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希望她們兩個人盡快分開，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斯芬克斯似乎對蜜莉非常感興趣，甚至帶了刻意交往的痕跡。

這個女人！王虎咬牙在心里腹誹道，傻子都能看出你的目的不純。

很顯然，王虎高估了蜜莉的智商。她們順著諾克薩斯陰冷的大街一直并肩走著，貌似悠閑的談著話。隨處可見的廢墟和巨大的彈坑，以及死亡人體遺留下來暗紅色的血跡和殘肢的碎片，都無法影響這兩個女人的談性。

諾克薩斯首次遭遇這么慘烈的攻擊，就像一只左勾拳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砸來，猝不及防的城鎮監視兵和戍守軍團被揍的暈頭轉向，超頻世界中的軍人根本無法應對恐怖襲擊。

混入諾克薩斯城邦中的篩選者簡直就是一群餓瘋的狼，他們以小隊為單位，三到五個人就能發動攻擊，利用海克斯科技和人類技術相互融合的炸彈，不停的在諾克薩斯造成劇烈的爆炸。

面粉廠，糧倉，武器庫，軍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擊，一時間偌大的諾克薩斯被搞得雞飛狗跳，不時有軍人和平民的尸體被抬到大街上，受傷死亡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沒人去收拾一地的殘肢斷臂，更沒有試圖在天寒地凍的室外清洗地面。

不過這絲毫不能影響斯芬克斯和蜜莉，這兩個女人把“胸大無腦”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走在廢墟和尸體中就像走在紅毯上。蜜莉甚至跳起了一種叫“卡央”的諾克薩斯舞蹈。歡快的腳尖不停的點在積雪上，長長的裙擺宛如綻開的花瓣舒展。

王虎的雙腳有些發麻，他哈出一口氣溫暖著快要凍僵的手指。這身衣服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的，單薄的要命，寒風隨時都能通過衣料上的小孔灌進王虎的身體里。他把自己隱藏在街道兩旁建筑物的陰影里，大股的黑煙遮蔽了諾克薩斯的上空，讓太陽看上去就像慘白的長毛的饅頭。

街道兩側照明星光棒突然被點燃，次第明亮起來的魔法燈散發著微弱的橘黃色燈光。這是大發明家黑默丁格創作出來藝術品，這個被譽為瓦洛蘭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家為各個城邦帶來了光明。

僅僅憑借這一項發明，就足以讓這個發明家在瓦洛蘭暢通無阻。不過他卻在諾克薩斯碰了釘子。城邦上層社會對他態度冷若冰霜。血統至上這個觀念深入人心，所以諾克薩斯人一邊享受黑默丁格帶來的便利，一邊無情的詛咒這個腦袋變大的約德爾人。

微弱的橘黃色燈光反而幫了王虎的大忙，他不在擔心斯芬克斯會發現自己。華夏有句俗語“燈下黑”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人類眼睛特殊的構造有很強的趨光性。很容易就忽略原本黑暗中的東西。

這點是人類的本能。就連超頻主神也不能違背。

街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這個時候大多數平民都是躲在家里瑟瑟發抖，生怕昨晚的噩夢繼續重演。能夠出來的就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軍人或者與其有關的人，一種是政府官員或者他們的家眷。

很顯然，走在前面的這兩個女人屬于這兩種人，不時有巡邏的城鎮監視兵上前盤問。蜜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晃了晃，那些士兵就慌不迭的行禮然后轉頭離開。

而王虎更不用擔心，血腥顱骨的標記就別在領口上。就算是個瞎子也會被徽記上散發出來的血色光芒給嚇到，這些紅色的東西實際上是某種熒光涂料，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散發鮮艷的光芒，只要靠近二十米就能看的非常清楚。

王虎小心的把距離控制在五十米的范圍內，這樣既不會跟丟斯芬克斯，也不會因為跟的太緊而被發現。

不過斯芬克斯那身洛麗塔樣式的衣服太過單調，黑乎乎的顏色很容易就融入黑暗中。這讓王虎的跟蹤難上加難。他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加快腳步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現在這個距離只有二十米，無疑冒著被發現的風險。

當她們走到銹刀和破盾大街附近，賢者之家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數不清的馬車一只延伸到了街道的盡頭。大量的人群堵在街道上，每個人都在焦急的盼著趕緊輪到自己。

當斯芬克斯和蜜莉混進人群之后，就從王虎的視線中消失。

他趕忙跟了上去，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往前擠。他記得街道附近有地下巷道的入口，正如貴族們吹噓的那樣，這個城市的地下部分跟地上一樣龐大，數不清的商店，酒館和居民區填滿了整座城市的地下。

到了巷道的入口，王虎順著石階進入地下大廳，每個巷道的出入口都會這樣一個面積廣闊的地方，為了分流人群大廳的穹窿特別的高大。同時也是貴族們唯一舍得裝修的地方，因為其他城邦使團經常會在這里參觀，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深入地下。

奶白色的大理石柱，桃花芯木欄桿被擦的锃亮。全部都是用珍貴的牛油混合著金葉草汁液精心打磨，每天早上都會在木欄桿下面發現一兩具平民的尸體，這些餓極了的人不顧金葉草的強烈毒性，冒險舔舐欄桿上的牛油。

一些水晶碎片將大廳的穹窿裝點的更加輝煌，只需要幾盞魔力不是很充沛的魔法燈就能照亮所有的地方。現在正是高峰期，為貴族們工作的平民正在通過這里回到家中。

擁擠的人群連一點空隙都沒有，眼前的情景讓王虎不由想起魔都上班時段擁擠的地鐵站。成百上千的人裹著厚厚的外套和圍巾，在人群里推推搡搡。

王虎順著人群，走到臺階上，接住高度在人群中搜索。斯芬克斯和蜜莉已經擠到了人群的盡頭，在有二十米就能進入地下巷道。王虎重新擠入人群，一路擠著往前走，但是卻被身前的人群擠到寸步難行。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什么了，一把扯下領口上的徽記，用雙手將人群撥向兩邊。

這種及其不禮貌的行為，讓很多人都怒目而視，有幾個面露慍色的家伙甚至開始摩拳擦掌準備教訓王虎。在崇尚武力的國度，打架斗毆時有發生，尤其實在這個寒冷和饑餓同時來臨的季節，人們內心的怒火無處發泄。

當他們看到王虎手里的血腥顱骨徽記時，立刻偃旗息鼓，匆匆忙忙的跟王虎拉開距離，好像王虎身上帶著病毒一般避之不及。

快到入口時，王虎正好看到斯芬克斯和蜜莉消失在人群中，他趕緊沖了上去，但是向下延伸的臺階上上百個頭頂讓他傻了眼，這他媽/的根本就分不清楚。就在王虎準備放棄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走下臺階的斯芬克斯。

她就在王虎前面，兩人大約差了十五個臺階的距離。

蜜莉就站在斯芬克斯旁邊，一邊小心的提起裙裾一邊側身對著斯芬克斯說這話。為了方便談話，斯芬克斯將頭微微偏轉，她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看。

王虎立刻用手扣著帽子，低頭縮進人群中。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脖子上冷颼颼的，他抬頭看去，人群的對面有個人正在直視著他。就是這及其短暫的一瞥，讓王虎心驚肉跳，他看的很清楚那個人就是一直協助他工作的年輕守衛。

年輕而稚嫩的臉上掛著冰冷的表情，就像一張刻板的撲克牌。

人群朝著下面蜂擁而去，守衛就像混入海水中的浪花，閃現了幾下都消失不見了。王虎沒有移動半分，他的身體被推向前方。

他在跟著誰？

我？

還是斯芬克斯？

王虎心里頓時變得焦躁起來，看來情況并不像布朗德說的那樣，斯芬克斯肯定是暴露了一些疑點，否則不會有第二個跟蹤她。難道布朗德并不信任自己？

王虎沒有想到布朗德竟然會來這么一手，幸好自己沒有蠢到跟斯芬克斯說明現在的問題。他試圖用個人頻道聯系斯芬克斯，卻發現對方屏蔽了所有的通信手段，就連郵件都無法發送。

王虎的眼睛無神的盯著某個地方，直到身體差點被絆倒，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跟著人群向巷道深處走去，斯芬克斯就在前方的不遠處。

守衛就走在王虎后方四十度的地方，這個家伙穿著一身平庸的服飾，盡量彎下腰，嘴唇上面貼著兩撇可笑的小胡子。漠不關心的眼神掃過王虎，沒有絲毫的波動。

王虎這才反應過來，差點被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給騙了。冷靜沉著，訓練有素，否則也不會冒險很在王虎身后十米的距離。

等等！

他分明跟在我的后面，這個人不是在跟蹤斯芬克斯而是在跟蹤我！

‘馬拉戈壁的！布朗德這個老不死的肥豬！’

王虎在心里狠狠罵道！竟然跟老子玩這一手！

差點被那頭肥豬給糊弄了，王虎匆匆拉開任務簡介，一雙黑色的瞳孔在眼眶里左右轉動，他仔細閱讀著任務提及的每一個字。

過了幾秒鐘，王虎的臉上突然冒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麻痹的，斯芬克斯肯定是暴露了，否則自己不會被列入軍法處懷疑的名單。如果斯芬克斯出現了什么紕漏，軍法處就會懷疑王虎跟斯芬克斯是同伙，畢竟他們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