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正拿著一部手機放在耳邊,看起來正在接聽電話。
沈初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和沈謙的確是約在這個位置沒錯。
只是有些詭異的是,整個偌大的餐廳里,竟然一個多余的人都沒有,就只有寥寥數(shù)幾的幾個服務(wù)員而已。
沈初回頭看著自己身邊的侍應(yīng)生,皺了一下眉頭,問:“請問沈謙沈先生定的位置的確是五號桌嗎?”
“是的,沈先生已經(jīng)包場了,小姐這邊請。”侍應(yīng)生微笑著對沈初說。
難怪整個餐廳里竟然只有那女子一個客人,侍應(yīng)生直接將沈初帶到了女子所在的那張餐桌前。
女子似乎并沒料到會有其他人出現(xiàn)在這餐桌面前,于是皺了皺眉順著沈初的一雙長腿抬頭,向上看去。
沈初也低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剛剛距離隔得遠的時候看起來沒什么感覺,如今隔近了她才突然看出來,女子的臉看起來似乎有些古怪,不知是為了掩飾什么,女人的妝容似乎特別濃厚。
直到女人摘下墨鏡,沈初才將眉頭蹙得更緊了,因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看起來,她始終覺得女人有幾分熟悉。
然而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女人卻突然像是見了鬼似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還由于步伐不穩(wěn),而導(dǎo)致后退了兩步。身后的凳子一瞬間被她撞倒在了地上。
女人的動作弧度大得有些讓沈初匪夷所思,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太丑,所以才把人家給嚇壞了……
沈初意圖有好一點,所以對著女人主動伸手示好:“您好,我叫沈初,這個位置……”
女人見了沈初,就像見了鬼。沒等沈初把話說完,轉(zhuǎn)身就想逃。
然而一轉(zhuǎn)身,卻直接撞進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胸膛……
沈初正在想沈謙什么時候回到的時候,沈謙就冷不丁的出現(xiàn)在了咖啡廳里,而且還將剛剛正準(zhǔn)備逃走的女人給攔截住了。
“去哪兒?”沈謙嘴角噙著笑,低頭看著懷里的漂亮女子,聲音還帶著一點寵溺。
沈初不想問沈謙他身邊的女人是誰,所以只是很安靜很乖巧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沈謙和他懷里的女人。
“我們?nèi)艘彩窃S久沒聚在一起了,怎么見了小初盡想著逃跑呢?莫非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小初的事情?”沈謙不緊不慢的聲音在沈初的頭頂響起,還帶著一股子慵懶。
沈初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沈謙說完這番話之后,她才突然之間回過神來,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訝的等著沈謙旁邊的女子,難以置信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來:“沈……沈沛菲?”
聽到沈初準(zhǔn)確無誤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沈沛菲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今天上午她突然之間接到沈謙的電話,讓她到菲爾斯咖啡廳的五號桌等她,她按照沈謙的指令早早的過來,沒想到沈謙居然會安排她和沈初會面。
她天真的以為至少沈謙不會在沈初面前拆穿她的身份,而事實證明她簡直是天真得無可救藥了。
“都站著做什么?坐。”沈謙說完,朝著沈沛菲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沛菲想逃,可沈謙的身后正跟著安辰。
安辰的手段她是親自見識過的,現(xiàn)在她的大腿內(nèi)側(cè)還留著駭人的傷疤,那種煙頭狠狠地燙在皮膚上的感覺,深深的烙印在了沈沛菲的心里。
就在沈沛菲感到進退兩難的時候,身邊再度傳來沈謙薄涼的一句硬性吩咐,就兩個字:“坐下!”
沈沛菲是怕沈謙的,所以在沈謙開口之后,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沈初的眼神還落在沈沛菲身上,顯然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緩緩地落座,然后就聽到沈謙語氣輕松的對著她說:“前段時間聽說你在找菲菲的下落?”
沈初沒回答沈謙的話,而是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既然安辰包場了,那想必季黎和路熙然也沒那么容易進來了。
沈謙絲毫不在意沈初的走神,而是姿態(tài)慵懶的靠在身后的背椅上,清冷的掃了沈沛菲一眼:“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
沈沛菲搖頭,可是從今天這個架勢來看,自己多半也是兇多吉少了。
如今她只恨自己,沒能真正的死在艾琳娜設(shè)計的那一場烈火里。
她仇恨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沈初的臉上,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厄運,都是從沈初開始引起的。
沈初卻只是目光怔怔的看著沈沛菲,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沈沛菲再度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這個事實。
她一直當(dāng)初蘇子煜想將沈沛菲送走,而沈沛菲是自己逃脫了蘇子煜的控制,她以為沈沛菲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范圍里了。
可是這樣活生生的沈沛菲,又一次以涅槃重生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沈初覺得自己需要多一點的適應(yīng)時間。
然而沈謙似乎沒想過要給她時間緩解,而是對著沈沛菲說:“你重生的意義就在于還清你所欠下的債,欠小初的那些債。明白了嗎?”
沈謙這話說得再直白不過了,他是要將她送給沈初,讓她任由沈初處置嗎?
沈沛菲突然之間明白,原來沈謙之前所做的一切,沒有半分是為了讓她涅槃重生,而沈謙拯救她的理由,竟然只是為了將她交給沈初,讓沈初報仇而已……
在沈沛菲的心里,她天真的以為沈謙還把自己當(dāng)做養(yǎng)父母的女兒,至少是他的半個妹妹,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思的幫她聯(lián)系整形醫(yī)師,讓她還原了百分之六十的容貌。
甚至于之后讓她為所欲為的留在他身邊,沒想到歸根究底的終究目的,竟是把她當(dāng)做討好沈初的一顆棋子而已……
可是就算沈謙把她當(dāng)做棋子,那又如何呢?
早就以今天跳進了他的圈套,她現(xiàn)在根本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沈謙突然之間拉住她的手,然后一下子用力扯著她的手臂,將她的手臂擱在了桌面上,然后壓到了沈初面前。
沈沛菲拼了命的想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然而最終卻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比不過沈謙的半分力量,只是冷冷的被沈謙將她的手壓到了沈初所在的桌子前面。
她聽著沈謙用他那磁性又低啞的聲音,帶著一股子云淡風(fēng)輕的冷凝對著沈初,說:“小初,菲菲就交給你了,日后,你別忘了‘好好照顧’她。讓她把她欠下的債,通通還清楚。欺你之人,定當(dāng)隨著她欺負(fù)你的力道,加重千萬倍奉還給她,明白?”
沈謙這是要將沈沛菲徹底交到沈初的手里,而沈沛菲終于明白,自己的命運走到了盡頭。
無論她怎么逃,始終逃不出沈初的手掌心,盡管沈初心慈手軟的想過要放過她,可是周圍卻總有那么一群人,會義無反顧的將她綁起來像是禮物一樣送到沈初面前。
而自己就站在食物鏈底端,任人宰割。
對于沈沛菲,對于一個曾經(jīng)想過要開車撞死自己的人,沈初其實是恨的。
但她不愿意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縱沈沛菲。
可是沈沛菲每次都能用新鮮的方法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
就在沈初將目光落在沈沛菲的臉上,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開口的時候。
身后突然傳來施內(nèi)特有些挫敗的聲音:“少主,真不是我不能耐,是你看看這非要闖進來的人……”
隨著施內(nèi)特的聲音,沈初和沈謙同時,默契的扭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季黎和路熙然正意氣風(fēng)發(fā)的站在門口,目光灼灼的看著咖啡廳里的情形。
沈謙和季黎的目光,四目交匯。
幾秒后,沈謙才冷聲對著身邊的安辰吩咐:“先把人帶下去。”
沈謙所指的人,自然是沈沛菲。
大概是沈謙這病情剛剛才好不久的原因,現(xiàn)在坐在沈初對面的沈謙,還顯得有些脆弱。
但是脆弱蒼白的臉,卻一點也掩飾不住沈謙由股子里透出來的那一股子清冷。
他扭頭看著沈初,語氣聽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緒:“我原以為今天只是我和你之間的會面而已。”
“對不起。”沈初的道歉,很真誠。
她以把他約出來為緣由欺騙他,這種行為,沈初的確認(rèn)為自己很有道歉的必要。
沈謙也不知道是接受了還是沒接受這份道歉,總而言之是站起身來看著季黎和路熙然,語氣很自然的看著兩人:“看樣子季總和路少校是早就約好了要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既然如此,那這地方我就讓給你們了。”
說完,沈謙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初一眼,然后突然站起身來,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愣是紳士的打算將地盤讓給沈初和季黎路熙然三人。
“等一下。”路熙然突然走動一步,移在了沈謙面前,擋住了沈謙的去路。
“路少校有何貴干?”沈謙頓住腳,挑眉。
路熙然直奔主題:“我是來問問您,你當(dāng)年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失憶的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