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四壁暖色調(diào)的高級病房之內(nèi),鼻間沒有濃烈的醫(yī)院味道,倒是多了幾份淡淡的清香。
愣了五秒之后,秦歡聽到屋中有人道,“醒了?”
秦歡聞聲看去,鐘昱濤從沙發(fā)上站起身,邁步來到病床邊。
她面容蒼白,輸液瓶就吊在一邊,藥液順著透明的管子注入到她血管中。
鐘昱濤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歡道,“為什么每一個到傅承爵身邊的女人,最后都變成這幅模樣?難道你們都著了魔不成?”
秦歡抿著唇瓣,因?yàn)楹韲蹈蓾詻]有出聲。
鐘昱濤似乎看出秦歡的想法,他拿起桌邊的玻璃杯,倒了杯清水,然后扶起秦歡,喂她喝水。
秦歡從沒跟鐘昱濤如此親近,而且她知道也是鐘昱濤送她來這里的,喝完水之后,她清了下嗓子,然后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我怕是做不了了,你不用再讓我欠你人情了,我還不上”。
鐘昱濤重新放秦歡躺在床上,聞言,他出聲回道,“讓你欠我人情有很多種方法,我何必自己過來伺候你?秦歡,我跟你認(rèn)識也一年多了,難道我們連這點(diǎn)交情都沒有?”
交情?秦歡想笑,他們之間的交情就是她利用他繳付她媽媽的高昂醫(yī)藥費(fèi),而他送她去商業(yè)敵人的床上,這就是交情,說來真是可笑。
秦歡雖然不語,但是一雙眼睛已經(jīng)完全表達(dá)出她心中所想,鐘昱濤站在床邊,漆黑的眼中看不出喜怒。
不知道過了多久,鐘昱濤開口道,“那我說,我讓你提前放棄,你會嗎?”
秦歡微微皺眉,似是沒聽懂鐘昱濤的話。
鐘昱濤臉上鮮少沒有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認(rèn)真的道,“你不說你阻止不了傅承爵跟葉榕馨在一起嘛,那好,我讓你提前離開傅承爵,你會嗎?”
秦歡眼睛微瞪,許是怎么都沒想到鐘昱濤會說這樣的話。
兩人在安靜的病房中四目相對,秦歡被鐘昱濤看得心里面發(fā)慌,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是秦歡先開口道,“鐘先生這是試探我呢?”
鐘昱濤薄唇輕啟,出聲回道,“我只想知道你會,還是不會”。
秦歡喉嚨發(fā)緊,如果鐘昱濤是試探,那他的演技怎的很好,她真的看不出任何掩飾的情緒;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她真的會害怕,因?yàn)樗壑心且荒ń凶鰬C怒的東西,她懂得,那來自嫉妒。
一個男人因?yàn)榱硪粋€男人而嫉妒,代表著什么,沒有人比秦歡更清楚,就是因?yàn)榍宄圆艜捏@。
沉默良久,秦歡道,“不會”。
鐘昱濤表面不變,但是仔細(xì)觀察,唇角卻是微沉了一下,他低聲道,“為什么?就那么喜歡傅承爵?你以前可是巴不得要離開的”。
秦歡亦是面無表情的回道,“鐘先生,我不離開他,不是因?yàn)槲覍λ嘤懈星椋且驗(yàn)槟恪薄?
鐘昱濤明顯的露出詫色,眼皮微挑,他開口道,“因?yàn)槲遥俊?
秦歡出聲回道,“我不信你會輕易放我離開,當(dāng)初我們說好的事情,你都可以隨時變卦,現(xiàn)在又怎么會好心讓我離開?我不想離開傅承爵之后,又陷入更麻煩的境地”。
鐘昱濤笑了,但秦歡卻不知道他是不是怒極反笑。
唇角勾起,鐘昱濤看著秦歡道,“你總是有很好的借口去掩飾心里面的恐懼”。
秦歡不置可否,鐘昱濤卻再次道,“既然放你眼前的機(jī)會你都不要,那以后再怎么樣,可就別怪我今天沒告訴過你”。
說罷,鐘昱濤沒有絲毫留戀的,轉(zhuǎn)身往門外走。
套房不小,鐘昱濤是拐過走廊之后才開門離開的,秦歡聽到房門被打開再被關(guān)上,她疲憊的閉上眼睛。累,太累了,身心疲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支持多久。
鐘昱濤說得對,她總是有很好的借口去掩飾心里的恐懼,一如她拿鐘昱濤做幌子,硬是要留在傅承爵身邊。
秦歡生病住院的事情很快就被殷喬等人知道了,因?yàn)樗仨毟鷮W(xué)校請假。
殷喬,李牧,潘辰豪等人帶著鮮花和水果前來醫(yī)院探望,見秦歡躺在病床上,雖然臉色很蒼白,但是最起碼精神頭還行,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殷喬是眼看著秦歡這些日子逐漸憔悴的,但卻沒想到她還是把自己搞到了醫(yī)院,心里面說不上是生誰的氣,殷喬從到了病房就拉著個臉,也不怎么說話。
李牧坐在床邊陪秦歡聊天,順便給她削平果,秦歡總是余光往沙發(fā)坐著的殷喬瞥,李牧見狀,不由得道,“她被老女人給罵了,氣不順呢,不用管她”。
老女人指的是代替沈印辰上國際公法課的老師,秦歡聞言回道,“怎么會被罵?”
李牧淡笑著道,“她上課抽風(fēng),忽然站起身就往門外走,老女人叫她她也不聽,結(jié)果直接被捅到了王主任那里,兩人少不了給她一頓說”。
秦歡看向殷喬,殷喬兩條長腿交疊著,坐在沙發(fā)上垂頭看雜志,面無表情的。
秦歡知道殷喬為什么突然抽風(fēng),一定是因?yàn)樗党芯舻氖虑椤?
潘辰豪湊到殷喬身邊坐下,把剝好的山竹遞給她,殷喬拿了一瓣兒放在嘴里,動作自然。
“師姐,你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潘辰豪忽然抬起頭,看向秦歡。
秦歡頓了兩秒,然后道,“我是想早出院的,但是醫(yī)生說我低血壓,又有點(diǎn)低血糖,所以要留院觀察一下”。
潘辰豪哦了一聲,然后道,“沒事兒,就當(dāng)放假了”。
殷喬聞言幽幽的瞪向潘辰豪,潘辰豪馬上收回嬉皮笑臉的模樣,改口道,“口誤,誰沒事兒來醫(yī)院休假啊,我錯了”。
殷喬這才移開視線,繼續(xù)看雜志。
秦歡心里面發(fā)酸,但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跟殷喬解釋什么,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秦歡身邊,陪她說話,許是過了半個小時,房門被人敲響,張悅馨走過去開門,因?yàn)殚T口帶著一條小走廊,所以從秦歡的方向并看不到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