斷的宣揚著。
深深一嘆,袁云臉色有些難看,其實這些所謂的英雄又哪里知道這些身后事,人死燈滅,他們不過是被袁云再次利用了一次罷了,經(jīng)此而已。
可悲。
“少爺,少爺……”
正在袁云準備感慨兩句時,卻突然聽到了青兒的聲音,這就很奇怪了,因為現(xiàn)在新城屬于軍管期間,任何家屬都無法進入,青兒是怎么進來的?
看著青兒一陣小跑,很快就到了自己身邊,袁云沒急著問問題,而是把這個小妮子的碎發(fā)弄順了,這才好奇的問道:“青兒怎么進來的,門衛(wèi)應該沒這么大膽子私放你進來吧?”
青兒臉色依然保持著急切的模樣,拉著袁云的袖子就開始往回走,還不斷的對著小六說道:“小六子,快去趕車架過來,少爺急著要回袁府?!?
袁云被青兒拽著,也不攔阻,再次問道:“青兒到底怎么了,你總要說了我才好安排小六去趕車架啊?!?
青兒這才狠狠的拍了下腦門,然后回身對袁云說道:“依依姐要生了!”
袁云嚇了一跳,馬上對著小六嚎道:“準備馬匹,車架太慢了?!?
說完,馬上又看了眼青兒,立刻接道:“青兒跟我一匹,一會你可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