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的街中大道上,一輛奇怪的車架正被一個黑瘦的少年郎驅趕著,地面的青磚并不是很規(guī)整,所以在這種路面駕車一般都會降低車速,但是這輛車架卻依然趕的飛快,似乎完全不會因為地面的高低起伏而受影響。
此刻正值下午時分,街邊的行人非常多,大家在見到這輛車架后就紛紛停下了腳步,然后投來好奇的眼神,這車架不僅十分寬大,而且還會隨著地面的高低,不斷的起起伏伏,顯得節(jié)奏非常有規(guī)律,而在車架底部好像多了一些部件,使得整個車架都高了許多。
小六驅趕著車架,然后高傲的揚起了他的下巴,這種被一群人圍觀的感覺讓他十分享受,加之屁股底下所駕馭的車架更是非常的舒服,外觀也裝飾的華麗無比,松木的板塊被許多錚亮的金屬條所包裹,加之那些精美的雕花紋理,頓時讓整個車架高大上了許多,要是不引得人圍觀,那就奇怪了。
曹昂坐于車架內(nèi),此刻也十分疑惑,平時他走這段路時經(jīng)常在車架內(nèi)被顛得東倒西歪,今天坐著袁云的車架竟然如履平地,即便有些顛簸也顯得非常柔軟,整個人頓時舒服了許多。
袁云坐在一邊,繼續(xù)用一種看傻瓜的模樣瞧著曹昂,良久才突然笑道:“曹昂大哥,這種車架是不是很舒服?”
曹昂微微點頭,又用手摸了摸車廂內(nèi)的底板,然后笑道:“你讓何晏弄得就是這種車架,難怪你會如此盡力,還調用了將作監(jiān)的人手,現(xiàn)在我坐著感覺非常不錯,果然像云弟之前所說,用這種平穩(wěn)的車架運輸火藥,確實安全許多。”
袁云呵呵笑道:“先不說運輸火藥的那種車架,我只說我們現(xiàn)在乘坐的這輛,曹昂大哥難道就不想弄一輛回去,這樣以后你出門也舒服些。”
曹昂點了下腦袋,回道:“確實需要弄一輛,也算照顧下云弟那些車架的生意,只是不知道這種車架需要多少錢財?”
“不貴不貴,咱兩誰跟誰啊,給你個兄弟價,四百貫。”袁云說話的同時還在搓著雙手,眼中全是期待之色。
“什么?這么一輛車架你就要四百貫?”
“喂喂喂,你不用盯著拉車的馬匹看,四百貫不包括馬匹,就只是車架本身。”袁云見曹昂驚訝完就開始盯著自己那拉車的馬匹瞧,頓時提醒了一句,實在沒見過像曹昂這樣的,買輛車架而已,還指望著自己送車展美女不成?
曹昂咬了咬牙,然后毅然點頭道:“好說,既然說要照顧云弟的生意了,四百貫就四百貫吧。”
“哎呀,不樂意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也就是買你四百貫,我其他的車架都是六百貫起步,現(xiàn)在貨源少,想要買到可不容易,有些還需要加價提車的。”
曹昂苦笑道:“四百貫可真不便宜,還記得當初你弄城外那作坊嗎?當時你也只跟我要了五百貫,現(xiàn)在一輛車架就基本抵了,這還不貴?”
曹昂不說這事還好,一說出來頓時讓袁云就感覺肉疼的厲害,當初自己跟曹昂索要了五百貫弄作坊,結果后來才發(fā)現(xiàn),根本是杯水車薪的事情,于是又把自己從曹操孩子那騙得幾百貫,加上曹清河資助的四百貫,全部都投了進去,甚至自己從曹昂那領的俸祿也搭進去了不少,這簡直是他來到東漢末年做的最虧本買賣。
“五百貫,現(xiàn)在我決定五百貫賣你這車架。”袁云叫囂著重新報了價,這才心中舒服了些。
曹昂一怔,不悅道:“怎么才一會又漲了一百貫,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袁云眉頭一挑,回道:“你可知道城外的作坊花了多少錢?當初那五百貫打個地基就用了七七八八了,后面不是我想辦法拆東墻補西墻,那作坊估計就要殘廢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提作坊的事情。”
曹昂苦笑一聲,道:“要弄那作坊也是云弟你的主意,我可沒逼迫過你。”
“哦?那是不是作坊里出的東西都與你無關?你要是這么說,我不僅不追究,還把你當初給的五百貫立刻還給你,如何?”袁云說完,帶著一臉的鄙夷,他才不愁曹昂真敢答應。
曹昂微微思索了下,發(fā)現(xiàn)還真不能答應這事,先不說那作坊煉制的是鋼料,而且之前處理毒鹽礦的方法也出至袁云在作坊的研究,而且那里似乎還不止這些東西,聽手下的人說,袁云一直在那作坊搗騰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就連鄭玄這位大儒也被吸引,愿意跑去做那作坊的主事,鄭玄當初可是謝絕了父親曹操的邀請,卻不想竟然被袁云的作坊給征服了。
這么想著,曹昂馬上回道:“不行!之前你從我這里拿走五百貫,那就是我入的股,你可別指望現(xiàn)在用五百貫就把我打發(fā)了。”說到這時曹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好奇的問道:“云弟,你那作坊難道都是在搗騰一些賺錢的玩意?”
袁云翻著白眼沒好氣的回道:“什么賺錢的玩意?那些都是我為曹昂大哥你弄的家底,我已經(jīng)命人打造了一套盔甲,這兩天應該就可以送來了,雖然鋼材的質量還有欠缺,但是也比如今的盔甲好太多了,等送來了你就知道厲害了。還有就是一些農(nóng)具的開發(fā),這是個慢工出細活的營生,需要些時間來沉淀,不過鄭玄大家已經(jīng)答應了來做作坊的主事,有他在以后我就可以清閑很多了,作坊的運作也會順暢很多。從農(nóng)耕到軍造,這些就是立足于天下的根本,而這些就是我想為曹昂大哥你打造的根基……嘿嘿,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瞧著我?”
要說曹昂聽著不震驚,那就絕對是說謊,此刻的曹昂眼中流露出一股深厚的感情,心中只感覺非常溫暖,眼前的袁云雖然算來只相處了幾月有余,但也就是這幾個月對方不僅搭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還將火藥和鹽礦這些無價之寶都無私的捐獻給了曹氏,現(xiàn)在細細想來,袁云做這些與其說是為了曹氏,不如說是為了他曹昂,這又怎能不讓人感動?
“云弟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感動異常,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嘿嘿,你膽子又小,又不喜歡勞累,卻在作坊天天弄這些與戰(zhàn)爭和農(nóng)事生產(chǎn)有關系的玩意,這又是為何?”曹昂一陣激動后,還是有了些許疑惑。
袁云這次倒沒有回避,直接答道:“根基,都說是根基了,這個年代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仗征伐,只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武器才是活下去的根本,我不弄這些弄什么?不過說這些都還太早,作坊的經(jīng)營還是慢慢來吧,總之我有把握通過作坊的創(chuàng)造,來掃平曹昂大哥你以后的道路,雖然現(xiàn)在說出來有點狂妄的味道,但是你只要信我就是了,在創(chuàng)造生產(chǎn)方面我可絕對不是神棍。”
“根基?呵呵,云弟這么一說我才明白了幾分,我曹昂確實需要開始為以后樹立根基了,呵呵。”曹昂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把眼光挪到了車窗外,許都街道一片繁華,行人絡繹不絕的從車架邊劃過,而兩邊的店鋪正在接收著一些農(nóng)夫運來的農(nóng)產(chǎn)品,這番景象雖然比不上書上描述的盛世,但至少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曹昂就這么看著,心里頓時有了些雄心壯志,甚至可以稱作為野心,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沖動,一種想要將天下都變成如許都一般繁華的野心。
袁云有一點并未說出來,那就是二十歲的曹昂其實也是曹氏的根基,一個帶著無限可能的年輕人,一個不曾有過記載的歷史也正為他打開,未來到底會變成什么模樣?袁云有些期待,同時曹昂也非常期待,只是這種勵志的氣氛只持續(xù)了一炷香不到,就隨著袁云繼續(xù)向曹昂推銷車架,而讓氣氛再次變得充滿了銅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