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修文并不懼怕老夏家的公司被什么大企業盯上,麻煩的卻是有當官兒的故意找茬,要知道國朝經歷了世界上最長的封建統治,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即便到了當代社會,如果真想做什么事情,不跟官場中人打交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最麻煩的就是官員的想法有些難猜測,當官兒的說話一般都拐彎抹角,想要猜測當官的人的心意,那還是需要想到的本事的。
老夏被帶走這事自然瞞不過他的父母,等吳修文等人到了醫院的時候,夏盈盈正低頭垂淚,夏秉言和沈如冰兩口子正不停的給熟識的政府人員打電話詢問情況。
夏秉言能白手起家拼出一份產業,自然還是有些本事的,認識的官員也都不少。而沈如冰容貌不錯,在這方面比夏秉言更吃得開,認識的官員反而比夏秉言還要多一些。
可惜兩人就算問遍了熟識的官員,也是沒有絲毫頭緒,正唉聲嘆氣,就見到吳修文帶著眾女趕了過來。
老兩口傷勢未愈還不能動彈,只能強笑著說話。而吳修文也沒有跟他們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道:“伯父,金彪這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些,只是盈盈剛才電話里也沒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夏秉言嘆息一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盈盈哭哭啼啼的跑來,說金彪被人帶走了,我仔細詢問了一下,對方也沒留下什么話。當時他們沖進來,直接就問誰是負責人,金彪說他就是,結果人家二話不說就把他帶走了。”
吳修文沉吟了一下,道:“伯父,你老實告訴我,公司到底有沒有偷稅漏稅的行為?”
夏秉言苦笑道:“修文,你沒進過商場,不知道這里面的細節,如今社會,辦個公司想要盈利,不僅要有手腕,還得跟政府有良好的關系。一來要靠政策支持,二來也要自己苦心經營。”
沈如冰接話道:“我們本來就是個小公司,那些廳處級干部自然看不起,我們就算巴結上了一些小官員,其實也沒多大用處,真要盈利,其實也只有依靠政府的補助和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了。”
吳修文聞弦歌而知雅意,道:“這么說來,其實公司還是有些見不得光的地方了,我想這偷稅漏稅肯定少不了的。”
夏秉言臉色尷尬道:“沒錯,本來我們在稅務局也有幾個人,一般查賬的時候都是他們過來,大家心照不宣,咱們再包點紅包,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只是不知為什么,地稅局這次竟是找準了我們公司。”
吳修文道:“我前幾天托朋友打聽了一下,似乎是有某一個大公司看上了你們公司,所以就使了些手段,想來是想要將公司吞并了。以我估計,你們這次車禍只怕也不是巧合。”
夏秉言道:“我們不過是一家小公司,在北城雖然還算不錯,但是跟那些大公司比實在不值一提,人家既然想要我們的產業,只要明明白白的提出收購,我也不是不能考慮,可是我
最近都沒有收到任何公司的求購意向,這有些說不通啊。”
吳修文搖頭道:“伯父,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懂,還是請專業人士幫你分析分析。”說罷向薇恩點了點頭。
薇恩早就對吳修文的交際圈有所調查,對夏家公司的事情也有不淺的了解,分析道:“我曾經仔細調查過,貴公司雖然不大,但資產估計也有接近千萬,在北城也算得上是中等企業了。”
老夏點了點頭,肯定道:“不錯,請繼續。”
薇恩道:“貴公司主要經營項目以轉手貿易為主,其實更多的是依靠公司的人脈進行經營。”薇恩看了夏秉言一眼,見他沉默不語,繼續道,“其實貴公司的經營手段并不算先進,只是夏先生的人脈廣,又善于經營,所以才會有了公司才會慢慢發展了起來。”
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被薇恩貶得一文不值,夏秉言卻沒有任何惱怒,他很清楚自己公司的狀況,如果不是有些不太光明的勾當,想要發展起來,速度只怕會慢許多。薇恩能夠在三言兩語里分析出他公司的弊端以及經營狀況,顯然是有著非常不錯的本事的。
“那么薇恩小姐的意思是,對方看上了我這小公司,其目的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我公司里的人脈,二就是我公司的銷售線路?”夏秉言問道。
薇恩點頭道:“正是!不過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對方看中的并不是貴公司的人脈,而是銷售線路!貴公司雖然不大,但好歹也是北城本地企業,能夠獲得政府的一定扶持,在北省這一畝三分地上,還算是一個說得上話的營銷企業,以我估計,對方應該是外地的某家比較大一些的企業,想要往北省擴展,所以才將貴公司當做了目標。”
夏秉言點頭道:“薇恩小姐說得有理,只是比我家公司強的企業多不勝數,到底又是哪家看上了我公司呢?”
薇恩笑道:“對方既然沒有提出收購意向,那么就說明對方資金其實并不充分,即便只是千萬資產,如今也很難拿得出來。而對方卻又勢在必得,不惜使用見不得人的手段,首先故意制造車禍,接著在兩位不在的時候慫恿地稅局查稅,這就已經足夠我們將目標范圍縮小到一定程度了。”
夏秉言道:“愿聞其詳。”
“對方決策人應該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一來就可以縮小不少的范圍。另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是對方能夠影響北省地稅局,這就足以說明,對方應該是一個至少外表還算光鮮的企業。而對方看重的又是貴公司的銷售渠道,這就說明對方也是以銷售貿易為主,這樣一來范圍就又縮小了一些。”薇恩道。
沈如冰疑惑道:“就算是這樣,達到這些要求的公司依舊不少,我們又如何判斷到底是哪家公司出的手呢?”
薇恩道:“我心中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大約能猜出是哪家公司的作為。只是貴公司偷稅漏稅
畢竟是事實,得想辦法把這個漏洞填補了才行。”
夏秉言苦惱道:“如果是以往倒還好,就算有人不識相,把偷稅漏稅的事情捅了出去,我們大不了把稅款補上也就是了,只是如今對方顯然是沖著我們公司來的,我想就算是把稅款補上,對方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兩口子認識的政府眾人官職都不高,傳遞一下消息倒還可以,但要能說上話,還是不夠的。”
陳娜皺眉道:“要不我們先出錢把金彪保釋出來吧?”
薇恩搖搖頭否定道:“不行,其實如今事情的關鍵還是在于夏家的公司是否真的偷稅漏稅上,只要能把這個問題擺平,其余都不過是細枝末節而已!”
薇恩眼界非凡,對這種偷稅漏稅的行為說不上厭惡,但也不喜歡,只是夏家畢竟是吳修文的朋友,她卻是要站在夏家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修文先生,貴國官場的規矩我們也不是很懂,不過以我看來,這事兒恐怕還得落到你的身上了。”薇恩又道。
“我能做什么?”既然是老夏家的問題,吳修文自然義不容辭,連忙問道。
“修文先生,難道你忘了你兩位爺爺都是天朝首長?北省魯省長以及北城市長周正這兩人,當初衛崖先生也都說過,如果有什么事情盡管找他們就行。以這兩人的身份地位,對區區對稅局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了,只要拜托這兩人,什么問題還不會迎刃而解?”薇恩笑道。
夏秉言聽到薇恩這樣說,這才有些吃驚的上下審視起吳修文來,實在沒有想到這位自己兒子的同學不顯山露水,竟然還藏著深厚的政治資本!
薇恩搖頭道:“修文先生,你太低估了天朝官員的影響力。在美利堅,官員的后臺是商人,所以官員不敢跟商人作對,但在天朝卻又完全相反,商人如果想要成功,就必須要跟官員打好關系。而且我們的目的并不是讓他們對那家大企業施加壓力,只是首先要把夏金彪先生救出來,再給稅務局施加壓力,將夏家公司偷稅漏稅的事情掩蓋過去。”
薇恩說得在情在理,再加上夏秉言和沈如冰兩口子期盼的目光,吳修文是說什么也拒絕不了的,點頭道:“好吧,我就試試吧。”
上次周正在警局幫他出頭之后曾經給他留下了聯系電話,但一直沒有動用過,吳修文自己心里其實也沒底。掏出山寨手機撥了號,只響了一聲,對面就已經將電話接了起來。
看到這位少年用的竟是臉頰的山寨手機,夏秉言的臉色別提有多精彩了,暗道這小子倒是藏得深,一般人誰會想到他能跟市長省長這種級別的人物搭上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周正心里就已經有了準備,自從得知自己兒子跟吳修文關系不太好之后,他就一直關注著吳修文的情況,在得知他被武裝直升機節奏之后,周正就知道自己讓兒子向他認錯的做法算是押對了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