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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日漸崩壞的世界
就算多蘿小姐再怎麼平易近人，但畢竟頂著一個神僕的名頭，要是不管誰來都一個個親自去見，那她恐怕在成功地拯救世界之前就會先被各種各樣的無聊瑣事給煩死了。
而聽雪萊的口氣，似乎她想要見到多蘿小姐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紫晶大賢者嗎？看樣子等會兒還得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名號到底還代表了什麼……”
莉莉絲瞇了瞇眼睛，自從到達穹空城之後，雪萊明顯放鬆了不少，兩天來一直緊繃的臉色也輕鬆了許多，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遊子回到了故鄉一般。
過來的一路上，除了沒有張開神念明目張膽地掃描之外，莉莉絲也在暗中觀察紫晶高塔的每一個人。
紫晶賢者雪萊平時給她的感覺和一個普通的二十歲姑娘差不多，然而到了關鍵的時刻她又會忽然變得比那些歷經滄桑的智者老者更加睿智可靠；守護劍聖瓊森表面上是個空有蠻力的莽夫，實則粗中有細，守衛雪萊的一切事宜都是由他全權負責；那個叫卡羅爾的青年是個有著山地蠻人血統的狂戰士，暗戀雪萊十八年……
值得一提的是，卡羅爾認識雪萊的時候雪萊只有4歲，當然那個時候卡羅爾其實也就6歲。
而雪萊雖然始終沒有明說過，但莉莉絲也能夠從周圍人交談的內容中判斷出“紫晶大賢者”這個名號在星月大陸上必然有著不弱的分量。
除此之外，“多蘿小姐”這隻所謂的通神靈貓的行爲模式也讓莉莉絲有了一些特別的想法。
不過更具體的也許就要等進入穹空城之後才能夠弄清楚了。
“蕾蒂西婭，斯芬克斯，你們怎麼看？”
蕾蒂西婭和斯芬克斯是沒有所謂的“神念”的，這玩意兒以前只有真神纔有，在真神團滅無數年後的今天大概也就只有莉莉絲能夠使用所以爲了私下裡交流方便，這幾天莉莉絲愣是折騰出了一種新型的通訊方式。
——通過在皮膚下植入她創造的一種納米級微型機械，只要被植入的雙方能夠有皮膚上的接觸，就可以輕易地進行信息交流，她將這種新型的通訊方式叫做“私信”。
十分鐘後她又覺得“私信”聽起來逼格太低，於是把名字改成了“微信”。
唯一可惜的是現在微信只支持一對一私聊，莉莉絲打算回去以後好好研究一下怎麼加入羣聊功能。
聞言，蕾蒂西婭的聲音隨後在微信中響了起來：“主人，這個世界……很脆弱，而且……不完整。”
“是啊，太脆弱了，脆弱到我現在根本不敢大範圍張開神念，不然哪會有現在這麼麻煩？”
莉莉絲無視了另一邊那一連串的“喵喵喵”聲，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和蕾蒂西婭的討論上：“那些所謂的深淵惡魔也是，無論什麼樣的惡魔在我們眼裡看起來都是一團黑白馬賽克，看起來就好像是這個世界關於‘深淵惡魔’的一部分概念被刪除掉了似的。”
蕾蒂西婭的聲音也顯得有些疑惑：“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卻完全發現不了，在他們的眼中深淵惡魔是有具體的形態的，和我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也許這和這個世界的異常脆弱有關，不過我現在不能大範圍張開神念沒法更進一步探查。除此之外那個‘多蘿小姐’的行爲模式也讓我很在意，乍一聽確實是她在天神沉睡期間代行神權，然而如果換個角度的話……”
莉莉絲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蕾蒂西婭這個曾經的金色魔王可比斯芬克斯這個退化成萌貨的邪神靠譜多了，她幾乎瞬間就明白了莉莉絲要傳達的意思：如果換個角度的話，會不會根本沒有天神的存在，所謂的天神沉睡和甦醒、神都的天神守護之靈其實都只是多蘿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碼？
天神死去，會不會是這場大戲終於走到了無以爲繼，必須落下帷幕的時候？
“誒，本來和真神相關的事物都呈現出‘封禁’的詭異狀態就夠麻煩了，這個世界又脆弱成這幅鳥樣，別說神唸了，連大規模探查的術式都很難釋放，簡直是要了老命啊……”
對於普通人而言，是很難理解莉莉絲現在這種擔心自己“一屁崩了一個世界”的爲難心態到底是什麼樣的，但對於莉莉絲自己而言就彷彿有無數的枷鎖纏繞在她身上，硬生生把她捆成了龜甲縛play渾身都不自在。
在莉莉絲攙著蘿莉女僕的手私聊的過程中，雪萊終於領著衆人進入了穹空城之中。
這段時間從神都那邊逃難過來的難民越來越多，穹空城原本寬闊的街道此刻也顯得擁擠了不少，到處都能看到負傷帶血的戰士，還有愁眉苦臉的難民。
神都傾覆，惡魔肆虐，整個世界彷彿在向著毀滅的深淵之中不斷滑落。
“多蘿小姐居住的赫達聖殿就在一號大街的盡頭，我們拐個彎就到了。”
雪萊領著衆人穿過街道，很快一座古樸的殿堂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座殿堂並不高大，卻顯得十分雅緻幽靜，它的獨特風格沒有使它從周圍的建築中凸現出來，反倒是更加融入進去，顯得和諧自然。
“赫達聖殿在穹空城地位特殊，是穹空城遠古遺蹟的一部分，一般不會有太多人過……誒？”
話還沒說完，雪萊就已經愣住了，此刻一眼看去，聖殿的臺階和周遭的街道被一大片熙熙攘攘的人羣給堵住了，各種激憤的高喊交織成一片，彷彿是在爲舞劇的落幕獻上終末的舞曲。
“我們要知道真相！天神禁地必須開放！”
“天神禁地和地底魔窟的真相必須公開，民衆有權知道真相！”
“多蘿小姐在哪裡，她爲什麼不出來解釋？”
“惡魔是天神引來的災難，地底魔窟纔是通往彼岸的金橋，我們要求開放天神禁地！”
“多蘿小姐在哪裡，她要爲此事負責！”
這番混亂的場景，讓莉莉絲不由得想起一句話來：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據統計在無數世界無數生靈面臨末日天災的時候，有超過四分之一的生靈是死在末日天災的徵兆所引發的種種混亂之中，死狀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世界在崩壞，人心也在崩壞。
而雪萊看著這一幕，卻是皺了皺眉頭，眼睛微微一瞇：“又是真實教派的那羣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