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蘇由三人兵分二路進了門,那邊靳勝三人也差不多。只不過他們進的不是乾門,而是兌門。
“澤兌……”木蓮低聲道,盯了靳勝一眼。
靳勝感覺她頗有深意,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我連你說的都聽不懂!”
“沒什么。”木蓮收回目光,率先踏進了那條看起來沒什么差別的灰色石道。
但她心里卻想,她們運氣不錯,和靳勝掉到一塊,還掉的是兌門。按照八卦方位,他們往左邊走能在最短時間內到達陰魚的位置。不說走出去的時間,至少他們在陰地會好一點,不論對她們還是對靳勝都一樣。
看她這么冒冒失失,靳勝差點喊出來,就怕自己等會兒馬上看到亂箭與血肉齊飛的慘狀。但直到木蓮快拐彎,什么事都沒發生,他才快跑幾步沖了進去。
什么嘛,這也太高冷了吧!靳勝心道。但他把木蓮和木荷帶入了一下蘇由江思齊,馬上就理解了——若是蘇由,為了江思齊,肯定也急匆匆地沖進去了好嗎?
雖然靳勝平時總和江思齊誰也看不慣誰,但緊要關頭,他也只能希望,他們不要再走散了。
至于被靳勝惦記著的蘇由,這時猛地打了個打噴嚏。他不由站住,朝著面前又冒出來的分岔路瞪眼。
“怎么那么多岔道?”
蘇由對八卦一無所知,當然不通門道。他所知道的迷宮規律就只有一種,要么一直向左,要么一直向右。先選定一個方向,碰到死路就倒回來走第二條,再死路就第三條;只要有路能出去,肯定能試出來。
地毯式搜索無疑是個笨辦法。假使路上有機關,此種走法絕對是全踏一遍的節奏。但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地宮本就是個單純迷宮,他一路走下來什么奇怪的也沒碰到,只有石道、夜明珠、石道、夜明珠這樣的規律。
“能走出去就一定把這些珠子都掰下來賣錢!”蘇由恨恨道。但他自己都知道這是氣話,因為照這種效率轉下去,他能在餓死之前出去就不錯,怎么可能顧得上拿財寶?
抱怨歸抱怨,蘇由左右打量了一遍,再次選擇走左邊。進去之前,他騰出手,用力在石壁上按了個坑——
做標記竟然是最費力氣的,坑爹!
如果說蘇由的本意是留個提醒給自己的話,放在杜英眼里就是最佳的避免方式了。他走到第一個岔道口時就注意到了左邊石壁上的拇指印,心知這是蘇由走的方向。
“根本不知道這人是會還是不會啊……”杜英低聲嘆了口氣。
他們進來的地方是乾門,正對陽魚頭部,往左走理論上能最快走到陰魚。若江思齊真是他們要找的那人,那蘇由選了往左走,正是誤打誤撞地中了。
而對本是山中精怪的他來說,陰陽皆調,按理來說陰陽是無所謂。但他如今中氣大不如前,又還沒出花期,自然也是陰魚更適合。
可是,他更晚進來,不就是為了走另一條路碰運氣的嗎?他一人的性命,比之全山的精怪,孰重孰輕?
杜英握緊了拳,不再猶豫,轉身走向右面岔路。
至于從兌門走的三人,自然不知道乾門本來一起的人竟然在杜英的蓄意隱瞞下散開了。
靳勝一直都跟在木蓮后面,看對方那么辛苦,頗有點欲言又止。他想建議木蓮把木荷給他背,但又覺得這對曾欺騙過他的人太慷慨了,所以有些猶豫不決。在又過了一個拐彎之后,他終于忍不住道:“我幫你背吧?”
前頭木蓮就和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但靳勝既然開了口,就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我說,木蓮!”他提高聲音,同時快走幾步、想追上對方,“別硬撐了,等……”他一只手伸出去,想扣住木蓮手臂,卻眼睜睜地看見它直接劃開了對方的身體——
一把空氣!
靳勝震驚得倒退了兩步。不,他跟錯人了!這個不是木蓮,而是某種幻象或者霧氣!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木蓮和木荷的身影馬上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槽!”靳勝沒忍住爆了粗口。他飛快地倒回去看路口——之前他都看到木蓮在石壁上做記號——但毫無疑問,記號也消失了。
靳勝發誓,他唯一讓木蓮從視野中消失的時候就是剛進門的第一個拐彎。現在想想,估計那時候他就被迷|惑了,錯以為幻影是真的木蓮。而對木蓮而言,說不定她也看到了一個他的幻影跟在身后……
靳勝無力地閉了閉眼睛。他不記得一路多少個左右左,現在想倒回去找人已然不可能,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再來說蘇由。他一路走一路看,最后被滿目毫無變化的石墻弄得快發瘋。再低頭一看,他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走了兩個小時,心覺休息個幾分鐘也好。
于是他把江思齊和九霄琴一起放了下來,把人在石壁上扶好。江思齊依舊是氣息奄奄的模樣,他很焦心,但也沒辦法。
視線再落到九霄琴上,蘇由不由好奇地碰了一下。他以為最不濟也就發出個難聽的吱呀聲,但事實上,無論他怎么用力,那琴弦都一動不動。
這不可能!他現在徒手可以把石塊捏成齏粉啊!
原來木蓮沒有誑他?“假如江思齊能彈那把琴,那他就是那個人”?
蘇由一會兒瞪著自己的手指,一會兒瞪著那把琴。他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認,但現在,似乎所有的事實都指向了一個結論——
江思齊就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