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把他放跑了？”

王軍嘩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李勇。

“怎麼，我做事還要你教，坐下！”

李勇眼皮都不擡一下，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用手上的的鋼筆用力敲了敲桌子：

“我是你的局長還是你是我的局長，我做事是不是還要向你解釋，要不我起來，你做這個位置試試？”

“這個，我哪敢啊，老首長！”

王軍訕訕的坐了下來，聲音立馬下降了好幾度，但還是一臉不理解：“我的老大哥喲，你不是不知道那是什麼人，檢測報告都出來了，整棟樓裡無一倖免，地面就像是被轟炸過一樣，連牆都被打穿了，你說這種危險分子，一想到他現在不見蹤影，我就頭皮發麻啊！”

“我纔是頭皮發麻！”

李勇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你老闆著個臉幹嘛，家裡死人了，現在這種局面，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你以爲就你這死人了，你對不起大家？”

“那我告訴你，這一個月來，全國犧牲在崗位上的人員，已經超過了一萬人，全是我們的精英人員！”

“你以爲他們是爲你犧牲的，你以爲他們死了，你活了，你就要揹負他們的一份！”

李勇越說越是激動：“那我告訴你，他們不是爲你王軍死的，你算什麼，他們憑什麼爲你去死，他們是爲了這個國家，爲了人民，爲了千千萬萬個老百姓去死的，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去揹負他們想要揹負的！”

說道最後，李勇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幾乎是指著鼻子。

“你要是還是這個態度，把個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來，那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老部下，你出門右轉，扣下肩章，立馬給我捲鋪蓋走人！”

氣氛頓時沉默了，王軍低下頭，腮幫子抽動著，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眼圈猛地泛紅！

“首長，我對不起他們啊！”

說道這裡，王軍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不敢直視李勇的雙眼：“我真的對不起他們啊，好端端的十幾個人，出去一趟全沒了，就我一個人腆著臉活下來，我這心裡，就像是刀扎一樣！”

“我真的恨不得跟他們一塊去死，我有罪，我對不起他們啊，嗚嗚嗚——”

說道最後，他居然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順著臉頰亂流，整個人的表情充滿了痛苦和自責，用手使勁揪著自己的頭髮，積壓在心底許久的情緒，如同山洪爆發般涌現了出來。

“唉，哭吧，哭完了就好受了！”

李勇唉了口氣，拍了拍王軍的肩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從他們選擇了這一職業開始，就註定要面對普通人所不能面對的敵人，無論是現實，還是超凡。

“嘶！”

畢竟是軍人，王軍情緒也只是一時的失控，很快就調整了回來，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用手將臉上的眼淚抹去：“首長，你放心，我絕不會給咱們軍隊丟臉，要是需要我去死的時候，我絕對二話不說，扛著槍就上！”

“好，這纔像咱們的軍人！”

李勇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看著王軍的眼神，那是一種只有歷經痛苦和磨難，才能形成的堅定和剛毅，就像是打鐵一樣，要歷盡千辛萬苦，無數道工序，才能將一大塊礦石變成小小的一錠，但是這小小的一點，卻已經得到了昇華。

“你有這個覺悟，那我也放心了，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暫時還屬於保密階段，不得外傳，明白了沒有？”李勇有些欣慰的看著他，能走到他這個位置的，無一不是這樣經過鐵與火的鍛鍊，在痛苦和苦悶中掙脫出來的，看著王軍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明白！”

王軍知道，這應該是重頭戲到來了，連忙正色答道。

“好，你先坐下，”李勇示意王軍不必緊張，擺了擺手，這才娓娓道來：“你不是很好奇爲什麼我要放走那個闇火，甚至連派人跟蹤都不肯？”

王軍疑惑不解的點了點頭。

“我不是不想留下他，也不是不肯跟蹤他，我是不敢啊！”李勇的話讓王軍猛地瞪大了眼睛，但是李勇一擡手，阻止了他的詢問。

“你知道最近幾個月，除了頻繁出現的怪異和煉氣士，以及有點苗頭的古武，還有什麼存在嗎？”

王軍搖了搖頭，就他所瞭解，現在世界上的超凡力量，不就這麼多？

“那我告訴你，除了前面這些，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天選者的存在，你先不要問，因爲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出現的，但就我知道的，他們的力量不是如同煉氣士和古武一樣修煉而來，而是類似於一種自然覺醒的現象。”

“沒有規律，也不分性別大小，甚至連年齡都沒有限制，但是有些人，就那麼突兀的覺醒了自己的力量，並且每一個都極其強大和詭異，至今甚至沒有見過擁有相同能力的天選者，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就如同天之驕子一般。”

“還有這種人？”王軍終於忍不住開口：“那我怎麼一個也沒遇見過？”王軍處理這種事情也算是有個把月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不少，但是從來沒見過李勇說的這種人。

不！

王軍突然回過神來：“你是說那個闇火，就是天選者？”

“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是八九不離十。”李勇淡淡的說道：“天選者極其稀少，現在就國家所知道的，還不滿二十之數，因此並沒有統一的分辨標準！”

“那他們有多強？”王軍回想起闇火，覺得闇火雖然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但是並不大，甚至還不如之前寧王的壓迫強大，有點難以置信，就這樣一個疑似天選者的身份，就能逼得一個南方分局的局長連跟蹤都不敢？

“你知道之前H市的煤氣爆炸案嗎？”

“聽過一些，”王軍有點遲疑，事實上這幾天這件事幾乎佔據了所有的報紙版面，爆炸面積波及了三個小區，遇難的死傷人員多達上千人，基本上可以算是近年來最嚴重的安全事故了。

“你信不信？”李勇突然反問了一句。

“這，難道和天選者有關？”李勇只能這麼猜測。

然後李勇立馬肯定了他的回答，語氣居然有點苦澀：“那是魔都分局抓捕一個確認身份的天選者，他們之間爆發了強烈的衝突。”

H市，國際化大都市，也稱魔都，因爲其重要性，單獨設立了特別事務處理局。

“嘶——”王軍倒吸一口冷氣，被這個消息震驚住：“那，抓到了沒有？”

“跑了！”

李勇面無表情：“魔都分局從局長往下的領導班子，全部換人，現在都上一線去了，其中直接犧牲的人員和煉氣士，就超過了三百人！”

“我草！”王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天選者就這麼強，那豈不是無敵？”

“就目前來說，他們和我們力量差距太大，說是無敵也不爲過。”李勇瞟了王軍一眼：“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阻止你了吧。”

“你想讓s市也來一起爆炸事故，然後死上好幾百人？”

王軍想起闇火毫無感情的冰冷瞳孔，以及看著自己冷漠的眼神，突然打了個冷戰，心裡涌出了一陣強烈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