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芥子就任云家家主,這個消息一時間還難以讓整個云家從上到下開始適應,甚至于,對于云家底層的伙計,并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只知道現任家主卸位了,將云氏家徽傳承到一個小女孩的手里,而她專心于生意上的事情。
對于云淺雪來說,她依然掌握著家族的核心權力,她親自構建的一幫團隊依然在為她服務,也只聽從她的命令,這么看,其實云淺雪并沒有損失什么東西。
如果岑牧將來不干涉,小芥子隨時會被她架空,成為一個徒有其名的傀儡。可是,沒有辦法,人才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補全,而且,作為掌舵人,沒有相應能力,也駕御不了這些人才。
小芥子覺得無所謂,她并不在乎云家的財富,也沒有報復性地將云乾的事跡廣而告之,讓云乾身敗名裂,她在乎的是自我心安,在乎父母能在九泉之下能有所告慰,所以,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將埋在亂葬崗的母親尸骨接到盧克城公墓的云家墓地群,和她的父親合葬在一起。
對于這個處理,云淺雪感覺無形中承受了小芥子一個人情,既維護了她父親的體面,也為她的日常工作避免了很多麻煩,她在心里是愧疚的,不再排斥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表妹。
與此同時,岑牧則在盧克城公墓的僻靜小亭中,和倫道夫主教閑聊。
這一天是教會的掃墓周節日,倫道夫攜夫人和小兒子一起掃墓,能一起會面,倫道夫在向他示以通家之好。
倫道夫的夫人是一個很有修養的貴族小姐,年紀約莫三十來歲,和主教大人至少有二三十歲的差距,他們倆的結合也是一個老牛啃嫩草的典范。
夫人五官精致,具有西方女性立體感的臉龐,秀麗絕倫,她身著一套深藍色的禮服,領口一直封到脖子處,穿著十分保守,只能從大體輪廓上,描出動人的身體曲線。
可想而知,這位主教大人對于她的中意程度,主教夫人帶著一個五六歲的金發小男孩,正在亭子邊上玩耍。
倫道夫看著這對妻兒,眼中充滿柔和的光芒,他感嘆道:“都說荒野人兇狠,其實,最兇狠的還是教會,稍微用用手段,一個城市的豪門世家也會被玩弄于股掌之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皮爾斯有這等心機!果然,能從貧民窟里爬出來的男人,都不簡單啊!”
面對以前只能仰視的大人物,云戚還是顯得性格不夠開放,在主教大人的氣場下,目光始終不敢落在他身上,表現很拘束,沉默寡言,估計捱在這兒,很難受。
岑牧隨意靠在木椅上,問道:“皮爾斯現在怎么樣?”
“皮爾斯去了哥特圣域,現在大概是助理主教的級別,再過一兩年,興許可以外放去一個小城市做主教,如果他實力夠強,興許可以選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你要找他麻煩,最好是等他外放之后,畢竟,你單槍匹馬殺入圣域,這事有點荒唐!”
“那斯麥戈呢?”
倫道夫微微皺眉,沉吟道:“我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他好像去了宗教裁判所,相比之下,反倒比皮爾斯更難對付了,裁判所是一個底蘊很深的機構,是圣教最危險的一個組織,我知道你實力不俗,但是,我勸你不要多想了,你對付不了裁判所的人!尤其是審判鎮的三大黑暗巨頭!”
三巨頭?!
不禁讓岑牧想到聯邦軍團議會的五巨頭,那些人不光掌握了聯邦最高的權力,而且個個實力深不可測,是天王中的天王,不知道這邊大陸的巨頭又處于一個什么檔次,聽起來,很唬人的感覺!
“沒事,我不會傻到和他們單槍匹馬干起來,等我從對面大陸搬到救兵,就不用擔心了。”
倫道夫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就怕遠水救不了近火。”
“哦?主教大人擔心什么?”
倫道夫掃了一眼四周,馬庫斯正在專心致志地盯著四周的情況,倫道夫的妻兒是他保護的重點。
倫道夫說道:“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上次死了一個圣教高層,其實,那人是宗教裁判所的一個黑暗仲裁官,在宗教裁判所的體系內,屬于第三個層次,已經算是比較高端的武力。
據說,某個黑暗巨頭因為這件事而震怒,因為死去的人是他的門徒,具備靈魂能力的門徒,未來可以接受他的傳承,所以,他派遣了一支調查隊過來,追根究底,我無法阻止這件事情,事實上,現在也沒有人能阻止黑暗巨頭做任何事情,因為唯一能約束他們的人——教宗陛下,已經病入膏肓。”
岑牧心臟猛地跳動一下,他不動聲色問道:“那這個對主教大人會有什么影響呢?”
倫道夫深深看他一眼,笑道:“對我的影響倒不是很大,頂多他們在調查的時候,會引起一些民怨,打擊我的聲望。
對你則不同了,審判長把你當作第一懷疑對象,他想要撇開關系,就只能咬住你不放,你得好好想想怎么應對這件事。”
見岑牧眉頭一挑,倫道夫告誡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有跑路的想法,宗教裁判所有一批人最擅長追影尋蹤,只要你還在這片大陸,就永遠不可能逃過他們的追查,畢竟他們有更先進的設備和高階能力者,他們團隊協作,以逸待勞,除非你本身具備震懾他們的能力,又或者找到一個可以震懾他們的靠山。”
岑牧皺眉道:“你把審判鎮的黑暗巨頭吹得這么厲害,我又怎么能震懾他們呢?!”
倫道夫搖頭道:“這你倒不用擔心,教宗陛下早考慮到這個情況,防了一手,三巨頭,三足之勢相互牽制,最為穩固,并且,審判鎮的三個巨頭彼此之間有很深的嫌隙。
為了不給對手留下機會,他們通常不會離開自己的堡壘,你只要能對付他的打手就行了,可是,宗教裁判所第二層次的高手也不簡單,說實話,我不看好你。
這也是我今天特意來找你的目的,對于這情況,我能提供的幫助不多,馬庫斯應對一個黑暗仲裁官,勉強可以,要他對付‘十字軍統領’、‘黑暗執政官’級別的人物,基本不用想,必敗!毫無懸念的完敗!”
原來今天的相逢并不是偶然,在這情況下,倫道夫提前通知岑牧,已經算是做到了他所能做的,岑牧似乎又將獨自面對圣教高層的追緝。
岑牧莞爾一笑,說道:“只要不是黑暗巨頭親自來就行了,我有強援,主教大人絕對想不到強援。”
倫道夫見岑牧一臉輕松,好奇問道:“哦?誰啊?”
“藍港。”
“藍港?”
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兩人的關系又回到一個普通朋友的位置,站在倫道夫的立場上,他能將這件事情提前告知,已經做到仁
至義盡,而如果岑牧不能應對接下來的麻煩,那么倫道夫和他的友誼也就到止為止,對于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再多的投入也是枉然。
就是這么現實!岑牧換位思考,也不能怪他,避兇趨吉,人之常情嘛!
岑牧說道:“我手里有藍港想要的東西,為此他們派了一支考察團去了我家,可是,我又被綁在這里,那么,他們只能親自趕過來了。”
倫道夫坐直了身體,驚異道:“真的假的?”
這確實是一劑強心針,倫道夫數次想搭上藍港這條線而不得,沒想到岑牧輕易獲得藍港的青睞,如果岑牧所言沒有夸張的成分,那么藍港這次的規格恐怕不算小。
岑牧攤開手笑道:“我騙你干嘛?考察團大概在兩三天之內會趕到盧克城,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倫道夫知道岑牧的來歷,把他的來歷考慮進去,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
倫道夫仔細思索片刻,說道:“岑先生,如果藍港真的需要岑先生的幫助,那么對于你所面臨的困境,我倒是可以放命搏一搏!”
聞言,岑牧啞然一笑,點著他,搖頭不語,一句話就讓他改變了自己的決定,不過說歸說,要真讓倫道夫采取什么動作,也是在他親眼確認藍港考察團資質之后的事情,這老頭和賞金鎮的弗蘭克林,絕對是一個級別的智者。
倫道夫老臉一紅,辯解道:“我替岑先生撐場面,勢必會得罪其中某位黑暗巨頭,這個風險冒得太大了,我畢竟也是有家有室的人,誰能拿全家的性命去賭博呢?岑先生應該可以理解我的立場吧!
如果有藍港介入,我想這位長者大概不會在教會繼承權尚未落定的時候,開辟新的戰場,而我本人也希望能和藍港交好,因此,可以嘗試修改這個決定。”
不知什么時候,金發男童看到這邊的情形,鼓掌拍道:“噢!爸爸臉紅咯!爸爸臉紅咯!爸爸上次臉紅,媽媽沒穿衣服……”
似乎暴出了某些有趣的秘密。
剛說到這,小男孩的嘴巴被按住了,主教夫人臉上抹上一層紅暈,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她連忙轉過身,拉著小男孩,出了小亭。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聲音,漸行漸遠。
岑牧呵呵直笑,說道:“主教大人真是老當益壯啊!”
云戚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言,像是一尊雕像,不過,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暴露他此刻的心情,他在偷笑。
倫道夫一臉尷尬,對著馬庫斯喊道:“吉米,跟上去,小心一點。”
“明白。”馬庫斯小步遠遠跟在夫人身后。
為了避免他的尷尬,岑牧接回之前的話題,說道:“主教大人能幫忙,是有心了,不過,我倒是想試試教會第二序列的高手,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倫道夫不由得豎起拇指,贊道:“岑先生,真乃少年英杰啊!”
這時,遠處走來兩個人,能通過外圍安全衛隊的檢驗,當然必須熟人,她們是掃墓歸來的小芥子和云淺雪。
小芥子徑直走來,眼光直落在岑牧身上,全然沒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說道:“小岑哥,我回來了。”
岑牧正待開腔,只聽見旁邊一聲驚疑。
“噢~!我的主啊!世上竟有如此親和圣光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