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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第一章 使命傳承

彷彿沉睡了無比漫長的歲月,終於,黑龍睜開了雙眼。

仍然是那個地下空間,仍然是那塊半高的圓臺,六根石柱仍舊放射著微弱的光芒,但黑龍卻感覺到眼前的一切都離他無比遙遠,彷佛距離上一次看見這裡已有千萬年之久。

一切都變得有點陌生,黑龍把雙手舉到自己的眼前,仔細地打量著,暗黑的鎧甲包裹著鮮活的肌肉,肌肉下,黑龍還能感覺到他的骨骼。

骷髏是沒有觸覺的,就算骨架掉了一、兩塊,只要不影響活動,看不到時就根本不會發現。

但是現在隔著一層肌肉,黑龍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片骨骼、每一個關節,他的身體彷佛活了一樣。

黑龍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現在的自己,一切都好像都沒變,但又似乎什麼都變了,改變的不是物質,而是他的靈魂。

這段時間裡,他只是在沉睡,但沉睡中,他這一生的經歷不斷地重複閃現在他的靈魂中,從第一次聖戰甦醒的那一刻,直到他最後閉上眼睛的那瞬間。

每一個畫面,都在他的靈魂中反反覆覆的出現,每重複一次,黑龍都會有一點新的感悟。

第一次聖戰時,他在死亡召喚師的呼喚中甦醒過來,當時的情景他還記得,但是以他那時候的智力,很多東西都無法理解。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他感覺到的,是死亡召喚師呼喚的聲音:以吾之名,賜汝永恆不滅的靈魂……

所以他醒過來了,他看到許多亡靈召喚師。他看到了許多同伴,他看到了高大地戰爭傀儡,他看到了猙獰的鋼鐵戰車……

一切的開始,都是由於那一聲呼喚。

閉上眼睛。黑龍把自己的靈魂延伸開來,無形地觸感掠過了青臺,鑽過了牆壁,擴散到整個地下空間。最後,他在那座切羅曼爾君王巨大的雕像腳下,看到了隆克多和霍夫曼。

就在黑龍感應到兩人的同時,隆克多與霍夫曼也都不約而同的轉頭,望向黑龍所在的方向。

—你醒了?—

霍夫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的聲音同時在黑龍的心中響起。

黑龍猛地睜開雙眼,所有影像瞬間破碎。

現在他有點明白。爲什麼很多強大的存在,都可以在遙遠的距離外,感應到他的氣息。原來是靈魂延伸。

這並不是什麼高深地技巧,當初召喚他甦醒的死亡召喚師也會運用,只是距離短了點罷了。”

但他偏偏一直都無法掌握。

這次沉睡,讓他不斷地回憶一生的經歷。他才慢慢發現,原來很多簡單地事物中。往往藏著高深的至理。

靈魂是不死生物的根源,無論是什麼形態的不死生物,靈魂都是衡量實力與層次的最直接標準。但是除了力量與層次。還必須有相匹配地運用方法,否則再強大的靈魂,也只是浪費。

而靈魂延伸,只不過是大部分技巧的基礎而已。有了這個基礎,以前很多用不上地技能,現在黑龍也可以更靈活的使用了,比如……

—你在想什麼?—

一個聲音打斷了黑龍的沉思。他轉頭一看,霍夫曼和隆克多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發問的人正是霍夫曼。

黑龍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去回答這個問題。

他現在的思緒很亂。

霍夫曼很清楚黑龍現在的狀態,—我傳承了切羅曼爾君王數十萬年的記憶,原本需要幾萬年的時間,我才能融會貫通這些記憶與知識。

—但是有了這個魔法陣,我在短短的四百五十年內,回溯了君王畢生地記憶,又用了五十年將其真正融會貫通。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跟我來。—

回溯與融會都很重要,記憶的回溯還需要實踐來驗證,纔能有深刻的體會。光是亂想,只會越來越煩亂。

迷迷糊糊的,黑龍跟著霍夫曼離開了地下室,走出了高塔。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地下空間,熔巖的暗紅光芒映照著嶙峋的怪石,高聳的火山口噴濺著炙熱的火花。

一切都和黑龍剛來這裡時一樣,絲毫沒有改變。

但是,現在不用親手觸碰,黑龍也感覺出,這些熔巖並不是真正的熔巖。它沒有真正熔巖那種熔金化鐵的高溫,也沒有真正的熔巖那種澎湃的活力。

—我沉睡了多久?—黑龍忽然向霍夫曼問道。

—如果按照物質位面的時間來算,你沉睡了七個月。—霍夫曼應道。

黑龍一愣。只有七個月?

爲什麼他卻感覺,自己彷佛沉睡了千萬年之久?

霍夫曼看出了黑龍的疑惑,轉頭解釋道:—不必迷惑,這是魔法陣的力量,它的名字叫時空之輪。—

隆克多忽然插口說道:—如果,我有幸生活在切羅曼爾君王的時代,我一定會毫不保留地向君王奉獻我的一切。他是超出我想象之外的偉大存在,能奉他爲主是我莫大的榮耀。—

隆克多的語氣有著無比的認真和敬畏,甚至是虔誠。

在黑龍沉睡的這一段時間,隆克多在霍夫曼的口中,瞭解了許多切羅曼爾的事蹟,更親眼目睹了眼前的遺蹟。現在,他心裡對切羅曼爾君王的感覺,就只有崇拜二字可以形容。

走到塔外不遠的地方,霍夫曼停了下來,轉頭對黑龍說道:—你先召喚一具骷髏,用心體會一下,現在的召喚與以前有什麼不同。—

黑龍依言閉上了眼睛,開始尋找起附近的骸骨。

當他一閉上眼,馬上感覺到現在與以前的差別。以前他都是靠感應骸骨的烙印,所以速度很緩慢,感覺也不夠清晰。

現在他領悟了靈魂延伸的方法,感應頓時變成了主動地搜索。

靈魂觸角所過之處。每一具骸骨、每一塊巖石,甚至每一顆沙礪,都清晰地反應在他的靈魂之中。

這一瞬間,黑龍感覺到。在自己的靈魂中彷佛出現了一個完整的世界,靈魂所感應到地每一個角落,都鉅細糜遺的反應著。

————

他心念一動,四周的地面立即顫動起來。

一條條發白的手臂穿破地面,沙石翻動,埋藏在地下的骸骨紛紛鑽出了地面。

黑龍的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明悟。

以前他使用的皇者駕臨,必須要分神控制每一具骸骨,所以有數量上的限制,雖然幾經努力,但七、八千的數量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是。靈魂延伸能將四周地一切全部反映到他的靈魂中。現在只要他一動念,靈魂所延伸的範圍,所能控制地骸骨。將不會再有數量的限制。

這,纔是真正的皇者駕臨!

一百多具形體各異的骷髏爬出了地面,陸續向黑龍所在的位置靠近,這裡地骸骨數量並不多,但是每一具的來歷都非同小可。

最引人注目的骷髏。是一具高達六、七米,骨骼粗大,顱骨呈三角形。大腿關節反向彎曲,比人類地腿骨多出了一節。

從骸骨上所帶的烙印,黑龍知道,這一具骸骨是屬於已經滅絕的種族,魔祟人。

魔祟人身材高大,奇特的反向關節,更讓他們擁有強悍的跳躍力和耐力。

生死之戰前,在生命種族陣營裡,他們是除了巨龍之外最強大的快速機動部隊。不過生死之戰後,他們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現在。只能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才能找到一些關於他們的痕跡。

除此之外,還有三、四具馬形地骸骨。這些馬骨體型高大,骨骸修長,頭頂還留著一處斷痕,原本應該是角一類的東西。

如果星、月兩兄妹在場的話,肯定會驚叫起來,這顯然是精靈一族傳說中的聖獸,目獨角獸的骸骨。

還有林林種種,形態各異的骸骨,大多是已經滅絕了的生物骸骨,有些連黑龍都叫不出名字來。

—有什麼領悟嗎?—霍夫曼問道。

黑龍點點頭。

光是將靈魂延伸用在不同的地方,就已經能把以前的能力完全變了個樣,至於其它許許多多的體會,黑龍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那麼,祭出你的噬魂槍,用心的體會吧。—霍夫曼說著,又轉身向隆克多說道:—你跟我來。—

把黑龍扔在一邊自行領悟,霍夫曼帶著隆克多,從切羅曼爾君王雕像下的通道,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腳步聲微不可聞,長長的通道中,只餘下霍夫曼的法杖點在地面的敲擊聲。落後幾步的隆克多,雙眼望著霍夫曼的背影,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霍夫曼感覺到了隆克多的異狀,頭也不回的說:—你有疑惑?—

—是的。—隆克多沒有掩飾。

他在七個月之前就有這些疑問了,但他卻忍耐到現在都沒有問。如果不是霍夫曼挑明,他還會繼續忍耐下去。

—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一個死亡世界的巫妖共主,毫無疑問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但霍夫曼與黑龍之間,並沒有靈魂誓約之類的約束,爲什麼還會如此不餘遺力的幫助黑龍?

就因爲,黑龍是悼亡之主?

確實,一個空有強大的靈魂,卻沒有相匹配實力的悼亡之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誘惑。

當初隆克多瞭解黑龍的實力後,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對方的靈魂據爲己有。難道霍夫曼心裡,就沒有同樣的念頭?

真正的悼亡之主,是比神靈更可怕和強大的存在。越瞭解切羅曼爾君王的事蹟,隆克多對晉升悼亡之主的渴望就越強烈,只可惜,現在他已經向黑龍奉獻了忠誠,不可能再打黑龍的主意。

但是霍夫曼沒有這方面的約束,區區一個使命,也約束不了霍夫曼這種等級的存在,所以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霍夫曼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隆克多覺得,霍夫曼的背影似乎多了幾分蕭索。

好半晌,霍夫曼才重新擡起腳步,繼續往臺階上走去,邊走邊說道:—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更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根本目的。—

隆克多的雙眼閃爍著不以爲然的光芒。

—不需要懷疑,君王傳承的使命,不完成,便毀滅。—霍夫曼的語調無比的冰冷。

切羅曼爾君王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霍夫曼,又讓霍夫曼把這個世界引領到如今的地步,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爲不死帝國的復興留下一絲希望。

這是霍夫曼,甚至整個世界存在的最根本目的。沒有這個使命,這個世界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隆克多感到一片冰冷,難道自己的存在,只是爲了一個使命嗎?那以前自己追求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感應到隆克多心中的想法,霍夫曼頭也不回的說道:—是的,我們的存在,只是爲了這個使命。

—你比我還要幸運,直到這個使命終結之前,你才知道真相,而不用經歷數千年的等待和煎熬。—

隆克多終於知道,爲什麼霍夫曼掛著巫妖共主的名號,卻要在天災盆地裡過著隱居的生活,對世界局勢不聞不問。

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超級骷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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