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可無息
“我周日報了學習班,以后不能出來了。.”王成平內心反復排練著絕交臺詞,她決定這次爬完山后向陳皓表個態(tài)。周周早起和男女曖昧實在不是她這種高智商的人愿意玩的,正想著開口,突然聽到走在自己身邊的陳皓“嗯”了一聲,快步走到泊著的車前。
王成平不知所以然,快步跟了上去不由一呆:今日陳皓開的是寶馬越野,但此刻,那锃光油亮的黑車皮旁側居然有很多道劃痕,顯然是硬物故意為之。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誰那么缺德,無奈天色漸晚而停車場看守人早不知所蹤,陳皓同學大概只能吃啞巴虧認下這倒霉事了。
王成平是最沒同情心的人,只要不是禍降自身都是冷眼旁觀幸災樂禍。此時不由微微一笑,卻恰好對上陳皓的雙眼,連忙斂神做悲慟狀:“呀呀呀,誰這么缺德!這可怎么辦?你辦理保險了嗎?”
陳皓淡淡的把眼光移開,說:“不礙事,先上車吧。”
王成平卻不由心虛,坐上車后覺得事情莫名的棘手。在這種情況下說自己以后都不想和他再見面,有一種奇妙的下井落石之感。
于是回程路上兩人皆沉默,王成平恨恨的摳著身下的墊子看向窗外,想下周姑奶奶又得早起了。過了一會聽到陳皓的手機響,他看了一眼帶上藍牙耳機接聽。但無奈車里太安靜,而對方又是聲音極大,王成平因此能清晰的聽到他和別人的對話。
“飛子今天能帶他妞來,對,就是留學幾年飛子一直守著的那個。今兒你必須得來啊,媽的滾來給我們結賬!當然大家聚一聚。陳少你賺錢賺到差不多就行了,別他媽著魔了。不過你老小子最近換大妞沒?也帶來讓兄弟給你參謀參謀?”
陳皓不動聲色的睨了旁邊抽嘴角的王成平一眼,隨后含糊對方幾句問了地址便把電話掛了。但此時此刻,王成平只覺得氣氛中的尷尬似可呼之欲出。
陳皓會帶自己去嗎?去見朋友?這大概是正式承認他與自己的關系了吧。可問題是他會嗎?王成平凝視窗外流逝夜景,半晌沒有言語。其實答案已在眼前,不用費心再去戳破。玻璃上映著陳皓黑色風衣細碎短發(fā),看上去清爽神氣。她想起他笑起來眼睛里總有很淡的熱烈與光芒──陪了自己爬山兩個多月的男人,說話不多而動作體貼,但態(tài)度卻永遠疏離冷淡。這樣一個人,可惜不是歸屬自己的,而且馬上也要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不能說是不寂寞的。
“想和我一起去嗎?”耳畔邊陳皓突然出聲,把沉浸在自作傷感中的她嚇了個哆嗦。王成平猶猶豫豫看向他想因此判斷他的誠意,而陳皓卻落落大方的回視目光,眼里倒是含著絲笑。
兩個人對視良久,隔了會才聽到車后有催促喇叭響,原來已經(jīng)換了綠燈。陳皓踩下剎車,嘴角更加明顯上挑些,加重語氣再次向她邀請道:“今晚有空嗎,和我一起去吧。都是朋友。”
王成平默默轉過頭去,聽到自己的聲音柔媚的讓自己都想吐:“不會不方便嗎?”
她的自我鄙夷只維持了不長時間。在被陳皓帶到那所京城著名的會員BAR時,王成平內心燃燒起仇富的熊熊烈火。陳皓一路帶王成平走入最里面包間,她在這種場合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無比陌生,想這丫的陳皓比自己想象的還更有錢。
在腹誹時,陳皓已經(jīng)推開一間包廂的門,她聽到里面的K歌聲和歡呼。
“陳少這么慢哇。”“付賬啊付賬,丫的好不容易抓住你一次?”“我直接叫香檳了,哥們幾個隨便喝……”種種聲音在見到陳皓身后灰溜溜閃進來的王成平后,場面很詭異的安靜下來。
在“我會一輩子那么孤單,孤單一輩子”的KTV伴唱聲中,王成平倒也硬著頭皮看清了包廂里的情況:屋里5個男人,光怪陸離的燈光下看不清臉,但明顯可以感覺出一種氣場。王成平想大概是有錢有閑人專有的氣場,恕自己不能描述。
而沙發(fā)上坐著幾個女生,個個短裙低胸濃妝,長長睫毛下的大眼睛好奇盯著自己。王成平內心哀號一聲再瞄了眼自己無比白癡的灰色運動裝,預感到今晚不會是多么美妙的場面。
李梓率先反應過來,上去先給陳皓肩上一拳,低聲詢問:“這是你家最后訂的?”不怪李梓誤會,王成平的相貌著實普通,又不像一起帶來混場子的妞,那就只有長輩訂下的事。
陳皓睨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李梓身后的門又被推開,他的眼睛看到來人后很明顯的黯淡一下。
蘇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