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走進了出租車,用力地關上車門,坐在車子裡生氣。
他整個身體都在隨著粗重的呼吸起伏,眼睛盯著前方。
司機遞過一根菸,夏瑜接過去,點燃了看著窗外。
“去哪兒啊兄弟?”
夏瑜想了一下:“去新城區,香榭田園。”
“呦!富人區啊!住那裡?”司機一邊啓動車子,一邊閒聊似得問。
“嗯。”夏瑜答應了一聲。
此時的夏瑜已經陷入了迷惘之中。
自己是誰?爲什麼會捲進這些事情?夏若琳爲什麼這麼做?培訓的時候,說得好好的,任務執行的過程中,大家會有個溝通和默契,他們會盡全力保證自己的安全。現在看來,他們根本不在乎,甚至好像還希望自己被抓住,吃點苦頭。
他們要做壞我的身份。
夏瑜突然領悟了。
僅僅做個壞學生是不夠的,呵呵,那包東西,肯定是傑克告發的。夏若琳拿這個當把柄,還會故意在臺面上刁難自己,做壞自己的身份。
不能回頭了。
夏瑜這個時候才清楚地對自己的工作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更清醒的認識。這是一條不歸路。只要一腳踩了上去,就只有一條道跑到黑。他的敵人不會允許他停下來,他的戰友也不會允許他停下來。他想起了張國榮在《阿飛正傳》裡的那句臺詞:“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鳥,它沒有腿,所以只能一隻飛翔。它一生中只有一次落地的機會,那就是死亡。”
柳飄飄在後排座椅上探過身子,拍了拍夏瑜的肩膀,夏瑜回頭。
“喂!你剛剛怎麼做到的?”柳飄飄興奮地問:“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呢!感覺跟做夢一樣。”
夏瑜深呼吸一下,扭頭盯著柳飄飄:“你去大富豪幹嘛?”
柳飄飄感覺夏瑜的臉色不太好,而且話題轉的太生硬了。
“啊?我……我去玩啊……”
“你玩個屁啊玩!”夏瑜憤怒地喊:“好人有去那地方玩的嗎?”
司機詫異地看了夏瑜一眼,心說看不出,你自己打扮的跟三流小混混似得,還能用這種語氣罵別人。
“你幹嘛這麼兇?”柳飄飄撅著嘴,感覺又委屈又生氣,剛剛的崇拜、興奮、浪漫氣氛,一掃而光。
夏瑜憤怒地道:“停車!”
司機一腳剎車,車子停住。
柳飄飄問:“幹嘛?”
夏瑜走下車子,一把拉開柳飄飄的車門:“下車!”
“你要幹嘛?”柳飄飄大喊。
夏瑜不由分說地拉著柳飄飄,將她從車子上硬拉下去,憤怒地大吼:“下車!”
柳飄飄哪裡有夏瑜的力氣大,幾乎像是個雞崽子一樣,被夏瑜硬拽了出去。
“你幹嘛突然這麼兇?我做什麼了?”柳飄飄委屈的快要哭了,她完全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兩個人,生死與共地從天而降,不是應該喝酒慶祝嗎?不是應該一起哈哈大笑嗎?
柳飄飄都想好一個大排檔了,那裡的扎啤不錯,適合和……心上人一起吃吃喝喝。
結果,夏瑜打了個電話,轉眼就變了臉。
夏瑜指著柳飄飄道:“柳飄飄我告訴你!你是真特麼的煩人,從我第一天見到你,就一件,一件,一件特麼的好事兒都沒攤上。”
柳飄飄看著暴怒的夏瑜,委屈地使勁兒撅著嘴巴,眼睛裡都是害怕和委屈的淚水。
夏瑜繼續怒斥:“你一天到晚都在幹嘛?啊!你都在幹嘛?偷東西!劃人家車子!被人追的滿世界跑!隨隨便便就在男人面前換衣服……”
“我沒有當別人面前換衣服,我只當著你的面換過衣服!”柳飄飄大喊回擊。
“鬼才關心這個!”夏瑜大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年紀輕輕就搞大了肚子,懷著孩子滿世界跑,我要不是心疼你,感覺你爲了你得了艾滋病的姐姐算是挺有心的人,我早就一腳踹你八百米遠了!”
柳飄飄哭了,眼淚洶涌:“你幹嘛這樣?你從第一天遇見我,我就已經是這樣了嘛!現在突然罵人家,你到底怎麼了嘛!”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夏瑜憤怒地一腳踹翻了一個垃圾箱:“我他媽的受夠了!”
夏瑜湊近了柳飄飄,嚇的柳飄飄後退了兩步。
“大姐,我已經焦頭爛額了,我已經特麼的生不如死了,就當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以後,啊,以後咱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誰也不認識誰!別再偷偷摸摸跑我房間裡去,搞得我得睡地板,有人敲門都嚇一激靈!”
“你什麼意思?”柳飄飄看著夏瑜,聲音放軟了一些:“你要趕我走啊?”
夏瑜仰著頭,深呼吸。
“你幹嘛突然發火啦!”柳飄飄道:“我……我又沒惹你生氣,我以後不偷東西了還不行麼?我也……我們剛剛不是配合挺默契的嗎?”
夏瑜閉著眼睛,虛弱地道:“滾。”
柳飄飄撅著嘴,委屈的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夏瑜繼續重複:“滾。”
夏瑜睜開眼睛:“我讓你……”
仔細一看,人已經沒了。
夏瑜垂頭喪氣地走回了出租車:“師父,開車吧。”
司機開著車子:“這麼晚了,你確定要那個女孩子自己這麼難過地走開嗎?”
夏瑜看著遠處:“跟著我,她更危險。”
夏瑜的車子在家門口停下,小區不讓出租車進入,夏瑜瞪了一眼門衛,車子才放行。
門衛看著出租車的背影,心裡暗罵:呸!一個臭跟班的,一天到晚脾氣這麼壞,到處欺負人。自己又不是有錢人,要不是人家有錢人肯用你,你比我強哪裡去了?
夏瑜的車子快到門口的時候,夏瑜擺手,讓司機停下。
門口的位置,白萌萌似乎也纔回來,在車子下面,暴君正在和白萌萌說話。
“萌萌,今晚還開心嗎?”
白萌萌淡淡地道:“也說不上開心不開心,不知道爲什麼,我最近其實一直都不太舒服,總感覺……總感覺自己遺忘了些什麼。”白萌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困惑,看向遠處。
暴君想了想:“你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