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14: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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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羅縝望著相公修長的軀體飛出丈高,又砰然落地,美目驚瞠,形如呆傻。她的確設想好了:自己先是出言相刺,再與相公牽手偕離,必然激怒范疇。在他出手傷害相公之際,她舍身相救,如此一來:一,必然使其心生愧疚,不敢再纏;二,使其頓悟自己與相公的不可拆離;三,借機還魂……這種種的一二三,她設想周到,她思慮全面,且事情亦如自己所料開始,但是但是……不不不!“相公,相公!”
羅縝跌撞撲去,抱起相公匍臥的身軀。那張雙目緊閉的慘白俊臉嚇著了她,不敢動,不敢搖,僅有低聲淺喚:“之心,之心,相公,相公?……乖,說話給珍兒聽好不好?”
“恩公!恩公!”范穎迅即趕了過來,數喚無聲,探指搭上之心腕脈,麗顏收緊,“恩公他……心脈受損嚴重……”
“什么意思?”羅縝舉起兩汪清冷水眸,“你只要告訴我,如何能救我的相公。”
這張臉上的冰意,令范穎明白,恩公娘子對自己,已有怨懟。壓下心頭的愕異悵惘,范穎自袖囊內取出一粒藥丸,“這是護心丸,先護住恩公的心脈。若恩公能醒來,以他辨別百草的能力,定然可以找到救治之法……這……恩公的牙關太緊,藥送不進去!”
“我低下頭來時,你將相公的牙關扳開。”羅縝自她手里取了藥丸,放進自己小嘴,以貝齒細細切嚼。而后,螓首輕俯,就著范穎打開的那一隙齒縫,哺進相公口中,“相公,乖,快吞下去,不然珍兒會生氣哦。”
深沉昏迷中的之心似有所聞,喉嚨滾動,將嘴內苦藥咽下。為示獎勵,羅縝在他唇上淺啄一記,抬眸對上范穎內容極復雜的妙目,“若我的相公不能醒過來,你可救得了他?”
雖是娘親的容顏,卻如此陌生的眼神,范穎垂瞼,“恩公受天獨厚,定然無虞。”
“那是不是說,若他不能醒過來自己救自己,你并無法救他?”受天獨厚此類話,她聽了不知多少回,縱然如此又怎樣?任何一個小小變故,均有可能打亂上蒼安排,改變人之命數,她怎敢將相公的生死任憑老天定奪?
恩公娘子外觀,清貴如蘭,秀雅如菊,琴韻詩心,端的是出身不俗的大家閨秀氣度。
商人世家傳襲的奪利天性,利益權衡時的咄咄不讓,均潛藏其內,在人幾乎尚未自對這位對手不俗儀容的欣賞中醒過神時,往往已經受其牽引,積重難返。如斯的特質,她在至良家避難伊始,便已了解。
但,恩公娘子在面對她時,從來都是嫣然笑語,和藹可親。自己因與杭念雁的情事煩惱迷沌,她出語點悟迷思;自己身受重傷命懸一線,她含淚奔波覓救治之法。縱是欲使自己轉移晉王視線,亦在事前未有任何欺瞞。對自己,她一直坦誠坦蕩,不加偽飾,致使自己在不知恩公娘子的前世身份時,已然心生親近。悉知了過往,更確定前生母女親緣,才有今世情同姐妹……
可是,就在此刻,近在眼前,母親的容顏上,掛著恩公娘子從未在自己面前顯現過的清冷推拒,令她心生凄楚,“恩公他……”
“你又要告訴我,他定然沒事對不對?”羅縝不想再聽此類話,藉助這個身體的氣力,抱起之心徑自向山下行去:自己的相公,她自己來救!
“你要去哪里?”范疇攔住去路。
一掌擊中良之心后,漫天的激狂剎間散去,他由來穩操一切的胸際突生惶懼。尤其,珍兒目睹良之心摔落時臉上那抽去所有表情的空白,使他恍似悟到:自己要真正失去珍兒了。
羅縝抬眼看他,淺聲道:“請閣下莫擋路。”
范疇臉透灰敗,沉聲道:“若不是你氣煞了我,我不會出手傷他。以前,我可曾拿他和他的兒子威脅過你半分?”
“所以,我應該感謝你?”
這不痛不癢,不慍不冷,激得范疇再出惡言:“是你自己弄巧成拙!你算準我會出手,你想替他受那一劍,讓我含愧放了你。若我沒有識破,此下你早已如愿離魂而去。若良之心有何長短,也是你枉做聰明,怪不得人!”
“所以,我不怪閣下,請閣下讓開路就好。”
“你……”范疇齒際切錯,面色青白,“你要走可以,留下珍兒的身體!”
這男人,活了幾千歲,怎仍是如此幼稚?“你執意想讓她出來見你是嗎?”
“什么?”范疇稍愣,忽而心臆一震,眼前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