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葉竹青是聚賢閣的頭號歌女。但是她不走眼,看上了當時打零工的小文。雖然小文是個沒有用的傢伙,但是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江寧一直在糾結,爲什麼苗祥文會有這麼大的女兒。原來,他並不是苗安的生父。比自己的養女叫做小文,一個沒有用的人。想想,他做人還真是夠失敗的。
“小竹不是清倌人,是古元暗地的情人。小安不敢反抗古元,就選擇了最沒有用的一種方式——私奔。其實他們私奔的時候,我已經三個月了。他們東躲西藏,在我生下來的兩個月之後,小竹被抓走。心灰意冷的小安找了正當工作,撫養我長大。”
聽到這裡,江寧已經大體明白了。苗安之所以想要獲得力量變得強大,竟然是爲了除掉自己的親生父親。不過想想倒也正常。沒有親情羈絆的血緣關係,脆弱得不堪一擊。
苗祥文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她忍受著特殊的身份維持的畸形家庭。糾結了所有的矛盾所組成的人格,註定是殘缺的。因爲殘缺所以純粹。
“你嘗試過下手麼?”江寧詢問說道。
“試過好多次。只是,那個人身邊有太多的護衛,每一次都沒能得手。”她有些惋惜的說道。
江寧愕然,怪不得她殺人如此的果斷,經歷了太多的恐懼,麻木習慣之後逐漸化爲了本能。
“好了,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你也該把剛纔那一招教給我。”她臉色再次恢復了絕對的冷靜。
“告訴你可以。不過,你恐怕會失望。”江寧笑著說道。“衆所周知,人的反應無論有多麼的迅速,都不可能快過子彈。所以,我抓住了你開槍前的眼神動作和身體表情。比如肌肉會緊繃,手指短暫的移動。可以說在開槍的前半秒,我就已經挪開了。”
知道了真相的苗安臉上並沒有半點的失望,只是安安靜靜的點點頭,仔細思索著這個問題。然而,她思考著的問題,已然無用……
幾天前,古元在醫院中窒息而死。廢掉的棋子,被張成萬從棋盤上拔出。這件事,江寧也是後來通過戴天晴知道的。
然而,江寧不敢吧這件事情說出來。人活著,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哪怕是因爲殺性而引發的某種念頭。他有一種感覺,就算是苗安殺了古元,自身也會因爲信念崩塌而毀滅。
古時候有一種說法,執念強大的人死後,會留下靈魂來替自己完成生前的執念,怨念一旦消散,就是身死魂滅。苗安從某種程度上就是這樣的一個魂魄。
“我會幫你殺掉古元的。”江寧微微的笑著說了一句,而後辭別的房間。他找了一個警員,專門教給苗安學習怎樣觀察人的表情。她學的很認真……
客廳,丘蕊正抱著一袋糖炒栗子看韓劇。小臉哭得稀里嘩啦的,兩行清亮的鼻涕差點混著栗子吃下去。
他看不下去,扔過去一張面巾紙。“我出去一趟,乖乖呆在家裡不要亂跑。”
“你
去哪兒?我也要一起去!”她擦了眼淚,忙道。
“是去辦正事。”江寧沒有理會他,跨上公文包就開車離去了。
他要儘快的聯繫到那個叫做葉竹青的女子。她的出現,沒準會讓已經走上了極端的苗安能夠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古元一死,那個女子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想要調查這個人,他想到的第一站是苗安所提到的地方——聚賢閣
高檔氣派的地方,總能吸引到自認爲高貴的人們。能夠進入這裡的,那一個不是富甲一方,權傾朝野。這裡,是權勢和地位的一個集合點。
侍者們紛紛的站在門口,溫文爾雅的爲初來乍到的客人進行接引。更爲榮幸的是,江寧有幸成爲了其中的一份子。
“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夠幫您的?”一個青年人微笑著說道。
“我要找你們的經理。”江寧開口便這麼說了一句。
青年人明顯的有些錯愕,他看了一下江寧的裝扮,看上去不像是來找茬的。於是頓了一下說道,“您找經理有什麼事情嗎?”
“有要事。”江寧從掏出公文包,抽出一沓鈔票放在了青年的手中。看上去,也得有幾千元。
“您真是太客氣了。”他喜笑顏開的把厚厚的一沓子錢放進了內袋裡,“我不知道總經理在什麼地方,但是可以聯繫到大堂經理。”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會兒的功夫,那個人就把江寧帶到了一個辦公室前。“大堂經理就在這兒呢,您有什麼事情進去諮詢。”
江寧輕輕的點點頭。於是,那個青年救點頭哈腰的笑迷迷去了。
推開門,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案頭處理著手頭大大小小的文件。她看到江寧的同時,江寧也看到了她。
然而,江寧並沒有打招呼,而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你是這裡的大堂經理?”
他瞇著眼打量著女人,神情坦泰,質疑的話語頗有些反客爲主的味道。
江寧這麼一咋呼,女人自然被震懾到,一時間莫不清楚江寧的底細,不敢輕舉妄動。“請問您是……”
江寧皺了皺眉頭,臉色有些不悅。
女人的話語戛然而止,神色尷尬的道,“我們總經理一般是不出現在公司的,您說一下名字,我給他打電話?”
她這樣說,一方面是爲了安撫江寧,另一方面是爲了確認他是否有實力和地位。如果經理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那麼她就不用給江寧什麼好臉色。
江寧也是有些猶豫,雖然他在濱海名頭不算太弱,但是這個神秘的老闆願不願意見自己還很難說。沒辦法,只能碰一下運氣。“就說我是江寧。”
女人微微一皺,咕噥著江寧這個陌生的名字,但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濱海市的名流她認識不少,但是姓江的還真麼有。不過,她也不敢怠慢,還是打了個電話。
江寧豎起耳朵,靜靜的等著結果。電話接通,女人咕咕
噥噥的說了一陣子之後,掛斷電話。
“江先生,我們經理馬上趕過來,請您在雅間等著。”接完了電話,女人的神色越發的恭敬。江寧疑惑,難不成這個老闆認識自己?他不知所以然的被女人帶到了一家優雅的茶室內。堂堂的一個大堂經理,竟然幫江寧端茶倒水,甚是殷勤。
仔細看,女人大約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段面貌算不上絕色,但也是上等。尤其是沖茶的動作,或優雅舒緩,或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各種各樣的規矩和流程看得江寧賞心悅目,一杯濃淡適宜的茶水握在手中,清香撩人,精美得像是藝術品。
“讓一個大堂經理泡茶,我可是承受不起啊。”江寧笑著說道。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把茶水往嘴裡送上一小口。
“哪裡。能爲您這樣的大人物服務,是小女的榮幸。何況,經理說了,必須把您伺候好了,否則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她咯咯的嬌笑著,媚態百生同時,又落落大方。各種神態信手拈來,可見女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不知不覺的,自己成了人物。他苦澀的一笑,慢慢吞吞的喝著杯子裡的茶水。
女人之所以聰明,聰明在察言觀色上。間道江寧沒有交談的慾望,她索性閉上了嘴巴。專心致志的泡茶。
過了有二十分鐘的樣子,江寧就開始等得焦躁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
一箇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進來。他看到江寧的時候,神色頓時一喜。“江老弟!哈哈,真是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長時間。”
是別建安!江寧臉色變了三變,才定住了神。真是想不到,聚賢閣的經理竟然是別建安。怪不得沒有黑道勢力敢來到這裡找麻煩。想要找一個警督的麻煩,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真是想不到,別局長還是這裡的大老闆。”江寧淡笑著迴應說道。
“哪裡哪裡,老闆是不敢說的。只是給別人打工而已。”別建安朗笑著說道,“兄弟著急來找我,所謂何事?”
“調查一個人。”江寧直接乾脆的說道。
“哦?什麼人,值得你如此的勞費心神。”
“一個叫葉竹青的女人,聽說她以前在這裡唱歌,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辦什麼事情都講究一個順藤摸瓜,而別建安就是這根藤。就算是皺周折一番,這個女人也是能夠找得到的。
“葉竹青?!”別建安神色帶著些驚訝。“她離開這裡已經有接近二十個年頭,這個人的名聲大都已經被淡忘。怎麼,她和江兄弟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受人之託。”
“什麼人?”
“一個非常重要的友人。”江寧故意把非常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好讓別建安知道這個人的分量。
果然,江寧的肅穆讓別建安不得不好好的掂量一下。他躊躇著,思考著,像是努力的回憶著記憶片段,或者是衡量著得失利弊。過了良久,他才又說,“這個人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