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雯茵有個姑姑,是寧大生物遺傳學畢業的博士。
因爲比孟父的年紀小上不少,所以每次家族聚餐的時候,她更喜歡跟那些比自己小一輩的晚輩聊天。
而孟雯茵就是她酷愛的聊天對象之一。
有一次姑姑發表論文的時候,她還幫著查過資料,那上面有一段內容,讓她印象還挺深刻的。
雖然具體的內容記不清了,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面的大概意思就是說:父母跟孩子之間,除了基因、血型這種東西會遺傳之外,某些行爲也會得到遺傳。
就好比說,喬爾小時候的某種行爲習慣,就有可能會遺傳給倖幸。
當然這時候的孟雯茵,完全沒考慮過這種遺傳的隨機性以及概率問題。
不過試一試,總沒什麼問題吧?
當即,她就趕緊給宋聿煬編輯了一條微信,畢竟自己能想到的,江律聲小時候的玩伴,也就這一個了。
手指飛速地在手機屏幕上按了幾下,打下“問你個問題,江律聲小的時候,是個怎麼樣的人啊?”這幾個字。
確認發送了之後,很快收到回覆:“不喜歡陸大狀,改暗戀阿聲了?”
呸呸呸……孟雯茵當即在心裡把宋聿煬罵了一遍。
什麼眼力勁兒?
她像是這麼不專一的人嗎?
不過有求於人,她當然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心下一動,很快又發過去第二條:“替喬喬打聽一下而已嘛,你想,他們都已經領證結婚了,手裡抓點老公小時候的把柄,不過分吧?”
孟雯茵打了個擦邊球,將話題又不動聲色地繞了回去。
這一次,宋聿煬破天荒地沒再繼續跟她耍嘴皮子,大概也是回想起了童年,被江律聲“欺負”得慘兮兮的那段時光。
所以毫不留情地揭了一回好友的短:“阿聲小時候,那精明勁兒可一點不比現在少,用班裡一個小女孩兒跟我換過玩具汽車,還用天上的一朵雲跟我換過零食,做的可都是無本買賣,唔……報復心還特別重,我記得不知道是5歲還是6歲的時候,有一回,他不知犯了點兒什麼錯,
應該還挺嚴重的,搞得江老爺子興師動衆拿出了藤條來抽他屁股,結果這小子記他老爹的仇,偷偷把自己穿了一天的臭襪子塞進了老爺子的茶壺裡,讓他老爹喝了一整壺的洗襪水兒,等到茶水見底了傭人去加,才發現的。”
“噗,哈哈哈哈哈……”
孟雯茵一個沒忍住,笑得直接翻倒在了牀上,肚子都快要抽筋了。
堂堂晶盛集團的掌權人,叱吒寧城商界的江大總裁,竟然還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拿臭襪子塞茶壺裡?
怎麼給他想出來的?
孟雯茵笑完了,當然也沒忘了正事兒。
隨手回了宋聿煬一句“那是你太蠢了!”便扔了手機到一旁,重新將視線聚焦到倖幸身上。
這小子看著這麼乖巧伶俐,像是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人嗎?
光是瞎想也沒用。
孟雯茵趕緊晃了晃倖幸熟睡的小身子,“別睡了,醒醒,快醒醒……雯雯阿姨有要緊的事問你!”
倖幸睡得正熟呢,驟然被人晃醒,有些不舒服地擰了擰眼睛。
孟雯茵見勢,趕緊問道,“你平時在幼兒園的時候,都做過些什麼調皮搗蛋的事啊,有沒有用人家小姑娘去換玩具車,或者用天上的雲跟人家換零食之類的?”
倖幸打了個哈欠,小嘴兒嘟囔著,“那是壞小孩纔會做的事情啊……”
孟雯茵一想,也對。
大概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關係,倖幸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跟爲早熟跟敏感。
也極爲體諒喬爾這個媽媽的不易,所以在幼兒園裡的表現一直都很聽話乖巧,哪會幹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來?
可孟雯茵還是不死心,又扯了扯他,“那拿臭襪子塞人家茶壺裡之類的呢?或者你告訴我,你到底做過什麼壞事嘛!”
倖幸被她晃得不舒服極了。
原本這個年紀的孩子睡得就早,再加上中途醒過一次,這會兒就更是困得不行。
一雙小眉頭不高興地蹙起,嘴裡哼哼唧唧了幾下,倖幸很快側了個身背對孟雯茵,又沉沉地睡去了。
“倖幸?倖幸……”
孟雯茵叫了兩聲,沒有得到小傢伙的迴應,便也只能作罷。
等她關了燈躺下,盯著旁邊倖幸的小身板兒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又覺得自己真是被傻逼附體了。
僅憑這麼一個模糊的概念,難道真能判斷出倖幸與江律聲是否是父子關係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可如果什麼也不讓她做,什麼也不讓她說的話,孟雯茵覺得自己簡直都要憋死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得提取倖幸跟江律聲的DNA,找一個安全可靠的人來重新做一次鑑定。
可她沒辦法取到江律聲的DNA,在暫時要對宋聿煬保密的情況下,只能讓喬爾來做這件事。
而這樣的話,不就等於把整件事情都和盤托出了嗎?
她到底……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喬爾呢?
這個問題,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孟雯茵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可一雙眼睛卻是熬得通紅,外加兩個濃濃的黑眼圈,精神還萎靡得連苦到掉渣的清咖啡都不管用了。
連宋聿煬路過時,都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嘖嘖……你昨晚是上山挖墳去了?怎麼搞得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自從江律聲出事之後,孟雯茵就把自己的辦公室暫時搬到晶盛來了,只有在開會或者有點其他重要事情的時候,她纔會回孟氏大樓。
美其名曰是爲了陪喬喬,當然啦,還有個原因她沒說,因爲自己一個人辦公實在是太無聊了。
好在兩幢樓隔得不遠,步行都花不了幾分鐘。
“我想男人想得睡不著,成嗎?”
孟雯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才伸手按下了咖啡機,繼續往自己那隻500ML的超大保溫杯裡灌咖啡。
其實孟雯茵這話也沒說錯,昨天晚上,她確實是想倖幸跟江律聲之間的親子關係,想得睡不著來著。
可這話落在宋聿煬的耳朵裡,就容易引起歧義了。
男人的眸色一瞬沉了沉,嗓音都冷了幾分,“你想哪個男人想得睡不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