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周國的國君,周寒進入松花城后,立刻占據了松花城中最好的宅邸—原松花城城守姜藥的家。
至于姜藥,在確認他沒有什么用后,就被丟進了牢營里,和那些士兵俘虜一起關押了起來,畢竟他是虢國的官,誰知道他在城中有沒有什么關系網能組織起來,反抗周國占領松花城的。
剛在府邸里坐下,周寒立刻招來牛力,讓他帶著禁衛軍在城中搜尋會制作水泥的匠人。
他并沒有忘記水泥這回事,雖然松花城的城墻,是在數月前就加強過的,但這段時間里,還是需要匠人繼續修繕的,如果能找到會制作水泥的匠人,周國的建筑將向前跨一大步了。
牛力原本正沮喪放跑了曾涂這個虢國大將軍,聽到周寒的新命令,立刻振作起來,身為周國禁衛軍裨將,他跟在國君身邊,就能有很多立功的機會,而且曾涂跑了,但也沒被楊秀花他們抓住,自己還是有機會再抓住曾涂的。
也許是因為大多數人忙著補覺的原因,這一日中,周軍對松花城的占領,順利得不可思議。
因為虢軍堅壁清野的行動,導致松花城中的人非常多,牛力花了三天時間,才找到了虢國派駐在松花城中,維護城墻的匠人,將他帶到周寒面前。
“大將軍,這個人說他會制作那個,呃,叫做水、泥,的東西。”牛力向周寒稟報。
聽到眼前的人,就是周國進攻虢國的大將軍,那匠人立刻將周寒當做了與曾涂一樣職位的人,原本還低著頭不敢動彈,很快,身體就控制不住的抖得和篩子一樣了。
周寒癱坐在軟椅上,吃下一塊瑞木萌遞到嘴邊的棗子,雖然還沒到收獲的時候,但這棗卻非常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特有的棗,還是從眾多棗中挑選出來的。
“你會制作水泥?”周寒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那匠人一面發抖,一面抬起頭望著周寒,愣了一下,然后說道:“是,是,小的會制作水泥?!背嘶卮鹬芎脑?,因為害怕他不敢說更多多余的話。
周寒拿出紙筆來,讓瑞木萌遞到那匠人面前道:“你將水泥的配方和做法都寫下來?!?
那匠人用顫抖的手接過瑞木萌遞來的紙筆,但他像抓著棍子一樣抓著筆,抖動得更劇烈,好一會,才顫顫巍巍的說道:“大,大人,小,小的,不,不識字?!睅缀跏且粋€字一個字的從嘴里蹦出來的,但他求饒的話卻說得很順暢:“請大人饒命?。 ?
看得趴在地上求饒的匠人,周寒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都忘了,在這個落后的世界里,許多人都不識字的,他們學習東西,都是手把手教的,所以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師傅,想學習一項能夠找飯吃的事情,是非常困難的。
這匠人會制作水泥,應該也只是知道工序和所需材料,但并不知道其中的制作原因,而這樣的匠人,只要看管好了,那水泥的技術根本無法被竊取到,可謂是保守技術秘密的好方法。
“你還知道城中還有人懂得制作水泥的嗎?”周寒問道。
匠人抬起頭,滿臉鼻涕滿臉淚的回答:“是,是,大人,小的知道還,還有幾人,與小的,一同從王都來的,他們也,也會制作水泥?!眲傉f完,他再次向周寒求饒:“請,請大人不要,不要殺我?。。∥?,我會制作水泥,我能干的,請繞我一命吧?!彼詾橐驗樽约翰粫懗鏊嗟呐浞?,這個周國的大將軍就認為自己沒用了,要殺死自己,再找其他能寫出水泥配方的人來:“他,他們也不識字的?!痹谒劳龅耐{下,他立刻出賣了同伴。
對于匠人說兩句話就求饒的習慣,周寒立刻沒有耐心繼續詢問了,一個大老爺們哭得如同殺豬一樣,讓他感到有些反胃惡心。
周寒皺起眉頭將頭扭看向瑞木萌一會,看著瑞木萌那美麗的臉龐,他感覺舒服了一些后,看向牛力道:“將他帶下去,讓他指認,將那些懂得制作水泥的人,一同找出來,讓他們去制作水泥,這個城的城墻有使用水泥,想必城中的庫房中會有材料的?!比缓髮θ鹉久日f道:“找幾個聰明機靈會寫字的人,在他們制作水泥時,將所需的材料工序記錄下來。”
在瑞木萌點頭后,他才對那滿臉眼淚鼻涕,抖得和振動棒一樣的匠人,不耐煩的說道:“只要你努力為我們工作,我們不僅不會殺你們,還會給予你們獎勵,你們到時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不會隨便殺你們的,聽清楚了嗎?”
匠人愣了一下,趕緊點點頭,只要不是現在殺他,他就知足了,至于周寒是什么樣的人,會不會言而有信,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懷疑,因為他懷疑也沒有用,現在周軍占領了松花城,即便他想逃跑,也沒法跑。
周寒見到匠人點頭,就不再理會他,專心享受瑞木萌的體貼服務,向牛力揮揮手,讓他將這匠人帶下去,指認那些懂得制作水泥的人。
牛力示意匠人站起來跟他出去,但匠人爬了兩下,都沒能站起身,他已經被嚇得腿軟了。
為了避免讓國君不悅,牛力不敢多待,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匠人的麻衣領子,將他提了出去,也許是因為是虢國官府的匠人的原因,這匠人的衣服質量不錯,讓牛力提得很順手,也沒有出現因為擔著這么大個人而承受不住損壞的情況。
隨著周軍對松花城的控制越來越順利,松花城中的秩序逐漸恢復了過來,也許是為了打持久戰,城中的糧倉都堆滿了糧食,而因為周軍攻進城速度極快,曾涂撤離比較匆忙,在他們離開前,并沒有安排人燒毀糧倉,這讓周軍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畢竟城中的人太多了,如果光靠周軍的糧食,根本無法供應,靠從新陽城送來,又太過遠了,這么多糧食,一時半會也無法供應得上。
而那被投石機投擲的巨石打壞的南城墻和城樓,也被召集人修復了起來,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順利。
但就是這么順利的景象,并沒有讓周寒開心,反而讓他皺眉不已,他總覺得太過順利了,雖然曾涂的撤離,是因為周軍攻進城的速度太快,但他召集剩余士兵,從北門撤離的樣子,很像是早有準備的,就好像預料到周軍會打進松花城,將松花城丟給了周軍一樣。
周寒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一樣,但就是沒有頭緒,完全不知道虢國的計劃。
又過三日,在周寒因為想不通而放下之時,從新陽城來了傳令騎兵。
“王上,向國向我們開戰了!”傳令騎兵來到周寒面前,單膝下跪報告,聲音非常焦急。
“什么?”周寒頓時大驚而站了起來。
“向國以虢國是他們的盟友,而周國攻入虢國,他們以周國和虢國的盟友的身份,請求兩國停戰,否則就將出兵阻止?!?
“混蛋!鬼扯!”周寒一聽,就知道這不過是向國出兵的借口了,虢國攻進周國一個多月的時間,向國不可能不知道,但那時,向國并沒有以雙方盟友的身份出面阻止虢國,現在等周國攻進虢國,向國就跳了出來,這說不是故意的他才不信呢。
“王上,向國已經經由松茸城,向宛城出兵了?!眰髁铗T兵報告。
周寒估算了一下,幾乎是周軍在與虢軍夜戰那會,向國就向周國出兵了,只等到周國出兵進入虢國領土之時,他們也隨之進入周國領土,向宛城逼近,而向周國發布通告的時間,還要比他們進軍宛城要再晚兩日。
“主人。”瑞木萌站在周寒身邊,皺眉擔心的看著周寒。
周寒握緊拳頭,閉上眼,回想起他們攻進松花城時的順利:“難怪那曾涂這么輕易就將松花城讓給了我們,難怪他們要在新陽城下待一個月而不與我們交戰,難怪松花城被我們攻占后,虢國都沒有將荒原的軍隊調集過來。”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他們攻入周國,就是為了吸引周國的注意,讓周國大軍攻入虢國,然后用松花城來拖住周國的大軍,再讓向國出兵,這樣周國就無法回撤了,否則就會被虢國的軍隊攻擊。”
這兩個國家一定是計劃好了的,那虢國在荒原的新城,也是個幌子,就是為了讓周國以為他們要在那建城,吸引周國的注意,讓周國進攻虢國,但因為中山國使者被襲殺的原因,周國立刻在輿論上占了上風,并以此威脅虢國,不得已,虢國才讓曾涂帶著虢國的大軍侵入新陽城下,以此引出周國的大軍,甚至于那次夜戰是否是虢國的苦肉計,周寒都有些懷疑。
傳令騎兵聽不懂周寒的自言自語,他只是焦急的等待著周寒的新命令,畢竟向國大軍出動,據說有數萬人,宛城只有青龍軍守衛,而周國的大軍幾乎都在新陽城與松花城,一旦宛城被攻陷,向國的大軍就可以直奔脆弱的上京城了。
“好在我有所準備,只是沒想到會給那些向國人用上。”周寒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后,睜眼盯著傳令騎兵,下令:“傳寡人命令,讓新陽城的白虎軍去援助宛城,再傳令上京城諸葛司處,讓他運行后備計劃。”
身為多年的單身上班族,他時常在無聊的時候,給自己的每一件事做計劃二計劃三,但大多都沒有用過,這一次也是,原本他的許多計劃,就被諸葛司看做是永遠都用不上的,他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但現在,卻實實的救了周國一命。
“是,王上!”傳令騎兵立刻應聲,站起身就離開了,現在每一息,都十分寶貴,他作為傳令騎兵,耽擱不起。
傳令騎兵走后,周寒讓瑞木萌去招來各軍將軍,向國出兵的事情必須告訴他們,并討論對于如何繼續行動。
因為向國的出兵,周國大軍在松花城中的行動,就非常尷尬了,因為為了防御向國的進攻,周國內部不可能再有太多援軍了,而光靠他們現在的軍隊,是無法攻下虢國王都的,而如果攻擊虢國岐山城,又會遭到虢國荒原中的軍隊和虢國王都的夾擊,松花城也會被再次搶回去。
這個時候,周寒有理由相信,在虢國的王都中,一定還留有足夠的軍隊,以攻擊周國在松花城的大軍。
“進退兩難了啊!姬霸,你可做得好??!”周寒忍不住捂著臉笑道,但笑聲中,卻只有怒意而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