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遠遠的山路之上，幾個年輕的道士滿面焦急，步伐輕盈的朝著山門奔去，他們是九宮觀的弟子，早上下山直至如今傍晚才歸來，剛走到一半就聽到了觀中的警鐘響起，這才知道有大事發生，連忙趕回。

待行到山門之時，門口已經有著好幾個弟子聚在門外，正好看到他們，頓時大喜，領頭一個臉上稚氣未脫，鬍鬚都還未長出來的道士驚喜的叫了起來。

“宋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回來幾個道士中，打頭的一個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襲道袍再配上頭上的髮簪，看起來活脫脫就像是從古代走出的古風美男，並且這位宋師兄平時頗有俠風，仗義好節，功夫也不弱，因此在這些弟子中頗有聲望。

“你們怎麼都在門外，這些人又是誰？”

宋師兄眉頭一皺，看著這幾個道士，都是些功夫平平，或者是年歲甚小的人，甚至平時掃地的幾個也在其中，而在他們旁邊，一羣男女各異，老少不一，一看就是普通人的羣體，正被他們隱隱圍在其中。

“那個，大俠，我們都是上來參觀的！”

一邊的導遊滿臉是汗，點頭哈腰的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天可憐見，這九宮山平時也就沒多少人來，今天好不容易開了一張，還真給他們給遇上事了，要說平時他也知道這些道士是有真功夫的，但是也沒說功夫有這麼高啊。

這拍武俠片也沒這麼誇張啊，老君殿算是裡面最高的建築，因此高明和守拙打到飛出來的場景個個都看得一清二楚，整個房頂都破開了一個大窟窿，更別說之後裡面傳出了怒吼動靜，簡直快把這羣人給嚇尿了。

“大俠，能不能和幾位道長說一下，我們先下山，今天的事情保證不說出去！”導遊一張苦瓜臉，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這明顯就是仇家上門，禍事來臨，無數武俠或者是小說中的情節在他腦海中翻滾著。

要是尋仇的贏了，會不會一時興起，將他們也殺個片甲不留，要是九宮山贏了，那也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也會被來個殺人滅口，保守秘密啥的，雖然現在已經是法治社會，但是誰知道這羣道士會不會遵守法律，而且各個又武功高強。

不是有句老話，叫做俠以武犯禁麼。

“師兄，裡面有個很兇的傢伙打上門來，師叔讓我們看好這些人，務必不要走了一個！”小道士說著，雖然他們只是武功平平，但是對付這些普通人，那還是如同捏雞仔般輕而易舉。

“師叔師傅他們呢？”

宋師兄根本沒將這些普通人放在眼裡，眼光只一瞟就略過，接著問道，然而小道士也是搖了搖頭：“師叔沒讓我們進去，我們也不敢進去。”

九宮觀門規甚嚴，特別對於他們這些本來就弱勢的羣體，更是不敢輕易冒犯。

“那你們先看著，將這些人帶遠點，有人上山也攔下，我進去看看！”身爲年輕弟子的領頭羊，宋師兄纔不怕這些，更可況他的師父就是九宮觀的掌門人，對於其他人是禁令，對他來說也是未必。

不理旁邊應是的一堆弟子，宋師兄帶著自己身後幾個師兄弟，幾步就邁進了大門，一進入之後，就感覺到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原本平時淡薄，幽靜的九宮觀，此時卻有種壓抑，幽深的感覺。

青磚鋪地的寬闊廣場之上，此時灑滿了各種碎磚廢瓦，破柱爛樑，中間還橫著一根巨大的橫樑，一頭翹起，另一邊已經斷裂開來，露出了白色的木茬，原本恢弘的老君殿，如今更是一片狼藉，慘叫連連。

“啊！”

伴隨著幾聲悶哼，老君殿殘留的木門被猛地撞飛了出去，一羣道士齊齊飛了出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身上的道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只是一個個在地上打著滾，有的抱著自己的手臂，還有的抱著自己的肩膀，總之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

“王師兄！”

宋師兄大驚失色，這才發現抱著手臂的那個居然是自己的一個師兄，上山已經快二十年了，一手功夫爐火純青，已經快要進入化勁，就算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號，如今手臂卻扭成了一個不正常的姿勢，此時正抱著痛呼！

連忙三兩步走近，卻看到這位王師兄直接對他眼睛一瞪，聲色俱厲：“快走！”

“快去找下山的幾位師叔，江湖上的各大派！”

“師傅呢？”

從進入九宮觀到如今，宋師兄經歷的一直都是蒸蒸日上，何時見過這種場面，頓時驚了，一邊追問，一邊朝著殿中看去，如今所有門戶大開，所有的一切頓時看的清清楚楚，但眼前的一幕，直讓他的心臟似乎停了半拍，大腦一片空白。

只見不大的老君殿中，此時已經是完全是一個空架子，除了四堵牆壁之外，其他一切都化爲了碎屑，地面上盡是殘骸，但如今已經沒有人在乎這些，因爲從地面到牆壁上，此時密密麻麻躺著的，掛著的，都是道士。

就像是無數穿著道袍的蠕蟲一般，在殿中蠕動著，慘叫著，悶哼著，或者是怒喝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就宋師兄目光所及，基本上就沒有不受傷，不流血的，無數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同一個人身上，其中蘊含的怒火，簡直能夠把人點燃。

宋師兄目光只是微微觸及那個身影，就感覺一股針扎般的感覺傳來，同時就像是被猛獸所盯上，心頭烏雲籠罩，一種強烈的悸動甚至讓他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高明只微微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著腳下的一張圓臉，守愚嘴裡咳著血，但是臉上的表情依舊狠厲，還帶著一種不死不休，傾盡黃河水也洗不清的怨毒，擡頭看著高明：“莫要養虎爲患，你今天不全殺了我們，來日我九宮派誓殺你！”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對於守愚來說，這一幕這真不如殺了他，經營許久的門派就這樣被一人挑翻，不知在多少人心底留下了陰影，也不知打碎了多少人的武道意志，要是高明殺了他，還能激發他們的鬥志，同仇敵愾，他心裡甚至還好受點。

“就憑你們？”

這不是狂妄，也不是自大，而是對自己有著充分的自信，高明活動著自己的手掌，斬草除根，甚至巴不得連有瓜葛的都殺的乾乾淨淨，這是弱者纔有的表現，真正的強者，無懼任何挑戰，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面無表情的將手掌往地上輕輕一壓，一股暗紅色的氣流頓時席捲全場，場中再次響起了無數的悶哼，所有道士的一條腿，不管左右，都被一絲絲像是煙塵般，但是卻重若千鈞的紅絲一壓，發出清脆的響聲。

要不是張好鬥和他的交易，這輩子這些人可能都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但是如果這件事過去之後，有那麼幾個能站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敵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