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停在校門口,我小心翼翼的下車,唐聿取笑我像個烏龜。
我剛站穩(wěn),他便騎著機車離開,噴了我一臉尾氣。
我懊惱地揉了揉鼻子,提著藥袋子進校門,一進去就見一抹纖瘦身影朝我跑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要躲開。
沈菲兒的聲音響起--
“卓顏,你終于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
我怔了怔,好像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一個一見面就對我好的女生。
她牽著我朝前走,走到路燈下打量我,看到額頭上的白紗布一臉慌張。
“他們打你了?還打破了你的頭?他們怎么能那樣!”
我反握住沈菲兒熱乎乎的手,“不是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啊?你的意思是說聿哥沒打你嗎?”
“嗯。”
沈菲兒皺了皺眉頭,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那聿哥帶你去做什么了?”
我想了下,毫不隱瞞的將在外飆車的事情說給沈菲兒聽。
路燈昏黃,我看見沈菲兒那雙越來越閃亮的眼睛。
她挺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臂,“聿哥好酷啊!他跟我們一樣才十三歲,怎么會那么厲害,一腳給人家機車踹翻,真的好厲害!”
我點頭,有些被沈菲兒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給迷住。
我在鏡子里看過自己的眼睛,我雖然有一雙水靈又大的雙眼皮眸子,但是它是憂傷的。所以我很喜歡那些含著快樂的眼睛。
沈菲兒牽著我一路興奮回到宿舍,我倆偷偷摸摸清理東西去洗澡室。
夏天溫度高,用冷水洗澡,沒覺得冷。
沈菲兒像個歡樂的小鳥跟我說了很多事,她說唐聿家在本市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家里很有錢,從小就很多小弟跟著他混。
從幼兒園到初中打了很多次架,每次都被他家老爸輕輕松松擺平。
沈菲兒還說到了一個叫墨琛的男生,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心里默念了兩下,覺得這名字好聽又有內涵。
“卓顏,我跟你說啊,如果唐聿是一團火,那么墨琛就是一個冰窖。”
我琢磨了下她的話,拿起衣服朝身上套沒吭聲,沈菲兒可能見我沒興趣也就沒說了。
后來我認識了墨琛,在認識我之前他是一個無人能傷的冰窖。
我和她不在一個寢室,各回各寢室。
我們班其他五個室友已經(jīng)睡了,我爬上靠窗上鋪,頭一沾腦袋就睡著了。
一向起得很早的我第二天睡過頭了,那五個室友都不在,她們的被子疊的很整齊,也沒一個叫我起床。
還是正進行到一半的早操廣播把我給震醒的。
我穿上衣服隨便扎了個馬尾,被子沒疊臉沒洗,急急忙忙朝外跑。
在走廊上我被一只拿著長尺子的手臂攔著。
我抬頭,看見一張俊朗卻面無表情的臉,他身高和唐聿差不多,同樣都是瘦高的身材,不過眼前這位的皮膚比女孩子還白嫩。
噗的一聲笑從他身后響起,我見他臉色有些奇怪,走上來一個白嫩好看的女生站在他身邊,到他肩膀高。
“墨琛,她臉上怎么回事啊!”女生說完,又是捂嘴一笑,怎么看也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一愣,重新打量跟前的男生,原來他就是墨琛,這表情還真像塊冰塊。
墨琛盯了我?guī)酌腌姡⑽Q了擰眉,直接尺子上手輕拍了兩下我的臉。
我只覺得臉蛋兒一陣滾燙,心里跟住進了一只貓咪一樣,你們可以想象嗎?一個看起來像冰塊的男生做著小流氓的行為。
他終于開口,音色低調如鋼琴聲,透著一抹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他說:“你的臉臟了。”
“呃……”我渾身一熱,連忙雙手捂住臉,掉頭就朝寢室跑。
我聽見墨琛跟那女生說分開檢查,然后他的腳步聲隨我來了。
我沖進寢室,第一反應就是鎖好門,翻出鏡子看我的臉怎么回事。
偶買噶!特么我睡一覺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臉上被人用黑筆畫了一只貓臉,額頭紗布上都沒幸免。
我從床底下拿出昨晚洗澡后打的水倒水盆里,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死命搓臉,搓了好幾下都沒一點褪色的效果,臉還搓的疼。
正糾結著,我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腦子嗡嗡作響,低頭看著那盆水,有些泛黃。
“他媽的!婊子!”
在我罵這話時,門開了,我扭頭看去,看著墨琛眉頭快擰成麻花,想必他是聽見我罵人了。
他穿著白襯衫、黑褲、白色板鞋,干凈的好像白紙啊!
他揚著手里尺子走了進來,先是巡視了一遍寢室,最后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
我被他看的毛毛的,蹲在那,腿有些不舒服。
支支吾吾問他:“你……你怎么能進來?”
他抬了下左手,我注意到他食指勾著一串鑰匙。
“我負責每天早上查寢。”
他盯著我的臉,眉頭皺得更厲害,“你臉上被誰畫的?”
想到這個我就郁悶,除了室友還能有誰?我這才想起來,五個里面有四個是昨天欺負我和沈菲兒的女生,特么的一個個整我!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我端起那盆不知道被那個婊子加了尿的水站起來,腳太麻,腦袋也暈,悲劇便發(fā)生了……
我端著那盆尿水朝墨琛撲了過去……
“我的天!”一聲尖叫從門口跑進來,蔣甜甜帶頭沖進來將我推倒在地。
早操結束了,我那些個王八蛋室友死回來了!
她們圍在沾了一身尿水的墨琛,一個勁用手在他身上擦。
我腿還麻著,于是坐在地上看過去,感覺這一刻的墨琛像被五匹母狼糾纏的小羚羊,好可憐。
“別碰我。”墨琛不冷不淡說,五個室友一個勁說幫他清理,那些個爪子在他身上輕拍著。
“再碰我,后果自負!”他拿著尺子狠敲在她們手上,一臉冷意。
她們連忙散開,摸著挨打的手背委屈的看著他。
他應該聞到那水有問題,一臉惡寒脫下白襯衫砸地上。
從褲兜里拿出一個黑色精致手機,走到角落里低聲打了個電話。
再折回來時,他目光盯向我,朝我走了過來。
他那張俊臉好冷,目光凌厲。
隨著他走過來,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逐漸下降。
我害怕,有些發(fā)抖,怕他一腳朝我踹過來,腦子里蹦出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他看起來比唐聿還可怕。
早上的陽光從窗戶投進來,灑在他白皙倒三角的上身上,我聽見五個室友的吞咽聲,感受到她們瓦數(shù)朝大的眼神射過來。
“你起來。”
他站在我面前等了幾秒鐘,見我沒反應,有些不耐心的彎腰拽著我胳膊一下給我拉起來。
我腳還麻著,跟踩在一團棉花上似的。
他扶著我去塑料凳子上坐下,轉身看向室友們。
“她臉上,誰干的?”
蔣甜甜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應聲。
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再問一次,誰干的?”
五個室友低著頭看著腳尖,聲細如蚊:“一起干的。”
他冷笑了聲,一腳踢開我的盆,右手叉腰的說:“開學第二天就欺負室友,好得很!”
“墨琛你別誤會,是她先不安分的,昨天在洗澡室毆打了我們,我們就是幫忙教訓教訓她……”
“就是就是。”
……
墨琛沒理會她們的爭辯,掉頭就朝外走。
他一走,蔣甜甜就朝我走了過來,一個個目露兇光。
突然,門發(fā)出哐當一聲,去而復返的墨琛踹了一下門,朝我招手,像喚小狗似的。
“你跟我走。”
我愣了愣,看了看室友們難看至極的臉,一抹喜悅爬上心頭,連忙朝他走過去。
離開時,我聽見她們低聲說一會兒要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