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自己要跪了。”
司諾德斜靠在門框上,大口吐著血沫子。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現在看上去狼狽至極,腦袋上的玻璃魚缸里淡綠色的水已經變成了褐色,而那兩條小魚鼓著眼睛翻起了肚子,魚鰭不時緩緩扒拉下,看樣子快要死了。
“你難道就沒覺得自己的動作太慢了,身為一個tank殺個ADC都這么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現在的。”
讓滿不在乎的說著,胸前的傷口依舊稀里嘩啦的流著血,他一只手捂在上面卻根本止不住。司諾德不等王虎走過來已經堅持不住了,他扶著門框緩緩坐到在地上,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剛從個人空間里取出的治療器具在手心里滾落,竟然連舉起醫療瓶這種細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物品品階:白銀
拾取,交易后綁定
+10護甲
使用:每秒回復100點生命值,持續10秒。
醫療瓶咕嚕嚕的滾到了王虎的腳邊,在夜騏馬丁靴上輕輕一磕。他對司諾德的抱怨一言不發,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臉上火辣辣的熱。司諾德說的沒錯,他的動作卻是有些緩慢,主要是沒有料到莫利亞斯這個老家伙竟然還有這種技能。殺死后的老頭尸體迅速干癟下去,數不清的蜘蛛將皮膚咬爛然后慌亂的逃進柵欄墻縫里面。
他訕訕的一笑,“幸好你沒死……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大怨氣。”說著將醫療瓶打開。這件道具乃是司諾德花了3000超頻點數,再加上一只沒有打開的盒子購買的,這些都是以無息貸款的形式從王虎身上借貸而來。
這件銀色品階的裝備擁在司諾德身上極為浪費,叛逃后的他數據化資料被黑色玫瑰清洗的底朝天,現在的HP血量不過900+不到1000。
但是又是司諾德急需的東西,否則他不可能堅持到現在,更不可能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被打開的醫療瓶就好像澆花用的噴霧器,扣動扳機就從槍口張開一枚訂書針,“咔噠”一聲脆響,兩片薄薄的胸肌就被釘住。連續十幾下。司諾德胸前和脖頸上的巨大傷口就被釘在了一起。
不過王虎的手藝確實潮的要命。歪歪斜斜的縫合口看上去就像僵死的蜈蚣般慘不忍睹。司諾德捂著眼睛,“!我現在終于明白上次手槍的鬼樣子是怎么來的了!”
上個歷史劇情手槍的手臂齊根而斷,還是王虎給捆扎的繃帶。
王虎訥訥不言,心里卻不以為然。縫合傷口這種精細活哪里是個老爺們就能搞定的花活。要論打繃帶的手藝他自認可以達到專業八級。只不過司諾德正是滿腔抱怨的時候,他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口舌。
司諾德張開嘴巴咬住王虎塞進嘴里的香煙,大吸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他的肺葉火燒火燎般的痛。他咳咳吐出幾口血沫子。臉上高興起來,剛才暴露在空氣中的肺葉幾乎被冷空氣凍的麻痹過去,現在有了痛覺證明自己的傷勢正在緩緩恢復。
“這是什么煙?味道不錯啊。看來你們軍火商的生活條件不錯,要不這樣等活著脫離出去,我就加入你們公司怎么樣?”
王虎臉色變的古怪起來,他眉毛一挑,從個人空間里掏出個木頭盒子塞到司諾德手里。“限量版黃鶴樓,人民幣8500,送您了慢慢抽昂。至于加入我們公司的事以后免談,華夏是指望不上了,你還是最好轉機去羅剎,要不拉美國家。”
他可不敢做主收留司諾德這個大麻煩,這家伙在現實世界里可是大名鼎鼎的斯諾燈。竊取米國國家機密并且成功叛逃的家伙,世界都為之側目的男人。現實世界這會恐怕鬧翻了天,各國特工肯定跟掃地一樣在香港鬧騰,王虎想想就頭疼要是讓老板知道自己惹了這么個大麻煩,恐怕會踢爛自己的屁股。
“你最好這么做,自己一個人去羅剎國,別給任何人惹麻煩。我倒是無所謂,你要替斯芬克斯著想。”王虎搖頭將后背上的喇叭形傷口里填充上醫用棉花,再給自己斜斜打上繃帶,做完這一切他疼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司諾德眼神一暗,這次把斯芬克斯牽扯進來他實屬無奈。他怎么能想到指揮捕鯨網計劃的正是自己這個多年好友。他岔開話題問道,“那么猛烈的爆炸你怎么沒事?”
王虎笑了笑從衣領里掏出水晶吊墜,千鈞一發之際黑曜石護盾可擋不住那些蜘蛛的自爆,只好張開了魔法護盾。免疫任何攻擊的裝備救了自己一命,否則……自己不死也半殘。
要不是司諾德拼著同歸于盡的打法干掉了艾迪.墨菲,莫利亞斯至少可以給自己造成500+的HP血量損失。
“就是這個,是我最后的底牌。我們老板曾經告訴我說永遠要拿好最后一張牌,不管對方的牌有多大,只要你有這張牌就能解決一切麻煩!”
司諾德將最后一口煙抽完,曲起手指將煙頭彈飛,煙頭飛落地面上濺起幾粒火星。
“趁著這會還有能看清楚,我們去看看村子里有沒有幸存者。說不好就能挖到什么任務,這些軍法處的軍官竟然在這種天氣情況下出現在這里,這種現象一定不簡單!”
王虎緩緩點頭,他也這么認為。所以才主張介入這場戰斗中。艾迪.墨菲和莫利亞斯兩人似乎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而是像撈魚那樣,將來不及逃走的軍官干掉,剩下的則驅趕開來。
要不是王虎和司諾德,這兩個家伙的計劃就成功了。
“情報還是太少,我們得找到幸存者,但愿那些養尊處優的老爺兵沒有死光光。這些家伙的戰斗力雖然不弱,但是臨陣對敵的經驗卻少的可憐。”
說完之后,他轉身離開搖搖欲墜的磨坊。司諾德咬牙切齒的跟在后面,熊怪醫療瓶不僅可以恢復HP血量。還能夠加速傷口愈合并且具有強烈的鎮痛的功能。這讓司諾德上半身沒有一點知覺。也讓他暗自慶幸,如果那個黑鬼下刀在狠一點,老子絕對陽痿~
村子里已經燃燒起了大火,寒風一刮連片的木質房屋被大火引燃。磨坊和水井就位于村子的正中心。所有的房屋都是圍繞它們而建立。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人去理會熊熊燃燒的大火。村子的道路上到處都是倒斃的村民。
這些沒莫利亞斯催眠的村民。尸體好像漏氣的輪胎只剩下一層皺皺巴巴的皮膚,在他們的咽喉部位從里面被咬出個破洞。莫利亞斯就是通過藏在村民喉嚨里的蜘蛛操縱他們,蜘蛛的六條腿鉆進了頸骨中。跟脊椎上的神經線緊密接駁,讓這些村民墮入了夢境之中,將看到的一切都當做可以吃的食物。
不少人的肚子被撐的鼓脹,里面全都是木頭渣子和各種雜物的殘骸,其中還混合著戰馬和人體的殘肢碎肉。
被燒毀的房屋不斷垮塌,砸起了大片的火花。此時的哈伊爾村跟人間煉獄一般,在夜幕下格外的滲人,地上不時出現倒斃的戰馬,這些可憐的動物被啃的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而人類的尸體則格外凄慘,殘缺不全的骨架上面布滿了牙齒的咬痕,就連浸潤著鮮血的積雪都無影無蹤,只留下被撓的傷痕累累的凍土。
“前方左轉十五米有個活著的,我們得趕緊過去,那家伙快撐不住了!”司諾德勉強釋放天空守衛,在漆黑的夜里要不是搖曳的火光,他根本發現不了蜷縮成一團的人。
走在前面的王虎抽出反曲刀,腳下邁開大步,他不耐煩的將一堵墻撞塌。好像一臺主戰坦克那樣從廢墟上一躍而下。
司諾德嘖嘖有聲,這家伙實在是太粗魯了!
好像闖入了菜園里的野豬,不到兩秒王虎就出現在了蜷縮在雪地里的人類身邊。
“嗨!士兵,醒醒!”王虎拍拍那人的臉。
滿是血污的人腦袋左右搖晃,好半天才從鼻腔里噴出一口氣。
王虎擦掉這人臉上的血,才認出來這是哪個被圍攻的家伙,說起來他跟司諾德進入村子后就沒有發現這人的蹤跡,原來是被扔在了這里。
“你叫什么名字,回答我士兵,現在還不到你休息的時候!”
士兵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無力的垂著頭,從嘴巴里含糊的說道,“艾……克,我……”
王虎抬起艾克的臉,給他灌下一瓶生命藥水。“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喝下藥水的艾克眼神中恢復了一點神采,他突然清醒過來,“我……們……發現了桑德拉.羅伯的蹤跡……可是被他給跑了……克林姆那家伙已經追了過去……不過我們卻遭遇伏擊……那些家伙們真是殘忍……好多人都被吃掉了……”
他咕嘟嘟的從嘴巴里吐出一連串的血泡,嘴唇哆嗦的不成樣子。
“我認得你……卡奧家族的洋蔥騎士……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請幫幫我們……克林姆那家伙還不知道……這里……那里……”
艾克顫抖著手將領口的血腥顱骨徽記撤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王虎,似乎要從王虎臉上找出什么。
“把這個交給克林姆,讓他轉交給布朗德大人!告訴他艾克沒能抓到叛國者,但是艾克已經盡力了!”
艾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細弱的好像蚊子的哼哼。
王虎嘆了一口氣,用手將艾克的眼皮摸下去,“沒救了這家伙傷的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