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虛月早早地拉著虛列去了深藍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
看著在諸多禮物中患得患失的虛月,虛列一嘆,這些年他雖然對虛月的照顧無微不至,但終究還是比不上有父母的孩子,虛月矛盾的心理他是知道得,對這個從未謀面的母親虛月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能夠得到來自母親的愛,但又怕去見之後獲得真正絕望的回答。
等了片刻,虛月終於挑好了,二人出發去了郊外。
呂月雙也算是極其傲氣,與虛一鳴分居後並未住在虛家莊園,而是搬到深藍城郊外虛家的一座別院內,這些年從未回來過。
這個世界科技文明雖然不弱,但由於修仙文明的存在,人們更注重開發妖獸的能力去運輸,故而並未有地球上汽車飛機一樣的運輸工具。
陸地上的運輸是用馴服後在陸地行走的妖獸,空中運輸則是用會飛的妖獸。
後天境的修行者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速度亦是極快。以現在虛列的經濟能力所能買到的妖獸,速度還不如他,故而二人是徒步趕去的。
在靠近莊園的地方,虛列二人停了下來。看著虛月猶豫不決的表情,虛列寬慰道:“終究要面對的。”拉著虛月走到了門口。
敲門之後,一位中年婦女開了門,疑惑地看了看虛列二人,自從她和夫人隱居於此,此處幾乎沒人來,這兩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會有什麼事啊。
那位中年婦女疑惑地問道:“你們是?”
虛月這時候心亂如麻,哪裡聽得到有人詢問,虛列卻鎮定道:“我是虛列,這是我妹妹虛月,我們想見見大夫人。”
姓虛,那應該是虛家的人,只是他們找夫人幹什麼,夫人早已不與虛家人來往了,等等......虛列、虛月,這不是夫人那兩個孩子的名字嗎?再看看年齡,似乎也對得上,他們終於肯來見夫人了。
“原來是虛列少爺和虛月小姐啊,快進來,我去叫夫人,聽到你們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這中年婦人一臉欣喜地把虛列二人迎到了客房,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這座別院好像也沒什麼人,虛列只見到了剛剛那位中年婦人,很多屋子都好像荒廢了很久,想來這些年他母親身邊只有這位僕人在照顧吧。
虛月焦慮不安,虛列則心不在焉地想著別的事。
不一會,門口急急忙忙進來了一位中年婦人,衣飾華麗,不過卻難掩身上的那股憔悴之意。雖是中年,面容整潔,但神情憔悴,走路也需要先前那位僕人攙扶。
這婦人進來的剎那,虛月就愣愣地站在那,然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那傻傻地盯著那婦人看,雖然身形未動,眼眶中卻有淚水涌出。虛列卻是很平靜,只是仔細看了看這位婦人,第一感覺就是瘦弱和憔悴,這讓虛列感到很奇怪,堂堂虛家大夫人怎麼會這樣。
這位夫人也是站在那溫柔地看著虛列二人,這讓虛列很奇怪,據說這位不是並不待見自己二人嗎,怎麼會這個反應?毫無徵兆地,虛列二人的母親暈倒在地,但表情很是放鬆,好似終於放下了心中所擔憂的事。
虛月急忙衝上去抱住了母親,焦急地向那僕人問道:“我.....她怎麼了?”那母親二字一時終究是叫不出口。
那僕人雖也擔憂,但還是高興地說道:“夫人想必是看到小姐你們來了,一時高興就暈了過去,這些年她身子很是虛弱,受不了刺激,經常會暈倒,休息一會就好了。”
經常......虛月惱怒道:“這麼虛弱,怎麼不吃點藥呢?”
有些責怪地看向這位僕人,虛列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呂月雙,只見呂月雙雖然衣飾華麗,但都是陳年舊衣,這位僕人也是。
果然,這位僕人露出了黯然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我主僕二人哪裡有錢去買那些藥,這些年的生計都是靠夫人父母早年留下的一些積蓄支撐。而且夫人這病可不是藥能治好的,這些年夫人因爲想念少爺和小姐,一直精神恍惚,身體也一點點虛弱下去。”
這位僕人姓寧,與虛列的母親從小一起長大,一直伺候她,感情很是深厚,早年虛列的母親呂月雙搬過來時,她是自願跟過來照顧呂月雙的。
虛月滿眼通紅,看著面前這憔悴的婦人,對自己這些年的怨恨悔恨不已,早知道這樣就該早點過來看看她。這些年總怨恨她拋下他們兄妹二人,不願意過來見她,總想她就算不在虛家,也應該過得比自己兄妹二人好,不想卻是拮據到此,連維持生活都困難。
雖然很疑惑傳言中丟下二人不管的母親爲什麼見到他們二人之後會是這個反應,但還是讓她身體恢復才行。
虛列交代虛月好好照顧呂月雙後,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這些年虛列也積攢了不少錢,在城裡亂買了不少大補之物,就匆匆地趕了回去。
等虛列回去時,虛月二人已經扶著呂月雙躺在了牀上。
虛列本來想自己去熬藥,不想那位僕人卻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看了看呂月雙,說道,“還是我來吧,你去看看夫人。”
這時候呂月雙已經醒過來了,一臉慈愛地和虛月說著話,虛月已經是兩眼通紅,看起來剛哭過。看到虛列進來,呂月雙掙扎地想要坐起來,虛列趕緊跑過去扶著她躺下。
雖然感到有些尷尬和陌生,但虛列還是關心道:“您纔剛醒,身子還很虛弱,不用坐起來了。”
“列兒,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估計沒多長時間可活了。”說話間,並無多少恐懼,對自己生死似完全不在乎。
虛月紅著眼睛,說道:“母親,你一定會沒事的。”
呂月雙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慈愛地摸了摸虛月的頭。轉過頭來對虛列說道:“母親不在,你們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可惜我現在已經沒能力照顧你們了,你是哥哥,以後一定要替我照顧好月兒。”
虛列一怔,呂月雙的這種表現完全沒有了活著的慾望,是心死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虛列還是想要勾起呂月雙活下去的慾望,不然,再怎麼吃藥也是徒勞。
虛列搖了搖頭道:“我們這些年有爺爺照顧,生活也算不錯,只是沒有母親您在身邊,總覺得缺點什麼。如今母親您只是身體虛弱,只要細心調理,長命百歲不是問題,我和月兒還等著您看我們長大成人,成親生子呢?”
聽到虛列如此說,呂月雙臉上露出憧憬的笑容,轉而好像又想起什麼似得,又黯然道:“沒用的,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虛月聽到呂月雙如此說就紅了眼,哭道:“母親,您一定會沒事的,明天我們就陪您去看大夫,一定可以治好您,長命百歲的。”
呂月雙卻堅決拒絕道:“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再白花錢了。”
虛月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虛列的眼神阻止。
這時候那僕人已經把藥熬好端來了,虛月輕輕接過給呂月雙喂藥,這種事還是身爲女兒的她做最好。
“夫人,虛列少爺和虛月小姐他們都長這麼大了,一身武力也是極高,你終於不用擔心了。”她終究是大世家出來的僕人,眼力還是有的,虛列不用任何工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去城裡買藥回來,其實力可想而知。
轉而又有些抱怨道,“寧玉這些年一直勸你回去看看,可你就是不肯,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在現在少爺和小姐都願意來看你了。”
虛列神情一動,母親不願意回去麼,看到虛月好似要問,虛列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問。
呂月雙卻好像並不像在這上面多談,岔過了話題,向虛列二人介紹道:“這是你們的寧姨,我們情同姐妹,這些年要不是她一直照顧我,以我的身體狀況早就死了。”
虛列二人都站起來鄭重地向寧姨行了一禮,虛列說道:“這些年,多謝寧姨了。”虛列並未說什麼報答之類的話,只是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中,暗暗道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這位寧姨。
雖然呂月雙並未說丟下他們二人不管的原因,但虛列依然能從呂月雙的行爲和話語中感受到濃濃的疼愛,雖然虛列不在意,但虛月可是享受至極,一直濤濤不絕的和呂月雙說話,就算是爲了虛月,也要多多感謝這位寧姨了。
寧姨也是含著淚道:“我這些年倒是沒什麼,只是苦了夫人,她一直對你們擔心不已,現在你們能來,我就放心了。”
衆人又聊了一會,其實也不算聊,一直是呂月雙在問,虛列二人在答,虛列虛月把他們這些年的經歷大致都告訴了呂月雙,當然,年少時所受的那些欺凌和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傷心都是一語帶過。
畢竟身體虛弱,說了一會話,呂月雙就支撐不住睡了過去,爲了不打擾她休息,虛列三人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