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它們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佔據上風。
“爆了,它爆了!”豔王域三小尚在疑惑,海獸們卻已經喜不自禁地叫出了聲。
熟悉深海的它們在陰暗的水中亦能視物,只肖片刻便將斷肢上長著的肉蹼看得一清二楚——那,不就是怪人身體的部分嗎?
都炸成這樣了,不死也殘!
得知讓它們深陷恐懼的怪人快要完蛋了,衆海獸歡欣鼓舞,正要拍手稱快,又見幾束藍光從旁側轟出,準確地擊在斷肢上!
洪衝出手了!
爲什麼出手?
是在鞭屍嗎?
原來這位冷麪小哥還有這樣的癖好啊!
海獸們心中調侃著,敗敵的快樂讓它們下意識地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然而慶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一顆滿是劃痕的頭顱驟然突出黑霧,緊接著,整顆頭上亮起藍綠色的光芒,彗星襲月一般飛快地扎中猛衝海牛的腹部!
只剩一顆頭的傢伙能幹什麼?自己送上門給獸當球踢?
海獸們正欲嘲諷,卻聽見猛衝海牛一聲慘叫!
發生了什麼?
衆海獸尚在發愣,下方衝散的黑霧已經飛速凝聚在一起化成鐮卻的狼頭,神色焦急地喊道:“你們在看什麼戲!快!快把那頭挖出來!”
不過是一顆亂飛的頭,至於……
海獸們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海牛噴出一口鮮血,再次發出淒厲的嘶吼!
“啊——!”
這一刻,所有生靈終於意識到出事了。
海獸們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地圍了過去,可是它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海牛死命掙扎,在海中瘋狂翻滾,血液不斷從腹部西瓜大的傷口裡涌出!
怎麼辦?
我們該怎麼辦?
海獸們手足無措,在它們的認知裡危險都是外來的,何曾有過被敵人從體內攻擊的經驗?
“唉!”對這羣慌了手腳的海獸表示深深的無奈,鐮卻長嘆一聲,將身體變作黑劍,找準機會順著被頭顱撞出的傷口鑽入猛衝海牛體內。
與自亂陣腳的海獸不同,洪衝依舊木然著臉,小角度精準地變換著炮口地方向,不斷利用龍炮轟出威力強勁的水炮,將企圖靠近的斷肢全部擊飛,小雞歪著頭站在他肩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斷肢居然能自由活動,這是什麼功夫?難道怪人其實是幾隻長得像人體的怪東西拼在一起的假人?”熊躲到洪沖和鯊殺的後面,認真地望著斷肢,努力思考著。
鯊殺噴出一道旋轉水泡打飛一隻手:“不一定,我和赤曾經去過一個叫血命島的地方,上面的人類爆成血雨了都能活過來,甚至還能用血攻擊別人。”
“啊?你是說這傢伙也是那個島上的人?”熊瞪大了眼睛,“可它分裂開後,每個部分的實力都大幅度減弱,衝不破我們的防守,這樣的情況下,它爲什麼不重新合體呢?”
熊的話音剛落,斷肢們齊齊朝後一收,躲過洪沖和鯊殺的攻擊貼近彼此。
“不是吧!”
熊的嘴巴張得可以放塞一個鴕鳥蛋,它真的不幸言中了。
相互靠近的斷肢們從斷裂處探出觸手一樣的東西,交融在一起,最終完美地銜接,除了頭顱,再次變回了人類的形態,甚至連一點傷疤也沒留下。
“這、這……”青蛟同樣目睹了全過程,也是驚得牙齒打顫,結結巴巴地問,“我、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赤當時是怎麼擊倒血命島上的人的?”洪衝全然不受恐怖氣氛和低迷士氣的印象,沉著地問道。
鯊殺認真地回憶道:“冰封!她用冰封切斷了斷裂肉體之間的聯繫,只需要一會兒,肉體便無法再復原了。”
原本慌亂的青蛟聞言大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著小雞叫道:“那感情好!快讓鳥大人冰封了那傢伙,斷絕他身體和頭顱的聯繫,我們就贏了!”
“我覺得沒那麼容易,”然而鯊殺卻搖了搖頭,“血命島上的人被打爆之後雖然也有攻擊別人,但還是儘快將身體重新凝聚起來,赤認爲血命族人想復原身體有很嚴苛的時間限制,應該就在幾息之內,但是這個怪人頭身分離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幾息了。”
“可惡,也就是說它沒了腦袋也能活?太逆天了!怎會有這麼變態的存在!”青蛟緊咬著牙齒,雙目環睜,“難道我們就真的沒辦法殺死他,就這麼看著海牛兄慘死在它手中?”
“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鐮卻前輩既然進入海牛體內,應該是有辦法救它的,”單懷凜將靈氣散播在衆小附近,隨時準備防禦,“我們幾個專心對付這具身體,雖然他力量減弱,但還是有返虛期的實力,對我們來說是極難戰勝的敵人,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衆小聞言神色也是一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戒著無頭人,沒人注意到一個花生米大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上洪衝的背脊,悄然貼近小雞的尾羽。
……
“也就是說‘陣眼大人’爲了解救大家進入自毀模式?噗噗,這就是傳說中的‘奉獻精神’嗎?真偉大,學不來,學不來。”扭曲的虛空中,赤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赤置身事外的表現和之前憂心忡忡的模樣判若兩人,讓楚香蓮動搖起來。
難道她猜錯了?
不,要是猜錯了,赤就沒必要特地跑出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等等,赤該不會正是利用了她這種心理,想引誘她停手吧?
不對,如果是哪萬分之一的情況,她猜錯了,那豈不是還沒傷敵一分就自損了八百,反而幫助赤削弱了強敵?
事實證明聰明人也有聰明人的煩惱,要是一根筋的笨蛋,此時肯定不會去管赤的反應,直接一條路走到黑,把子蟲殺完再說。
楚香蓮愈加猶豫,屠殺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赤注意到楚香蓮的變化,諷刺地笑笑:“怎麼不殺了?殺自己的蟲子,都能殺累?”
忽略赤的嘲諷,楚香蓮道:“說起來豔王也正是閒呢,有時間在這兒和我嘮嗑,卻沒時間去看看你那些弱小的同伴麼嗎?說不定它們現在正被裴長老殺得淒涼,不斷呼喊著你的名字期望你去救它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