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生活
“今天下午將照相機還給郭晶晶，並且記得道歉，知道嗎？”
“我沒有偷東西，爲什麼要還？”我反駁道。
“沒偷？人證，物證俱全還想狡辯？”
我瞪視著班主任，內心義憤填膺。
“是他們故意陷害我的 。”
“胡扯？！”
“我---------------------”
過多的解釋，總是徒勞的，對他而言。
“哼！”
我似乎不受情緒控制徑步走出辦公室的大門。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我說了句，但不知那來的勇氣。
“站住-------------------”
厭惡的聲音。
我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衝下樓梯，看見校警把守大門，而上課時是不允許學生隨便出入的。只好施展爬功，翻越後門的圍牆後，便是學校的後山“雞谷山”。
漫步下山。
“雞谷山”中樹木茂盛，但以松樹稍居多。
大片林蔭灑遍山道，在腳底下流動。金黃的陽光在枝葉間穿梭，零碎的光斑參差不齊，造成空間各個角落的亮度呈現明顯的明暗交錯。
偶兒吹陣輕風，葉子沙沙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
大自然的樂章真叫人心醉！比我家嚴肅的氣氛輕鬆也可愛多了。想想數學不及格老爸可怕的目光，心就打冷顫。
我家離這兒不遠，抄小路，十五分鐘吧！
我的爸，媽是M工廠的職工。前幾年廠內效益甚佳，於是廠投資上千萬在市萬安區興建了二三十棟職工公寓樓，我家有幸分到間三房一廳，全家便從在深灣技術開發區住的平房搬了過來。
不知不覺，已到樓下。
我家住四層，一個不吉利的數字。
家裡沒人，如果除了我的話。還有條狗。
“‘奇咪’。。。”
“奇咪”是條聰明，溫順的獅子狗，與我異常的友好。
“咕嚕，咕嚕。。。”是“奇咪”的聲音。
我走進大廳，“奇咪”一滑碌地從沙發蹦跳近我的身邊，擡了前腿，身體以幾乎跟地面垂直的姿勢挺立著！
今天真是太爽啦！壓抑的怨氣終於得到伸張，我盡情地和“奇咪”嬉戲。打從高一至高二以來，混蛋的班主任沒少冤枉我，有時居然歪曲事實在我爸面前說三道四的，害我常常遭毒打，即使如此我也只好認了。
“應該慶祝慶祝歷史上的首次正式反抗纔對。”
我想了會，自語道：
“對，找阿樂踢足球！
阿樂是我校的體育特長生，長跑，短跑十分棒，曾獲得過全國武術冠軍，學習成績不錯，是我校唯一有希望考名牌體育大學的學生。上個星期扭傷腿請假在家休養，可是情況一點兒不嚴重，他故意多請假期好呆上幾天，這事只有我知道。
我立刻撥通阿樂家的電話，他叫我在老地方等。
所謂老地方就是市十三中學的足球場，離我家不遠，阿樂家也靠近那邊，但我必須經過一片小衚衕。
我的班主任是個瘋子，居然禁止學生踢足球，說是過度暴力，而大力推崇諸如羽毛球，乒乓球等“軟著陸”之類的婆婆媽媽的運動項目。
真的該找個足球來發泄發泄了，然，不在鬱悶中死亡就在鬱悶中變態。
鬱悶的高中生活。
糟糕的班主任。
真叫人受不了！
是的，誰遇到如此糟糕的老師都會受不了的。
我在“瘋子”的眼裡也是個“瘋子”，班主任說我搗蛋，愛多管閒事，好色——我的宿命好像註定要做壞學生。可惡！
帶上“奇咪”下了樓。經過衚衕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呼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
我以十米射門的速度疾跑起來，當順著聲音衝進某處破爛不堪的衚衕角落裡時，只見兩個衣衫不整的年輕人慾非禮一名女孩。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我戰戰慄慄。
“臭小子，關你什麼事？識趣的快走開，少管閒事。”
“我。。。我。。。”
第一次遇到此等事，我吱語著不知怎樣辦纔好。
“救命啊。”
我慌了，立刻跑出衚衕到外面大喊“救命”，但四處靜悄悄，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見鬼，人死去那了？！”我暗暗咒罵。
又是“救命”聲，我急急忙忙跑回去，情況不妙，女孩被強按在地，任由兩流氓胡作非爲。女孩的尖叫聲刺激著我的神經。
“放開她。”我大喊。
“哈哈哈。”兩流氓仰天狂笑。
“放，開，她。”我吼道。
“媽的，臭小子。。。”
我雖喜歡踢足球，但是天生體形瘦小，更加不善打架，笨手笨腳的我，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一番幸災樂禍後，流氓終於走了，我深深吸口氣，虛軟地趴地下。
“喂，你沒事吧？”
我神智依然清醒，爭開眼睛，看見被救的女孩蹲在身旁，我搖搖頭，說：
“沒事的。”
“謝謝你救了我！”聲音很動聽。
“不用，應該的。”
我站起來時近距離正面看清了她的臉，那一刻，我真的驚呆了！這些年我看過好些紅明星的豔照，比如李嘉欣，蕭薔，溫碧霞啦，可以肯定，她們沒這張臉三分一好看。
她的臉晶瑩剔透，精緻得彷彿雕刻家精心雕出來一般，五官和諧協調，每部分都恰到好處地存在著，展現著最美麗最令人心動的面容！
她見我出神地望著她，有些不好意思，說：
“你，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放心好了！”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勉強擠出笑容。
“我會報答你的。”
她穿著一件深紫的唐裝，根據服式和她的容貌判斷，我的第一反應她不是模特就是演員。這年頭有姿色的女孩很多靠賣“貌”掙錢，而模特公司，唱片或電影公司也樂意爲她們包裝作宣傳，甚至上鏡，像眼前這樣貌美的年輕女孩，無疑是娛樂公司涉獵的對像。
“報答就不用了。”
我纔不想要什麼報答，如果能夠自由輕鬆地生活。。。
“不，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她說完便從我身邊走過，我看她最後一眼的時候，竟突然感覺到她身上有股濃厚的古典氣質，驚悸的心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仍在繼續！
趕到市十三中學足球場的時候，阿樂已在那裡白等了半個小時。
“你去那裡了？怎的現在纔來？”阿樂顯得有點不耐煩。
“阿樂，真的不意思，有事耽擱了一陣。”我解釋說
阿樂望著我一塌糊塗，青紫相間的臉，著急地問：
“你的臉怎麼啦？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我於是將剛纔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媽的，死流氓，下次叫我撞到非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阿樂是非常講朋友義氣的，在學校裡，若沒有他在背後幫我撐腰，恐怕我早被阿獠的同夥欺負得被迫轉學了。阿獠是我班的花花公子，仗著父母有錢有勢，在班裡稱王稱霸，看誰不順眼就打誰。班主任見利忘義，趨炎附勢，每次都護著阿獠------那個馬屁拍的直叫阿獠的父母心花怒放。
“算了，乃小事一莊，再說你也不認得他們啊，”我繼續接著說，“阿樂，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啊？好像很神秘似的？”阿樂放下足球，湊近來。
“我看到美女啦！”
阿樂驚訝地四處張望，說：“美女？！美女？！那裡？那裡？看不到啊？”
“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剛纔。”
阿樂一臉的泄氣，說：“剛纔？！你早說嘛！”
“我剛纔真的看到絕世美女啦。。。我救的那個女孩！”
“你救的女孩是絕世美女。。。哈哈哈！”
阿樂邊笑邊摸我的額頭，說：“沒發燒吧？”
“沒有，她真的是絕世美女，真的，我敢以人格擔保。”
阿樂狐疑地望著我，說：“你不會想美女想瘋了吧？或是得了相思病？”
“你沒看到，你怎知她不是絕世美女？”我反問道。
阿樂楞楞，接著吱吱笑道：“那你說她到底長得啥樣子的？”
“她。。。”
我漲紅了臉，平時語言表達就說的不好，關健時刻實在不知如何描繪女孩的美貌 ，最後總結性地蹦出句：
“總之她比李嘉欣，蕭薔好看，皮膚也白多了。”
“也許她是位模特紅星吧！”阿樂不想讓我難看，順應地說。
我知道他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的，只好無奈地說：“我猜也是吧！”
“你不是要找我踢球的，現在還踢嗎？”阿樂問。
“踢，當然踢，爲什麼不踢？”
我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但你的臉。。。”
“沒關係的。”
“走。”
“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早上，班主任被我。。。”
“嘻嘻嘻。”
中午回家相安無事，也許那個“瘋子”班主任還沒通知老爸我早上逃課。管他呢？反正我已作好被老爸打罵的心理準備，所以吃飯談聊時表現得異常的鎮靜。
“兒子，你的臉？”
“媽，沒事的，踢足球不小心撞的。”
“爸，我想看會兒球賽？”說完後，我的心“彭彭”地打顫。
“學習重要還是看球賽重要？”
天，今天的歐洲甲A足球聯賽又被無情的槍弊了，爲了學習，我已經半個月沒看過電視，想著不禁偷偷流淚。
媽看見我低頭不出聲，對老爸說：“你也真是的，整天逼著兒子學習，看場球賽又誤不了事。”然後對我說：“兒子，別怪你爸，他就那德性，快點吃飯看球賽吧！”
老爸也許覺得自己太過分，語氣溫和了許多，說：“記得睡午覺，不要耽誤了下午的課。”
“恩。”我低聲答道。
下午的課只有照常上，我當作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剛蹲坐桌位，阿獠便找上了麻煩。
“體育課請你玩棒球。”阿鐐說話時總帶著一臉的奸相。
“對不起，我不會玩棒球。”我知道他不懷好意，斷然拒絕。
阿獠用蔑視的語氣說：“聽說你棒球玩的很不錯，咱倆不如切磋切磋如何？”
“走開，我什麼都不會。”我驅逐道。
“哦，你不要太謙虛了，過度的謙虛就等於驕傲，就等於看不起我，大家說是嗎？”
“對，你不願應戰分明是看低我們阿獠哥。”阿獠的同夥紛紛附和。
阿獠湊近我的耳邊，用鄙視的目光，譏諷的語氣說：“下午最後節體育課見。”說完不肖一顧地走了，他的同伴則在旁說些幸災樂禍的話“打的他趴地不起”“讓他趴地吃屎”。
我聽著，心裡格外的難受，罵自己是個任人欺負的廢物。
體育課一開始，老師便叫我們集隊點名，點完畢後讓大家自由活動。阿獠非要與我比棒球，我只好藉故去廁所偷偷地跑到後門，打算曠課逃回家。因爲無論贏輸，結局都是挨阿獠揍，士可辱不可揍，況且體育老師解散對伍後從來不再次集合點名直到下課，所以他也不會知道我曠了課。
我剛欲翻牆，突然傳來聲音：
“阿明。”
我嚇了一跳，掌心狂冒冷汗，嘀咕道：“後面的是誰啊？”
“郭晶晶？！”
我張惶不知所措，不過終於鬆了口氣。若被老師或校警發現，嘿嘿。。。
“你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郭晶晶望著我，一臉求助的神情。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外面又傳來談話的聲音，估計是校警。
該死！
我緊張地說：“咱們快些翻牆吧！”
後門的圍牆比我高些，我蹲低身讓郭晶晶的雙腳踩住我的肩膀，以期她的雙手能觸摸到牆頂，然後稍微用力撐高身並擡起腳即能平穩地跨坐在牆頂，接著等我翻過另外一邊做好接她的姿勢之後才讓她跳下來，整個過程用了兩分種。
每部小說都會有重要的人物角色，在這裡郭晶晶無疑是這樣的角色，所以有必要介紹下她本人，她的家庭背景以及與我的關係。
郭晶晶生於富裕的家庭，父親是市教育局的局長，母親據說當某合資公司的總經理，家裡有錢有勢，而她卻是獨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但，
郭晶晶是個沒有心機，極爲單純的漂亮女孩。阿樂曾信誓旦旦地向天發誓要把她追到手。我們高一相處一年，成爲了很好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上星期，郭晶晶丟了部昂貴的進口照相機，是放在教室的時候丟的。阿獠卻在我的書包內找出了相機的外套，他的同夥又趁機咬定曾看見過我偷偷抄翻郭晶晶的書包，所謂的“人徵，物證”俱全，我百口難辯，儘管不情願可還是被不分青紅皁白的班主任冠之“竊賊”的罪名。由於這件事，我在同學面前丟光了臉。“竊賊”“竊賊”，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沒有偷郭晶晶的相機，我知道真正的“竊賊”是阿獠。
是他又怎樣？我沒證沒據，憑什麼說人家？
算了，我無能，我天生是個被人欺負的廢物。我。。。我認了。
從次，我不再敢和郭晶晶說話，看見她就低頭吧，低頭一切都會過去的。
現在，郭晶晶居然和我走在一起，我不能不說是受寵若驚了！
“阿明，等等我好嗎？
語氣溫柔的像條無形的繩將我栓住，我不由自主地頓了頓。
郭晶晶從後面趕上來，說：
“阿明，你生我的氣嗎？”
“我。。。”
我突地感覺喉嚨梗塞，吐不出半句話，受傷的心隱隱作痛，心裡卻說：
“我天生是個被人欺負的廢物，用不著你管”
我心潮澎湃，思緒混亂，不知怎樣說下去？我還能說什麼呢？說是阿獠偷的，是他故意栽贓我的！如果晶晶不信，然後苦苦地解釋下去，直到------“哈哈哈”，我的心在隱隱發笑。況且我的表達能力本來就不好，對，沒錯，本來就不好！低頭吧，低頭一切都會過去的？！
於是頓了片刻，掉回頭又要走。
“阿明，我知道相機不是你偷的。”
我驚訝地望著她，只是驚訝。
“是，阿，獠，”晶晶大聲說著每一個字，“阿樂已經看見阿獠拿著有我特殊標記的相機照相。”
“對不起，真的，請你能夠願諒我，如果。。。”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說：“晶晶，別走，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其實，其實我從來就沒怪過你，事情發生的一切都是阿獠搞的鬼。”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
“不生。”
“真的。”
“真的。”
“我能和你一起漫步下山嗎？”
晶晶的目光，語氣，使我的心裡驀地舒坦許多，她的臉上有種特殊的表情，是誠摯，是迫切，她的溫柔的情緒瞬間將我捕獲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難忘的高一，高一啊，無論遇到什麼不快樂的事我都會跟晶晶講，她也一樣，我們聊啊聊啊，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忘了。我們一起放學回家，一起打鬧，晶晶最喜歡說我的一句話“你呀，大頭龜”而我卻會捏著她的鼻子說“你呀，小螃蟹”，燦爛的陽光下，我們裂著大嘴狂笑。。。自從最好的朋友阿樂開始追晶晶以來，我故意離她遠了些。朋友之妻不可欺。
“恩。”我點點頭。
走到街邊轉角處的時候，我對晶晶說：“你先回去吧，我想去一趟超市。”
“我陪你。”
“不用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還是你先走吧！”
晶晶低垂著眸子，目光中有些失望，緩緩地轉身，依依不捨地道別：“明天見。”
“明天見。”我揮揮手。
時侯還早，我看看錶。反正回家又閒著沒事做，學習就算了吧，煩著呢！心情煩時，逛街不失爲排遣情緒的絕佳方法。打定主意後，便放步往東環區走去，那裡的商業較集中，超市，大商場多的是。
嘉華大夏像棟撐天巨柱，外表鑲嵌的反光玻璃閃閃爍爍，反射著夕陽金黃的餘輝，閃耀行人的眼，大老遠，我的眼睛就被刺的不行。
近了！
大夏門口，擁擠的人羣中那個背對著我的女性身影怎的如此熟悉？誰呢？想著不禁加快了腳步。路上的行人依然來來往往，卻，人卻突然消失了，只剎那間啊！奇怪？！我是不是有幻覺或看錯了？
逛商場的時候，不知怎的，總想著那個突然消失了的身影，像著了魔般。面對琳瑯滿目的商品，我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趣，所以五點後就開始回家。
經過萬安路居民區的時候，麻煩的事來了。
“阿獠”我驚呼，天！真的是冤家路窄，冤魂不散。就在街的對面，阿獠帶著他的豬朋狗友，也看見了我。
“臭小子，不要跑。”
我想到體育課偷偷開溜，已經觸怒了他，見他們衝過來，不假思索地撒腿便跑，心想“這回死定了”。我雖然喜歡踢足球，但論跑的速度，卻比不上阿獠，五十米體育測試，阿獠6秒八，我8秒。
路上的行人紛紛停下來好奇地望著我們的跑步比賽。
“哎呀”我拌到一塊路邊的石塊，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摔出幾米，右腳一軟，禁不住半跪在地，阻滯的片刻間，阿獠卻是瘋狗般追了上來。我的大腦有些昏漲，遭到阿獠一記重擊後。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腳步亦顯得東倒西歪，阿獠出手更狠，像沒人性的狼，接著他的同伴也到了，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