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晴將那件白色的襯衣隨手丟在了沙發(fā)上,沈初才看到了茶漬的位置,竟正好是在袖子的位置。
今天在會所,沈初記得格外清楚,她也是將茶水倒在了白色西裝的袖子上面。難怪這件襯衣看起來如此熟悉。
看著發(fā)呆的沈初,季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初初,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走神啊?想什么東西想得那么入神呢?”
沈初這才將放在西裝上的目光收了回來,狀似不經(jīng)意的隨口說了一句:“用漂白粉漂一下,茶漬應(yīng)該可以洗干凈的。”
“不用,一會兒拿出去丟了就是。”季晴笑著將沈初拉到沙發(fā)邊上坐下:“你等會兒,我給你看個東西。”
說完,季晴轉(zhuǎn)身去拿手機。
沈初趁著季晴沒注意的時候,再度將目光轉(zhuǎn)到了身邊沙發(fā)上的白色西裝上。她可以的翻看了一下西裝的牌子,的確是自己在會所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樣的品牌……
當(dāng)時自己在會所刻意的注意了一下品牌,本來以為自己是弄臟了蘇子煜的衣服,打算買件新的賠給他的,可是……
難道在會所那個蘇子煜的客人是安辰?
安辰是安氏科技的總裁,而蘇子煜作為眾所周知的一名外科醫(yī)生,有什么理由要和安辰約在那么私密的會所見面?
沈初滿腹疑問,季晴拿著手機準(zhǔn)備將自己在某寶上看中的嬰兒奶瓶給她看,想讓沈初提一提意見。
然而這才剛剛把手機拿過來,沈初就一下子站起身來看著季晴:“不好意思晴晴,我去趟洗手間,一會兒就回來。”
季晴看著沈初慌忙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這是被尿憋急了么?跑得這么快……
沈初前腳剛剛離開,季黎后腳就走到季晴的臥室門口,他伸手,很有節(jié)奏的敲了敲季晴房間大大敞開的臥室門:“吃飯了。”
季晴將手機丟在一邊,看著季黎說:“安還在洗澡,一會兒我和安一起下去。”
“初初呢?”季黎問。
季晴指了一下季黎自己的臥室,答:“說是要去洗手間,估計在臥室。”
季黎的臥室里。
沈初手里攥著自己的手機,她正在尋思應(yīng)不應(yīng)該給蘇子煜回個電話,就說說白色西裝的事情,順便表達一下誠意自己會重新賠一件白色西裝給他。然后看看他的回答和態(tài)度。
以此探探口風(fēng),看看今日在會所和他見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安辰。
可是當(dāng)手機里輸入蘇子煜的電話號碼時,她卻猶豫了。
沈初的手指就放在撥通的那個按鍵上,遲遲的沒有按下去。
就在她全神貫注的時候,臥室的大門忽然被季黎從外面推開。
沈初嚇得不輕,下意識的就伸手將手機一下子藏到了身后。完全是一個本能的,做了虧心事的表情。
季黎看著沈初的表情,帶上幾分探究,他就站在門口的位置,遠遠地看著她,沒有靠近。
大概是季黎的眼神太炙熱了,所以沈初才覺得自己無力招架。剛把手機從背后拿了出來,想要坦白,季黎身后卻突然鉆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黑土倒是沒意識到房間的氣氛有些奇怪,而是對著兩人說了一句:“奶奶讓我叫你們下樓吃飯。”
季黎摸了摸黑土的腦袋,彎腰蹲下,和黑土溫柔的平視:“乖,告訴奶奶,初初和老爸在樓上討論夢想和未來。”
“哦!”黑土淡定的晃著自己的小短腿走出去。
沈初站起身來,攥著手機朝門口的方向走。
男人遒勁的手臂撐在了門框上,門沒關(guān),但是他的手臂卻輕而易舉的將整個門口給封住了。
沈初攥著手機的手指又緊了兩分,然后……
“我本來想給蘇子煜打電話的,但是你突然進來,嚇到我了,不信你看!”沈初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季黎。
手機沒密碼,沈初輕輕的劃開了手機首頁的界面。
然后就看到了她還沒來得及撥通的按鍵頁面。
季黎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局促的小女人,靜靜地,看著她。
雖然男人一個字都沒說,可是沈初卻下意識的覺得他是在問自己為什么要給蘇子煜打電話。于是,她就在男人那目不轉(zhuǎn)睛的灼熱視線下,明目張膽的撒了謊:“我不小心把蘇子煜的衣服弄臟了,我想賠錢,卻忘了問他那件衣服的價格。本來想打個電話問一下,結(jié)果你就進來了。”
男人英俊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偏偏就是這樣的季黎,才讓沈初覺得越發(fā)的看不透,越發(fā)的沒有安全感。
最后他牽著她的手:“去吃飯。”
說完,牽著沈初往樓下走去。
沈初總覺得她看季黎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層面具,而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真實的季黎,特別是現(xiàn)在這樣的情形,他并沒有質(zhì)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沒有對著她生氣,可是越發(fā)是這樣云淡風(fēng)輕的他,卻越讓沈初覺得像是在霧里看花水底撈月一般的不真實。
終于,她突然用力的從男人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季黎轉(zhuǎn)身,目光里閃過一絲愕然,然后等著沈初開口。
沈初沒有尋思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到底該不該說,但她就是義無反顧的說出了口:“我今天在青南街看到你和路熙然了。”
季黎盯著沈初的雙眸,忽然微瞇起來,那眼底蘊著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被男人這樣的表情盯得莫名其妙,沈初不滿的咬了一下下嘴唇,抬眸瞪著他,有些嗔怪的問:“你笑什么?”
她現(xiàn)在分明是帶著質(zhì)問的情緒在告訴季黎,她今天下午看到他和路熙然在一起了,她分明是帶著憤怒的情緒在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或者回答。
可是……
笑?笑是什么意思?
沈初等了半天就等來男人肆無忌憚的輕笑,生氣的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然而卻被男人長臂一攬,直接將她撈回了臥室里。
臥室的大門關(guān)上,沈初被季黎壓在了墻上。
男人單手摟著她的纖細的小蠻腰,揚了揚英挺的眉宇,眼底蘊出一抹淡然又邪肆的淺笑:“季太太,你說我要是不逼一下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質(zhì)問我了?”
其實今日在會所,總經(jīng)理雖然明面兒上是答應(yīng)了沈初絕對不會告訴季黎關(guān)于她來過會所這件事情,但是既然能在這家私人會所任職總經(jīng)理的男人,又豈能沒有一點墻頭草的特性?
季總和季總夫人,孰輕孰重,總經(jīng)理自然拎得清楚。若是沒了季總夫人這個頭銜,還有幾個人認識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沈初?沈初之所以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自由進出這會所,看的全都是季總的面子。
況且當(dāng)時沈初沒有會所的會員卡,是總經(jīng)理特許讓她進來的,因此總經(jīng)理自然在轉(zhuǎn)身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季黎。
所以季黎才會和路熙然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就轉(zhuǎn)身出了會所。
只是沒想到出了會所卻沒找到沈初,季黎原本是想去監(jiān)控室調(diào)監(jiān)控,卻沒想到會所的幕后老板明知他是季黎,卻依舊沒給他看監(jiān)控。
整個A市敢這么給他季黎甩臉的人,倒是有個性。
不過季太太倒是比他想的沉得住氣多了,整整一個下午,對遇到他和路熙然的事情都絕口不提,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自己故意不言不語的用冷暴力逼她,恐怕她還是不會質(zhì)問他。
沈初又不傻,一聽季黎這語氣便明白了,她肯定是被會所的總經(jīng)理出賣了。
看吧,季黎就是這種她一輩子也猜不透的人!
整整一個下午,比她還表現(xiàn)得更加若無其事!!
沈初緊緊地蜷著拳頭,喉嚨里有些梗梗的,聲音一瞬間也變得有些委屈:“我現(xiàn)在就算是問了你,你也未必會回答我。我要是不問,至少尊嚴(yán)還在。我是有好奇心,可是我也知道,每個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希望讓別人揭開的秘密。但如果你和路熙然之間有一些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那你其實可以告訴我,讓我不要去好奇……”
她低頭,故意避開他的眼睛,雖然這是一番掏心掏肺的真心話,但是當(dāng)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沈初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是味道。
然而更讓她心里頭不是滋味的是,季黎竟然真的,就那樣云淡風(fēng)輕的低頭對著她說:“我和路熙然之間的確有一些不希望你知道的瓜葛,所以你不要好奇了。”
“……”明明讓他實話實說的人是自己,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實話真的比謊話要尖銳多了。
女人大概就是這么傲嬌的動物,總笑著讓對方實話實說,可是當(dāng)對方把實話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這心里就跟被人用鋸子反反復(fù)復(fù)鋸了一遍似的。
“哦。”沈初最后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卻故作瀟灑的抿了抿唇,輕輕地掰開男人掐在自己腰間的那只手。
沈初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表情凄凄柔柔的,讓人見了便忍不住想拉進懷里蹂躪一下。
季黎不過是想逗一逗懷里的小女人,沒想到她倒當(dāng)真了。
伸手再度將女人拉回懷里,低頭,微微動唇,噙住了女人嬌艷欲滴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