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看上去消瘦了很多,雙頰略有此凹陷,使得他看上去覺得很憔悴。
不過,他的眼神依舊灼灼,如兩把利劍一樣。曹朋笑了,可是張遼卻好像沒看見”一臉肅殺。
“怎么,你不信我寶劍鋒利?”
曹朋說:“文遠寶劍鋒利”然則卻只能居于這彈丸之地,芶延殘喘。門口那一釜熱油,莫非是為我準備?你明知道我此來目的,要殺便殺,何必耍出這么多的花樣。只是今日你若殺了我,必成不仁不義之徒。”
“我不投降曹操,就是不仁不義?”
張遼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有趣的笑話,哈哈大笑不止。
曹朋站在堂上,神情自若。
待張遼笑完,他才開口道:“君侯已死。”
“我知道……昨日陳元龍已經(jīng)說過,那又如何?”
曹朋的目光,在堂上掃過。
張遼是個聰明人,馬上明白了曹朋的意思。不過,他卻恍若未見,雙眸仍直勾勾盯著曹朋。
曹朋說:“正因君侯已死”所以才說你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
“阿福,你不是個優(yōu)秀的說客。”張遼冷笑一聲,“君侯戰(zhàn)死,我自當為君侯盡忠,何來不忠不孝?”
“既然如此,我們何需贅言?
你若要殺我,只管動手;若不殺我,我就離開,“……可惜君侯,死后連家小都無法顧及“……”,“稱說什么?”
張遼猛然探身,疑惑的問道:“君侯家小,發(fā)生何事?”
曹朋卻閉口不言。
張遼很清楚曹朋的心思卻又無可奈何。
于是一擺手,示意堂上的刀斧手退出去”而后命人撤去了油圣。
“你隨我來。”
張遼帶著曹朋穿過后堂夾道,來到后院里。
他命親衛(wèi)在四周警戒,兩人站在一塊空地上,張遼才問道:“說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侯臨死前,曾以妻小托付于我。”
“啊?”
“我已秘密將君侯妻小帶出下郊,然則曹公追查甚緊我不得不做其他安排。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這許多。若想要保護君侯家小周全,還需有一強力之人。縱觀曹公帳下,與君侯結仇者多,而可信任的人卻少你可知,君侯死于何人之手?就是那劉玄德之弟,關羽。
劉備與君侯素有仇怨。
而且君侯假子呂吉,已投奔了劉備他們?nèi)粼诓芄珟は抡痉€(wěn)腳跟,勢必會追查夫人們的下落。可我卻無力繼續(xù)保護,到了最后”君侯血脈也將就此滅亡。將軍非薄情寡義又算什么?”
張遼聽懂了曹朋的意思。
這是希望自己歸降,為呂布妻小做牟靠山啊!
他沉吟不語,在原地徘徊。
曹朋又道:“張將軍,我今日前來,固然是勸你歸降曹公,更是希望憑借你的才能將來能為君侯妻兒謀一出路。如今,她們一群孤兒寡婦”很是艱難需要有人能夠暗中照拂而將軍有大才,正當為曹公效力才是。曹公奉天子以令諸侯占居天下大義。張將軍”你若繼續(xù)堅持,到后來不禁要被罵做是無情無義之輩,還會被人稱之為反賊,此何其苦也?
再者說了,將軍你武藝高強,兵法出眾。
可是卻沒有一展才華的機會……曹公求賢若渴,如果將軍歸附,曹公必以國士而代之,使將軍得償所愿。將軍若不肯歸附,僅落得個罵名;可如果將軍若歸附,方為一舉三得啊。”
張遼,心動了!
歷史上,他是在白門樓時”歸附了曹操。
而今,白門樓沒有了,可是他卻面臨著另一個選擇。
對曹操,張遼也頗有欽佩。兩人也算得上是舊識,當年都曾在董卓的帳下,效力過“……,曹朋的一番話,也使得張遼躊躇不已。
“夫人一家,現(xiàn)在何處?”
曹朋看著張遼,卻不肯回答。
張遼苦笑一聲道:“阿福你既然不信我”又何苦讓我相助?”
“夫人的下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如今也正在盡力安排,只要夫人安定下來以后,必與你知曉。而今”你就算歸附了曹公,也難幫上大忙。當我認為合適的時候”自會告之。”
“也罷,隨你吧。”
張遼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當然清楚,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要我如何歸附曹公?”
“只需退出徐縣,隨陳登前往下郊即可。”
“那你呢?”
“我?”
曹朋笑了笑,輕聲道:“曹公已經(jīng)懷疑到我,所以這個時候,我不能和你走的太近。”
“這個,“……”,“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時間可不多。”
張遼想了想,“且容我三思。”
與此同時,伊蘆灣內(nèi),嚴夫人一行登上了海船。
“叔龍!”
看到曹性的一剎那,高順不由得感慨萬千。而嚴夫人等人,更一個今生出莫名的感慨。
昔日八健將,如今除了張遼臧霸之外,只剩下曹性一人。
郝萌成廉早已不在,而宋憲侯成魏續(xù)三人,也魂歸天外。臧霸歸附了曹操,只剩下張遼還在堅持。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張遼若不降曹操”也是兇多吉少。如此一來”能跟隨在身邊的人,也只有曹性了!曹性是呂布的老臣子,所以看到他的一剎那,眾人都非常激動。
“叔龍,我還以為你……”
曹性仰天長嘆一聲,“我也曾以為自己不過曹朋告訴我他會想盡辦法救夫人們和玲綺出來。我忍辱偷生也只為此事不然早就曹朋那家伙,總算是沒有騙我”我等的好苦。”
“曹叔叔我阿爹他………”
呂藍凄聲道。
話未說完,淚流滿面。
呂布戰(zhàn)死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她們的耳中。
雖說之前已有了準備,可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悲慟。
“夫人,我們先離開此地。”
“去哪兒?”
“郁洲山。”
曹性說罷”突然壓低聲音道:“事情可能有變化曹朋的使者,如今就在船上等候。所有人全部登船,我們到郁洲山再說。
夏侯……,你家公子要你立刻趕回曲陽,等候他的通知。”
“那兵馬……”
“這些人,都帶到郁洲山。”
此次隨行的兵馬,除了高順那五十人之外,其余大都是下相降卒也就是曹性的部下。”
夏侯蘭也不遲疑,立刻上馬,拱手告別。
“那個壞家伙,總算是有些良心。”
這兩天來,呂藍嘴上一直在咒罵曹朋。
可是現(xiàn)在”她終于說出了一句心里話她攙扶著嚴夫人,祈兒則跟在曹夫人和招蟬身后,一行人很快走進了船艙,就見船艙里,一個青年文士,正在等候。
“這位是步鶯”步子山,步先生。”
嚴夫人連忙上前見禮,“妾身見過子山先生。”
“夫人”客套話咱們就不用再說了,我今日趕來”其實是奉了我家公子的命令。
叔龍”你去整頓人馬,登船。我們先出海”到了海上,再與夫人詳細解說。老周正在郁洲山等候。”
曹朋一共有八艘海船,如今停靠在伊蘆灣,有四艘。
平均每艘海船,可容納二百人。所以四艘海船,已經(jīng)是綽綽有呢……,…
嚴夫人所在的海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就是那五十名健卒。高順也留在船上,負責守衛(wèi)。
海船除了伊蘆灣之后,向郁洲山方向行去。
嚴夫人有些緊張的問道:“子山先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家公子,被懷疑了!”
“啊?”
“曹公似有疑慮,懷疑是我家公子,救你們出來。
公子讓我前來,就是要我告訴你們:原來,公子打算讓你們暫時躲在郁洲山,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些危險。朐縣距離郁洲山,不過一日路程。如果有人要打探的話”還真無法覺察。”
“幫你家公子的意思是……”
“走遠一些。”
步鶯輕出了一口濁氣,從懷中取出一副白絹,交給了高順,而后由高順再放到嚴夫人手中。
嚴夫人并沒有立刻打開白絹,而是看著步鶯。
步鶯笑了笑,“夫人且莫誤會,我家公子如今正在想方設法,保全夫人一家周詳。這白絹,是馬韓地圖。我收到之后,就立刻查閱了一些卷宗”把馬韓的情況,了解了一個大教……,…
我們會在郁洲山上停留三日。
這三天里,請夫人們和小姐好生休息。
我家公子吩咐,若三天后他沒有消息,就立刻動身。不瞞幾位夫人,馬韓那邊雖有些破敗,但總體而言,還算周全。此次護送夫人們的兵馬,全都是昔日曹叔龍部下。加上高順將軍”夫人們足以在馬韓站住腳跟……,從馬韓到海西,大約有三天海路。到時候我們會通過各種途徑,向夫人們輸送輻重,以保障夫人們的安全。
如果繼續(xù)留在郁洲山……”
“我明白了!”
嚴夫人突然制止了步鶯的話語,起身一福。
“曹公子待呂家,情深意重,妾身感激不盡。
不過此事,能否容妾身和女兒商量一下?畢竟”若去了馬韓的話,遠離故土,不知何年何月……”,”,“此人之常情,若換做我,也會如此。”
步鶯說罷,起身告辭,走出船艙。
“阿好……,…”
呂藍靜靜聽完了嚴夫人的話,突然道:“曹公子,要趕我們走嗎?”
“不是曹公子趕我們,而是我們現(xiàn)在,不得不走。”
嚴夫人也知道,曹朋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算太高,恐怕也只能做這么多。曹操如果追查不止”到最后遲早會找到她們,甚至連累到曹朋。
曹朋,為她們已經(jīng)做了太多事情。
雖然最初和呂布開戰(zhàn),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xiàn)在,他正拼了性命,來維護自己一家人的安全。無親無故,能做到這一點,難能可貴。
嚴夫人突然問道:“秀兒,你怎么看?”
貂蟬正在查看那份地圖,聽到嚴夫人的詢問,她抬起頭。
如花般精致的面龐,看不出半點喜怒。
貂蟬輕聲道:“曹公子的安排,從目前來看,恐怕是最好的辦法。除非”我們想做那階下之囚,任人宰割。”
說著,她向曹夫人看去。
“只有這條路了嗎?”
嚴夫人沉聲道:“只剩下這條路。”
“那,就聽姐姐的吩咐。”
“好吧,咱們先上郁洲山”然后再做準備。
曹公子不是說了,他會在三天內(nèi)趕過來……,如果三天內(nèi),他無法趕來的話,咱們就動身啟程。”
“不等阿福嗎?”
呂藍輕聲問晃看著女兒那絕美的面龐,嚴夫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陣悸動。
呂藍若此去馬韓,這一世恐怕再也難返回中原了!可憐的孩子”從此以后將生于蠻夷”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可”又有什么辦法?
誰讓她是呂布的女兒呢!
“看情況再說。”
嚴夫人想了想”對呂藍笑了笑。
這時候,船艙外傳來步鶯的聲音:“夫人,快到郁洲山了!”
“大家準備一下吧,…祈兒,你隨我來。”
嚴夫人說著,邁步走出了船艙。
祈兒有些疑惑的跟在嚴夫人身后,來到甲板上,停下了腳步。
海面平靜,遠處,落日的余暉灑在大海上,給海面平添了一抹火紅。那景色,凄美極了……
“祈兒,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盯住二夫人。”
祈兒聞聽,不由得一怔。
“二夫人自幼錦衣玉食,嫁給君侯以來”更是享盡榮華富貴。剛才商議的時候,我看她言語中頗有些猶豫。你給我盯住她,盯住她一舉一動。萬一她有異常舉動”你可以先把她“……”,嚴夫人說著,手上做出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祈兒打了個寒蟬,輕咬紅唇,半晌后點了點頭。
“祈兒,如今非常時期,且不可有半點心慈手軟。否則非但我們性命難保,曹公子一家……
他幫了我們這么多,如果再連累了他,你我于心何忍?”
“夫人放心,祈兒知道該怎么做!”
嚴夫人點點頭”回身眺望海面上。
在她們的后面”三艘海船緊緊相隨:而在正前方,一座海島在落日的余暉下,顯出了輪廓。
建安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張遼大開徐縣城門,出城獻降。
曹操得知以后,喜出望外。
當即命郭嘉前往徐縣,拜張遼為中郎將”賜關內(nèi)侯。同時,郭嘉還帶來了曹操的命令”請張遼率部前往下郊。而曹朋則因勸降張遼有功,也被賜五大夫,騎都尉,隨行返回下郊……,一~、“一“太欺負人了,奴才也是人,反攻,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