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三雄5
第八章硬朗的脊梁
這就等于是說康熙根本不講理,就只是用他皇帝的強勢來壓人,這一句可是直接把康熙頂的說不出話來,好一陣才平和過來:“數十年來,我大清和俄國沖突不斷,我大清是勝多敗少,這都是有據可查的。退避三舍?你這是從何說起?胤禟啊胤禟,你不要仗著自己年紀xiǎo,就倚xiǎo賣xiǎo,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有據可查?”胤禟xiǎo嘴一撇,冷笑。
“不信?李德全。”康熙急了,大喊。
原本站在屋子一角的李德全慌忙走到康熙跟前,跪下:“皇上,奴才在。”
“去,把兵部存檔的歷年和俄國的戰報全部拿過來,不準有遺漏,不準有刪減”康熙確實給氣壞了。等把那些戰報拿來之后,看xiǎo崽子還說什么?還有什么可說的。他非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兔崽子,年紀xiǎoxiǎo的,卻誰也不服,什么也不信,目空一切,xiǎoxiǎo年紀怎么就染上了一身的狂生的máo病。
“戰報?”胤禟又是一聲冷笑,心里卻樂開了huā。他就擔心康熙不和他講理,只要講理,那他相信康熙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可是比康熙多了近四百年的見識。這就好比一個聰明絕頂的文盲和一個物理學博士去辯論物理問題,在只準動口不準動手、只準辯論不準罵人的前提下,無論如何文盲都是辯不過博士的。這和人的智商無關,是由他們的知識結構所決定的。
“冷笑是什么意思?”康熙有些納悶,這xiǎo家伙到底跟誰學的這么的放肆?
“皇阿瑪,胤禟雖然年紀xiǎo,但也知道。你可是大清天子。一言九鼎。您想要什么樣的戰報那還不就有什么樣的戰報?”胤禟表現出非常的不屑一顧。
“你,你簡直是目無尊長、目無法紀、不可理喻。你……”康熙活了三十七年,到現在還真沒見過一個這樣油鹽不進頑石一般的人,偏這個人還是自己六歲的兒子,他真是黔驢技窮、毫無辦法了,偏還不能發火。為什么呢?康熙自詡學富五車、學貫中西,要是結果到頭來連自己不到六歲的兒子都辯不過,他這臉可就真是丟到家了。不過康熙確實是聰明人,腦子一轉他有辦法了:“好吧,既然你的結論不是從朝廷戰報來的,那你告訴朕、告訴阿瑪,你的結論從何而來?”
康熙臉上的表情和藹無比,可惜在胤禟看來實在是太假,沒辦法,誰讓康熙是皇上,平時根本沒有掩飾自己感情的必要呢?康熙大概還想著胤禟能把某個教唆他的對清朝廷不滿的某個大逆不道的家伙供出來吧?也是,六歲的xiǎo孩,再聰明也聰明不到這個地步吧?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康熙定然是如此想的吧?胤禟惡意的猜測了一下,然后說道:“兒臣的結論乃是從事實而來。”
“事實?什么事實?”
“兒臣年記雖xiǎo,讀書雖然沒有皇阿瑪多。但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可是這個國家的土地卻不斷地被戰敗國占領;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可是這個國家的子民卻不斷地被戰敗國劫掠、屠戮;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可是卻幾十年來不停的向戰敗國求和;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可是戰敗國一方卻不是拒絕求和就是提出蠻橫、無理的要求;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可是那個屠戮他子民的戰敗國的侵略者卻沒有得到一點的懲罰,那些戰俘不是被毫發無損的放回去,就是被供在京城里好吃好喝的奉養;兒臣從沒有聽說過古往今來有哪個國家幾十年來不斷的在打勝仗,而為了求和這個國家卻必須要白白的割讓出去大片的土地,這個國家的朝廷上jī烈討論的就是到底割讓多少土地?皇阿瑪您知識淵博,您聽說過嗎?”
“夠了”康熙暴怒,那樣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皇阿瑪。”胤禟在前世就不是一個膽子大的人,那些街面上的熱鬧,他一般都是站在遠遠的看著,始終抱著安全第一的原則。不過在網絡上發表滅日屠美的豪情他常干,年輕人誰又沒有一顆憤青的心呢?而且灌水這樣的事情可是非常非常安全滴。可是不知怎的,就在剛才他說著說著,把自己也給說的熱血沸騰起來。在這一刻他似乎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仿佛林則徐、左宗棠、鄧世昌在瞬間靈魂附體,他仿佛看見了虎mén碼頭上的滾滾濃煙;仿佛看見了一個抬著棺材進疆的蹣跚老者;仿佛看見了大東溝上,熊熊燃燒的致遠艦正在開足馬力,奮勇向前。
那些屈辱的條約仿佛像過電影般一一在他眼前閃過,盡管歷史不太好的他大多不記得那些條約的名字和內容,他毅然覺得心cháo澎湃,所有的膽怯都一掃而空,是的,此刻他不是一個人:“皇阿瑪。前明大多數皇帝都是昏庸無能的,可有一點兒臣是非常佩服的,兒臣非常欽佩他們都有一根硬朗的脊梁。無論是哪一任的前明皇帝都從來都沒有過對外屈服的歷史。即便在皇帝本人被俘虜了的時候,這個帝國也沒有屈服。當我后金崛起,打的前明軍隊一次次丟盔棄甲、打的前明朝廷一次次喪城失地,這期間明朝雖然換了三個皇帝,可無論是萬歷、天啟還是崇禎,無論他們是多么荒唐多么昏庸多么無能,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毫不猶豫地堅決拒絕求和。即便是在后金事實上已經占據關外多年,而前明帝國內部已是焦頭爛額之機,前明皇帝也依然是絕不求和。這樣的氣節是讓人贊嘆的。如今我大清君明臣賢,難道還比不上前明不成?”
第九章政治白癡
“骨頭硬?骨頭再硬,明朝還不是亡了國?”康熙站了起來,兩個拳頭捏得緊緊的,誰都看得出他有一種要毆打胤禟的yù望。
此時的胤禟一身熱血沸騰。“唰”的一下也站了起來,可是六歲的他站起來勉強才到康熙的腰部,這樣子顯然從氣勢上就輸了一籌。有道是就算是輸人也不能輸陣,胤禟腦子一轉,想到了主意,他爬到了凳子上,大概因為緊張的緣故,“撲通”一聲連人帶凳摔在了地上。他也不叫痛,立刻爬了起來,將凳子扶好,xiǎo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站了起來,這一下也就比康熙稍矮一點。
不過,站在那里的他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灰塵,那個樣子看得康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太監李德全在一旁則是暗地里不停的抹汗,這么xiǎo的年紀,要是摔個不好,那說不定就是大禍事。不過,他打心眼里佩服胤禟,不說別的光這硬朗的脾氣別說阿哥里,滿朝庭的大臣里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比得上。當然了,他也為這位xiǎo阿哥捏了把汗。康熙可不是這么容易說的動的,更何況孝莊老太后已經不在了,就更沒有人說的動他了。
“皇阿瑪,您是明白人,想必也能看明白。前明之所以滅亡并不是因為始終堅持拒絕和我大清求和,相反如果前明早就和我大清和談了,恐怕前明亡的會更快些”
康熙站在那里半天沒說話,他熟讀史書,明亡清興的這段歷史,他更是爛熟與心。心里當然明白,胤禟說的話那些漢人中的書生們也許大半都不會認同,但卻的的確確是事實。正是因為前明堅決拒絕承認后金的政權,也絕不和后金和談,使得后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雖然在軍事上不斷取得勝利,但是政治上卻處于孤立局面,在經濟上更是長期處于窘迫邊緣。因為明朝拒絕求和,因此四方皆敵,均不于后金貿易。就是和后金關系密切的漠南méng古各部也只敢偷偷mōmō的與其jiāo換有限的一些物品,糧食和大批的戰略物資大部分都只能靠那些貪財的晉商通過走sī來提供,治下的漢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是只要一有可能就堅決選擇逃亡。最后為了解決困局,不得不冒險揮兵進攻朝鮮,好在明朝邊軍早無戰心,坐等朝鮮被后金降服。如果明朝同意講和,那么后金的處境立刻就能得到改觀,勢力也只會發展得更快。可能不到崇禎十七年,不等李闖攻進京師,清兵就早已經揮兵入關了。
康熙嘆了一口氣,沖著李德全揮了揮手。李德全明白的很,立刻轉身出mén,并輕輕的把mén關好。
“xiǎo九啊xiǎo九,你確實有xiǎo聰明,可是讓朕很失望,你卻沒有大智慧。”不等胤禟說話,他繼續說道,只是聲音低沉緩和,不帶一絲火氣:“你說的也不是完全錯,朕的確是不想和俄國人大打出手。或者說朕內心不愿意和那些西洋人大打出手。西洋人的利害,朕是早已知道的,順治四年47),我軍攻打桂林,當時南明桂王就從澳mén招募了數百名佛郎機人參戰,這些由佛郎機人組成的所謂雇傭軍給我軍制造了很大的傷亡。當朕年幼的時候,先帝就不止一次的告誡朕,西洋人不好惹。雖然據說俄國在歐羅巴是個窮國,國力遜于佛郎機,但是從各種戰報來看,俄軍的戰斗力只怕還在佛郎機人之上。”
胤禟皺了皺眉,康熙的一席話讓他大吃一驚,原來康熙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子自以為是天朝上國,以為西洋各國是蠻夷啊不過,想想也是,不但康熙的身邊就有大批的來自葡萄牙、法蘭西等各國的耶穌會教士,而且他自己也學習和研究一些西學,怎么可能對西方沒有了解呢?可是讓胤禟疑huò的是從他的話里來看,完全看不出他有自大的傾向,反而對于西洋各國來說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卑和畏懼。那怎么會在晚年發展到閉關鎖國呢?胤禟著實有些搞不明白。之前他一直用康熙懼怕沙俄來刺jī康熙,可是現在發現康熙竟然真的有這方面的傾向,他覺得他要改變策略,給康熙鼓鼓勁了,讓他明白一切侵略者都是紙老虎。
“皇阿瑪。”胤禟剛出口,就被康熙擺了擺手打斷了:“當然了。俄國人在漠北地區畢竟兵少。我大清真要下決心把俄國人趕出去,雖然有些困難,但朕相信一定是做得到的。可是你想過沒有趕出去之后,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胤禟愣住了,不知道康熙說的是什么意思。
康熙瞪著他看了半天,終于明白他不是裝蒜,這才說道:“俄國人現在侵占的這些土地,基本上原來都是漠北méng古各部的牧場。把俄國人趕走了,為了籠絡住喀爾喀各部之心,我就必須把這些地方重新歸還給他們,否則會出大luàn子的。你明白嗎?”
胤禟前世不過是個膽子不大的憤青,雖然經常在網上的不少論壇里灌水,可是純屬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喊喊口號的那種,那些軍事、地理之類的細節問題從來也不會去關心。到清朝半年多來,走馬觀huā看的書也不少,可是也不過是走馬觀huā而已,哪里去關心那些細節問題。此外要他大而概之講講17世紀的世界形勢,也許他還能講個一鱗半爪的,真要論到具體問題上了,他就抓瞎了。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復雜的歷史、政治背景,區區一個高中畢業生怎么能處理得了?甚至連理解都有相當的問題。
于是,他弱弱的回了一句:“那就歸還他們好了。喀爾喀méng古各部不是已經歸順大清了嗎?”
康熙此時恨不得一腳將他踹死。原來他還真以為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個天才,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個白癡。嗯,準確地說是個政治白癡。
“你知不知道雖然崇德三年38)喀爾喀就遣使求貢,當時太宗令其歲進九白。但是不久他們就停貢了。之后又和漠西的衛拉特人攪合在一起搞了個《méng古?衛拉特法典》。”
“衛拉特?”胤禟不禁問了一句。
“就是現在以葛爾丹為首的漠西méng古各部。”康熙真的想踹死這個兒子,之前他還大侃特侃,讓康熙以為他什么都知道,現在才現出原形,原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過,這樣一來,康熙的心里才舒服許多,這才對嘛,六歲的xiǎo孩再聰明也要有個限度嘛。因此,他還是耐著xìng子給兒子解釋:“漠南和漠北的各部méng古從血統上來說都是真正的méng古族。而衛特拉méng古并不是純正的méng古族。據說衛特拉的先祖是生活在葉尼塞河上游的悍易拉特人,是以漁獵為生的所謂林中百姓,后來被術赤征服。在窩闊臺做大汗時被封為四個衛特拉,所以他們的部落也被稱衛特拉méng古。元朝被明滅亡后,不論是漠南méng古,還是漠北喀爾喀的méng古各部首領都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后系,只有衛特拉(明朝稱為瓦刺)的首領不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后來méng古和碩特部也就是葛爾丹的祖先這一部加入了衛特拉聯盟,因為其首領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所以就由其擔任聯盟的汗。”
第九章寧給敵寇不予家奴
“當初喀爾喀與衛特拉是為了結束長期征戰和平共處才共同制訂的《méng古?衛拉特法典》。法典規定各諾顏之間不能互相掠奪和參與其他諾顏會盟,有敢對喀爾喀和衛拉特進行掠奪者,共同協力予以處罰。這個法典的簽訂實際上就標志著漠西和漠北結盟了。因此,不久喀爾喀就停止了向我大清納貢。”
“直到我大清入關十年,中原大定之后。此時當年簽訂法典的喀爾喀基本都已故去,喀爾喀與衛特拉之間又常有爭執,在我大清的壓力之下,新一代的喀爾喀三汗才恢復了‘九白之貢’,不久喀爾喀各汗又接受了我大清所賜封的札薩克封號。算是名義上尊我大清為主。但實際上喀爾喀并未臣屬我大清,我大清也無法干預喀爾喀的內部事務。如果不是葛爾丹出兵擊敗了喀爾喀,喀爾喀各部逃到了漠南,只怕此刻他們依然還游離在我大清之外。你明白嗎?”
胤禟算是補了一堂méng古歷史課:“可是,皇阿瑪,兒臣聽說。葛兒丹擊敗喀爾喀之后,俄國人就曾經表示愿意接納喀爾喀各部,可是哲卜尊丹巴活佛為首的七旗喀爾喀毅然決定南下投清。無論如何喀爾喀還是心向大清,在這件事情上有功的。”
“你說的沒錯,的確有功。朕決定自此以后會以漠南méng古例,善待喀爾喀各部。”康熙話鋒一轉:“但是,有功之人并不代表就可以完全信任。當年吳三桂等三藩也都是對我大清有大功之臣。這功勞比喀爾喀各部不知要大多少倍?可是最后怎么樣?你要知道漠北和中原不同,即便歸順我大清版圖,我大清也無法在漠北設州府直轄。而且因為有漠南méng古之例在先,就注定了漠北地區根本不可能像南方那些土司一樣還可能存在有改土歸流的可能。要知道喀爾喀各部勢力是很強大的,如果這次不是他們內部七了紛爭,又被俄國人牽制了一大部分兵力,以至于被葛兒丹各個擊破,葛兒丹想要拿下喀爾喀就根本不可能。”
“漠北地區地域廣大,離中原又遠。如果我們huā費巨大的代價將俄國人全部趕出了漠北,也只能把漠北完全還給喀爾喀各部。最多十年,喀爾喀就能完全恢復實力,到了那個時候,誰能保證會他們不會又是一個葛爾丹呢?”
胤禟到這個時候才算是完全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在康熙看來俄國人不好惹,但并不是惹不起。但問題是要完全戰勝他們,大清就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可是付出了代價之后,漠北地區又得還給喀爾喀各部。但是康熙對喀爾喀的約束有限,不能對其放心。于是衡量一番之后,在康熙看來把一部分漠北地區讓給俄國人是個不錯的主意。一可以使俄國人從此安靜下來,并使其至少不公開支持葛爾丹,使得清朝能夠集結全力盡快剿滅葛爾丹。另一方面出讓部分漠北地區,也使將來喀爾喀的地盤大大縮xiǎo,可以削弱喀爾喀的部分實力。怪不得原來歷史上《尼布楚條約》簽訂之后,中國一方的界碑卻被草草的立在距離原本中俄分界線幾十公里的更南面。
胤禟到了此時才算是找到了問題的癥結。那就是盡管此時清朝已經取得了中國的政權,可是中國的利益并不等于就是大清的利益。
此時此刻,胤禟感覺到全身無力。滿清政權作為一個少數民族的政權,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采取的方法就是不斷地壓制各民族的利益。很可笑的是這樣的策略成功了,整個中國也因此被他們拖入慢車道,準確地應該說是倒車道。中國將被列強瓜分,從這位圣祖之時已經是注定了的命運。可笑的是自己之前竟然還想力挽狂瀾,幫助這位圣君改變歷史。
“你明白了嗎?”康熙問道,一臉的和藹可親。
“原來‘寧給敵寇不給家奴’果然是有傳統的。”胤禟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說什么?”康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么。皇阿瑪,兒臣已經無話可說了。”胤禟臉上閃現出無盡的倦怠:“皇阿瑪,兒臣腦子有些沉,想要躺會兒。”
“噢,這樣啊。”康熙自然看得出他那毫不掩飾的失望之情,看來這個兒子正義感太強,可是他怎么知道正義也是分立場的呢?看來以后還要好好的教導他,否則,他聰明是聰明,可是注定是要吃大虧,栽大跟頭的:“那阿瑪走了,你休息吧別累著了。”
康熙剛走出mén口,胤禟還是有些不甘心,追到mén口喊了一句:“皇阿瑪。”
“有事?”康熙站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