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樂呵呵的話語,每一個字都仿若一把匕首,在馬克西莫斯的胸口來回的捅……
而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不斷從後方傳來。
馬克西莫斯皺巴巴的老臉黑成了鐵鍋,鬢角的青筋更是止不住的跳動,艾瑞連忙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馬克西莫斯這才轉過頭,一步一步的向著教堂後面走去。艾瑞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無法遏止的怒火,彷彿能焚燒掉整個世界。
而此時。
封閉著的懺悔室裡。
巴頓神父還在爲愛鼓掌。
轟!
懺悔室的房門猛的炸開。
一個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對著房門……
即使已經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當馬克西莫斯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時候,還是感覺眼前一陣眩暈。怒氣彷彿從腳底下直衝到頂門,血液在太陽穴裡發瘋似地亂衝似的,整個腦袋都快要破裂了。
心頭的那一把無明火啊,那叫一個焰騰騰地往往冒……
艾瑞跟在馬克西莫斯的身後,悄悄的將捂著雙眼的手指張開了一條縫,頓時看到一團馬賽克和一張愕然的面龐。
艾瑞喵了一眼,又搖著頭將手指縫給合上了。
真是辣眼睛!
而此時,巴頓神父的怒火也是蹭蹭的就起來了,目光極其兇狠的看向闖進來的一老一少。
好!
很好!
是我巴頓提不動刀了嗎!
一個老傢伙,一個小傢伙!
竟然都敢隨便闖入他的地盤!
尤其是那個小的!
那是一個什麼眼神啊。
“擅闖教會聖地,其罪當……”巴頓將牙齒咬的格格響,結果話剛說一半,忽然覺得那長的老的似乎有點眼熟……
等他看到馬克西莫斯身上冒起的聖光,眼睛瞬間瞪的老大!
大……大主教?
等到確認之後,巴頓頓覺眼前一陣發黑,魂飛魄散,腦袋好像轟的一下子炸開了,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上。
“大……大主教冕下……”
巴頓感覺自己的舌頭乾的有些發挺。
“擅闖教會聖地?好,很好!”馬克西莫斯怒極反笑:“我這一趟還真是長見識了!”
“大主教冕下,我錯了!”巴頓聽出了馬克西莫斯話裡的殺意,頓時慌亂的向著馬克西莫斯爬過去。
轟!
馬克西莫斯身上白光一閃,巴頓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馬克西莫斯雙手祈禱,嘴裡唸叨道:“神說,世間的一切污穢都將被淨化!”
“不!”巴頓聽到之後,瞬間被嚇的魂飛魄散,淒厲的大聲求饒:“大主教饒命??!”
然而馬克西莫斯不爲所動,片刻之後,艾瑞的瞳孔忽然一陣收縮,只見巴頓神父身上忽然冒出一陣白焰,騰騰的燃燒了起來。
“啊……饒命……?。 ?
白色焰火中。
巴頓的面部極度的痛苦猙獰。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翻滾,想要熄滅身上的火焰。
然而這團火焰彷彿從他身體內部生出來的一眼,無窮無盡。
“啊……殺……殺了我……啊?!?
巴頓神父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持續了五六分鐘才停止了慘嚎。
房間內。
馬克西莫斯冷漠。
艾瑞默然。
房間裡的另一名主角早就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傻了,赤裸的身子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一臉驚恐的看著馬克西莫斯。
看到馬克西莫斯殺氣騰騰的目光即將轉向女子,艾瑞忽然拉住了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她還沒穿衣服呢,大主教年紀這麼大,就不要去佔別人便宜了……”
馬克西莫斯此時完全不復以往的好態度,語氣異常冷漠的說道:“玷污神殿的人,必須得到淨化。”
艾瑞慢慢收斂了笑容,緩緩說道:“玷污神殿的是你們神殿自己的人,你處理我沒意見,可這個女人,她是亞特蘭城的子民,或許她還是神殿權勢下的受害者!在沒有經過調查的情況下,大主教的決定似乎有些莽撞了吧?!?
馬克西莫斯一臉平靜的看著艾瑞:“艾瑞城主這是要和我光明神殿作對了?”
“作對談不上,但做事情總要講道理吧?!卑饠[擺手說道。
“這事事關神殿榮譽……”
“你以爲就這一件?”艾瑞突然打斷了馬克西莫斯的說話,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情在下面太多了,大主教能將所有犯事的神殿神官殺乾淨嗎?”
“只要違反神殿教條,絕不姑息!”馬克西莫斯目光平靜,沒有絲毫感情的說道。
“那行?!卑鹫f著,先是將地上散亂的衣服撿起來丟給了赤**子,然後順手一道禁言魔法用了出去,轉過頭對著馬克西莫斯說道:“我會讓人攬住這裡,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能接觸到這個女子,然後我陪同大主教你走一圈,如果大主教能說到做到,這個女子任由你處置!”
馬克西莫斯深深地看了艾瑞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只是原本還威勢萬丈的身軀卻是變得越發的佝僂了起來。
艾瑞微微嘆了一口氣。
世間純潔的人本來就少,現在又要少上一個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真的不想利用馬克西莫斯。年紀這麼大,還能這麼單純的人,可以說絕無僅有了。
可是他必須得這麼做!
以他現在的力量想要對抗光明神殿,無異於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但既然是亞特蘭到了他的手上,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腐朽的神殿趴在亞特蘭民衆的身體上吸血!
馬克西莫斯既然是亞特蘭城的紅衣大主教,他就應該做一點事情!
出了教堂,鎮子上人來人往,然而教堂周邊卻是寥寥無幾,大多數人走到附近就遠遠避開,實在是避不開的,也是目不旁視,快步走過。
“或許大主教冕下以爲這些人是我提前安排的,”艾瑞看著周圍的人羣,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張地圖,悠悠的說道:“這裡有亞特蘭城下面的所有村鎮,想看哪個,大主教自己挑一個吧。”
馬克西莫斯聞言也沒有拒絕,沉默的接過地圖看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忽然御空飛了起來,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艾瑞笑了笑,也跟著御空飛了過去。
魔導士就可以學習御空術,艾瑞自己就是空間魔法師,對於空間的領悟更是在其他魔法師之上,關於御空術的魔法,他只是魔法師公會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其中的原理。
馬克西莫斯的飛行速度很快,艾瑞跟在後面,心中微微有些感嘆。
騙子!
馬克西莫斯就是個大騙子!
平日裡走路都要人扶,結果現在飛的這麼溜!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這件事情,艾瑞還以爲他手無縛雞之力呢。
半個小時之後,馬克西莫斯依然還在飛著,艾瑞卻感覺不對勁了,連忙上前拉住了他,一臉疑惑的問道:“我的大主教冕下,你這是要去哪裡?”
“伯萊利村?!瘪R克西莫斯異常簡單,顯得高冷範十足。
“伯萊利村?”艾瑞一臉愕然的看著馬克西莫斯:“您確定是伯萊利村?”
“當然!”
“可是伯萊利村在東邊啊,我們都往西飛了半個小時了!”
艾瑞早就研究過亞特蘭的地形了,當下就拿出地圖,指著上面的一條長線,一臉無語的說道:“按照我們飛行的距離來看,我們現在已經快要到羅斯河了……”
馬克西莫斯的臉部瞬間抽動了幾下,扭過頭去,說道:“我只是想從最西邊開始……”
“大主教冕下……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馬克西莫斯老臉瞬間漲的通紅,好半晌纔開口問道:“現在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哪個村鎮?”
“按照地圖比例來看,有一個叫做格蘭迪的小村子挺近,只不過這個村子太小了,沒有教堂,倒是有一個神殿的見習神術師在這裡做牧師。”
艾瑞對這些村子的情況都做過一些瞭解,當即就給馬克西莫斯做起了介紹。
馬克西莫斯聞言,忽然看著他問道:“你來過這個村子?”
“沒有?!卑饟u了搖頭。
“既然你沒來過,爲什麼卻知道這個村子的情況。”
“因爲我是亞特蘭城的城主。”
艾瑞說完,馬克西莫斯頓時陷入了沉默。
十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名爲格蘭迪的小村子外,各自打量著這個偏僻的小村子。
村子並不大,甚至比布蘭村還要小一點,大概只有四十多戶人家,此時正是農忙的時候,農夫挑著糞桶往村外往沒種麥子的地裡施肥,也有一些壯年人趁著天氣好,赤裸著膀子拖著比人還要高大的犁車犁地翻土。
艾瑞和馬克西莫斯兩個平民打扮的人走進村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格蘭迪村太小了,從村口就可以望到村尾,平日裡也很少有冒險者會路過這裡。
就在艾瑞準備找人問路的時候,七八個大男孩正哈哈大笑著,爭先恐後的從外面向村子裡奔去,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一點也看不出每個人都揹著大捆的木材樹枝。
艾瑞一把拉住了一個經過他身邊的少年,在她驚愕的表情中,拿出了一個銅板,在他面前晃了晃,笑著問道:“你好,請問你知道村裡的牧師在哪嗎?”
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在看了旁邊的馬克西莫斯一眼,似乎是覺得沒有什麼危險,這才放下警惕,然而他也沒有回答艾瑞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你們是迷路了吧?”
艾瑞看了一眼臉色不自然的馬克西莫斯一眼,笑著說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的確是迷路了?!?
少年點了點頭,看了馬克西莫斯一眼,忽然問道:“是你爺爺生病了,要找牧師嗎?”
“嗯……對?!卑瘘c了點頭。
少年看了村子一眼,小聲說道:“如果不是什麼嚴重的病,還是去別的村子看吧。”
“這是爲什麼,你們村子裡的牧師不在?”馬克西莫斯不等艾瑞說話,自己就問了起來。
少年再次看了一眼村子,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爲了你們好……當然,如果你們非要去找牧師看病,我可以給你們指路,但是你們千萬別提到遇到了我,治好病之後趕快離開吧?!?
馬克西莫斯還想繼續問,艾瑞卻是拉住了他,轉過頭將銅板拋給少年,對著他說道:“你帶我們去就行了,這個銅板就當是謝謝你了?!?
“行,跟我來吧?!鄙倌杲舆^銅板,也沒有客氣,轉過身向著村裡走去,他的同伴們早就跑進村子各回各家了。
“諾,就是那第二間院子。”少年給艾瑞他們兩個指了個路就跑開了。
“有這麼嚇人嗎?”就連艾瑞都有些無語了。
馬克西莫斯沒有說話,而是拿出帽子將面容遮住,低著頭往院子裡面走去。
院門虛掩著,馬克西莫斯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艾瑞安靜的跟在後面,他也很好奇這是怎麼樣一個牧師,能讓人避之不及。
兩人走進院子的時候,裡面的房門也是開著的,一個身穿著一塵不染的神術師袍子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屋子內,他的對面是一個臉色蠟黃的農夫,看起來是一個病人。
馬克西莫斯的臉色變得好轉了一些,這個見習神術師給他留下的印象不錯。
那名神術師聽到了動靜,等看到來人只是衣著普通的一老一少之後,臉色頓時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笑臉,然後才轉過去對著臉色蠟黃的病人說話。
艾瑞和馬克西莫斯的精神力都非常的強大,即使還隔著一段距離,也能聽的清楚。
“看起來像是個好人,不過你有沒有感覺有些不對勁?!卑鹫f著,精神力悄然將整個院子包圍了起來,他總覺得這個院子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馬克西莫斯也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但卻沒在意,而是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你看到的這一幕。”
“我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這是……”艾瑞說著,忽然怔住了。
他的目光被院子中的一株半人高的植物所吸引,那植物外觀普通至極,只有枝節上有一個白色的小花苞,將開未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