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倒是蠻勤力，大概是‘事業有成，生活穩定’，業余時間比較多，拜師之后，隔一天來一次，雷打不動的早上十點鐘在幼稚園報道。

按照朱胖子自己的話，他要把別人用來吹牛逼打麻將賭錢找小姐的時間，都用在勤奮學習上！

這個老混混狠狠給姜軒灌了一口正能量毒雞湯，他都驚呆了，要是道上的都這樣，何愁國家不穩定，社會不團結，二老不安康？

朱胖子不光是努力，還真有天賦！

上次比試，姜軒沒留情，一出手就給他撞飛了，看不出他的深淺，經過幾天訓練，發現這胖子的確有武術功底，爆發力、靈活性驚人，蓮花鎮健身房里有個快三米高的‘翻越墻’，他居然不需要用梯子，一個助跑，噔噔噔前后腳踩著墻就拔高兩三尺，雙手搭上墻頭，一翻身就過去了，看上去就像個蹦蹦跳跳彈性極好的大球，視覺效果相當的震憾。

要不是姜軒有星芒日日淬煉，又學了這個古拳法八極拳，的確不是他的對手，三五個一塊上都不行。

比如嫦小兔，如果不妖化的話，就不是朱胖子的對手。

嫦小兔正常人形狀態，身手還是蠻靈活的，蹦蹦跳跳上上下下像個發條小女孩，當初揍那個‘武林泰斗’裝逼犯的時候一巴掌就把對方撓出好幾條血痕。

可是對上朱胖子，嫦小兔就有點狗咬刺猬無從下手，一腳踹過去，朱胖子渾身肥肉亂顫，一拳打過去，朱胖子還是渾身肥肉亂顫，那一身肥油就是最好的保護，把嫦小兔那點力氣全部卸掉了。

她又總學不會古八極拳的精髓，打不出威力來，每次打朱胖子都跟撓癢癢一樣，有次居然還被反彈出去一屁股摔了一跤。

而八極拳這種剛猛得拳法，居然很適合朱胖子！

尤其那一招號稱精髓中的精髓，綱領里的綱領的鐵山靠，朱胖子練起來事半功倍，他體重大，一撞之下威力不凡。姜硬渾身堅硬，走的是剛猛得路子，朱胖子一身肥肉，同樣是很好的防御，層層疊疊的肉浪顫抖之下，居然還有些力量的層次感。

這么看起來，人類倒不是完全無法學會空間里的各種特殊技能，比如林芊饈在廚藝方面就頗有天分，朱胖子在武術方面有資質，雖然比不上姜軒和他親手傳授的妖怪，但是足夠證明，的確存在一些天賦出眾的人類，可以在某些技能上，一窺門徑。

唯一有點讓姜軒頭疼的是，朱胖子很能吃，食量幾乎不弱于嫦小兔，經常準備好的一桌飯，稍稍去遲了點就啥都沒了。

“伙食費，一定要交伙食費！”嫦小兔惡狠狠的揮舞著拳頭叫囂。

“你可別財迷了吧，看看你眼睛都要變成金色的了！”姜軒拍了下她腦袋。

嫦小兔胸口掛了一個亮閃閃的牌子，金的，朱胖子送的金條，姜軒融了一根，給嫦小兔、姜硬和茍日天一人打了一個小金牌牌，上面寫了名字電話住址，掛在脖子上，非常土豪。

朱胖子就在邊上，跟吃豬食一樣，抱著一個大盆子，里面全是各種各樣的餃子。

人家吃餃子，是用筷子一個一個吃，他拿了個盛飯的大勺子，一勺一勺朝嘴里塞，看上去一股濃濃的漫畫風，很是嚇人，有時候姜軒看他吃飯，都會忍不住想那個棒槌什么的，問他需不需要幫忙朝喉嚨里塞一塞。

“應該的，應該的。”朱胖子抬起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抬頭，就像一頭肥胖的大鸕鶿鳥，脖子蠕動兩下，把嘴里的東西咽下肚子，說：“太好吃了！師父，要不我出錢，開個店，讓小兔去當大廚？”

坐在邊上抿著嘴小口吃冰淇淋的林芊饈瞄了他一眼，眼神有點惱火。朱胖子才不怕她，只當沒看見。

“她哪有空去飯店干活，就幼稚園這些人的伙食，都夠她忙得。”姜軒得說。

朱胖子眼珠地滴溜溜一轉，問嫦小兔：“小兔，你想不想賺點零花錢？”

“我有零花錢啊。”嫦小兔從大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錢，有五毛的，一塊的最大面額是五塊的，還有幾個五毛的黃澄澄的硬幣，說：“姜軒每個禮拜都給我零花錢的！”

“想不想多賺點？”朱胖子摸出一疊大鈔票朝桌上一拍，“以后我找你買餃子，一個餃子一塊錢，怎么樣？”

嫦小兔想了想，比劃出兩個巴掌，來回晃了晃，湊上去呲牙咧嘴的說：“二十！”

朱胖子白眼一翻：“額，當我沒說過。”

“你不要小氣嘛，小兔很窮的……”嫦小兔拽著朱胖子的手晃來晃去的。

“行了，你們少扯淡。”姜軒呵呵一笑，打斷了嫦小兔：“朱哥，有個事說下。以后你來就來，手下最好就不要帶了，每天搞兩個黑墨鏡在幼稚園門口站崗，我這小孩、家長進進出出的，人家還以為在拍電影呢。”

朱胖子在社會上混講排場，每天過來都帶兩個打扮得很‘專業’的保鏢，一左一右的杵在大門口，跟鄉鎮版美國中情局特工似的。

其實也是好心，給幼稚園撐場面，防止人鬧事什么的。

問題是蓮花鎮這地界，誰會跑星星幼稚園鬧事？真有鬧事的，還用朱胖子？一個電話，老邢過來一個個全給拷水管子上！

“成，我下次來讓他們兩在山下車里等著。”朱胖子說。

哪知道，兩個保鏢剛撤走沒兩天，就還真出事了。

這天是周末，不上課，早上姜軒習慣了早起，六點多就爬起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去廚房拿早點吃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聽到院子外面有動靜。

走到院子大門后面，忽然一把拉開門，竄出去。

門口有四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手里提著油漆桶，躡手躡腳的幼稚園得墻壁上刷字。

已經刷了幾個字。

“欠債還錢……”

“死全家！”

一下子冷場了，正在刷字的幾個年輕人沒想到這么早忽然就竄出來一個人，姜軒也沒料到有人會來幼稚園干這個事，一時間雙方大眼瞪小眼，都愣住了。

“你們干什么的？”姜軒率先開口。

他倒是沒怎么生氣，這種小混混滿大街都是，為這點小事生氣犯不著，再說了，幼稚園怎么會欠別人的錢？這幾個人十有七八是找錯了地方要債。

反而覺得有點好笑，這幾個家伙看著挺機靈人五人六的，怎么腦子這么不好使？人家找錯地方，也就是找錯了街道、門牌號什么的，他們倒好，直接找到山里來了，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就幼稚園這一個院子，這都能找錯，這不是腦子缺根弦嘛。

對方幾個人一開始還有點愣神，見姜軒就一個人，膽氣一壯，有個領頭的流里流氣的說：“看什么看，沒見過討債的啊？”

“你們討債也不能在我家墻上刷吧？”姜軒指了指墻壁，平靜的說：“你們幾個，待會給我重新刷回去啊，要不然不能走。”

“呦？！”

幾個小混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神情怪異，討債這么久，還第一次遇到姜軒這種人，不吵不鬧，居然還想著給他重新粉刷回去？這腦子都在想什么呢？

當哥們是什么人，粉刷工人？行為藝術家？

“做你的春秋大夢，你他媽皮癢了是不是？”一個小混混把手里的一桶油漆全部潑到了墻上，指著姜軒說：“李雙是不是在這里？”

“李雙？”姜軒微微皺眉，這么說，欠錢的是李雙？

這還真有有可能，李雙以前好賭，賭博成性的人借錢，甚至借高利貸都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完全可能。

“怎么回事？”

外面的動靜傳到幼稚園里面去，李鐵柱姜硬他們聞聲趕了出來，帶著李雙住在幼稚園的李慕雪也來了，李雙打著哈欠，跟屁蟲一樣跟在李慕雪后面。

“李雙！你果然在這里！還錢！”看見李雙出來，兩個小混混氣勢洶洶的沖他吼。

李雙愣愣的看了他們一會，忽然‘哇’的一下哭了，摟著李慕雪的胳膊嚇得瑟瑟發抖。

“你們別嚇唬他，他前幾天受了傷，腦子不太好。”李慕雪說。

“什么？腦子不好！”小混混都差點氣得笑出來，追過那么多債，見過債主使出五花八門的辦法躲債的，可是今天這樣的，那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想都沒想過，居然還有冒充腦子有問題裝小孩的？

我要相信你，那是我腦子不好！

“我不管他腦子好不好，欠債還錢，這事天經地義吧。我來要債，也不違法。”

“欠你們多少錢？”姜軒問。

一個混混拿出一張復印的欠條遞給姜軒，說：“借了五萬，日利一厘五，利滾利，一共要還42萬。看好了啊，上面是他的親筆簽字。”

42萬？聽到這個數字，李慕雪都快要暈過去了。

姜軒倒是沒太意外，高利貸嘛，吃人不吐骨頭，不把你剝皮榨骨，那才叫奇怪。

“是他的筆跡嗎？”把紙條遞給李慕雪，李慕雪一看，臉就黑了，還真是李雙的筆跡。

“怎么樣，沒話說了吧，趕緊還錢。”一個混混抖著腿說。

“欠債還錢這不假，不過，你們這是利息不對吧。”姜軒把復印件還給他。

日息一厘五，就算不計復利，一年的利息也是百分之500多了，算上復利，那不是一年十幾、幾十倍的利息？按照國家規定，借貸年利息最高36%。

法律規定，合理合法的，姜軒可以認賬，不合法的，他可不當這個冤大頭。

“那我不管，他自己愿意借，國家也管不著。”小混混吊著眼睛說：“要不然你帶他還錢，要不然我們天天來找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正說著話，朱胖子吭哧吭哧的從山道上爬上來了，大概是聽到剛才最后的對話，朱胖子二話沒說，上來對著小混混就是一巴掌。

啪得一聲巨響，把小混混扇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看著辦？我看你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