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浩天嘴里卻絲毫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感情,而是故作沒有什么興趣,淡淡的道:“哦,看什么時間有空我回來一趟吧,不過估計還要一兩年,這么說你現在在新工業園區了。”
夏玲兒聽著張浩天還要一兩年才有可能回來,也好生的失望,語調低了下來,道:“是啊,我正在新辦公室里接你的電話,旁邊還給你留了一間,已經裝修好了,挺氣派的,可惜你看不到。”
張浩天越來越想早點過去了,便故意道:“行了,玲兒,我現在有事,必須馬上掛斷電話了,有空再打給你。”
也不等夏玲兒在手機里答應,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想到自己這樣冷冰冰的掛斷電話,夏玲兒心中一定非常委屈,張浩天放好手機之后,立刻去停車場攔了一輛的士,說是去南部的新工業園區,那的士師傅將車轉了個頭,出了機場,就向南而去。
四十分鐘之后,車子到了新工業園區外。
這個新工業園區在C市的城鄉結合部,占地數千畝,主要用于加快發展C市工業,張浩天走的時候還在修建,但三年后一回來,卻見園區整齊的一排排廠房之中,已經掛起了一個個的大型招牌。
張浩天讓司機將車開到了建材區,心中卻在思索,夏玲兒將公司從建材市場移到了新工業園區,那就證明她已經從代理營銷轉為生產材料了。不過這種材料當然不可能是英方的那種擁有獨立知識產權的特殊建筑材料,一定是她從什么地方找來的技術。只是做工廠風險太大,夏玲兒的父親就是這樣破產的,只希望她地眼光能夠看準,不至重蹈其父的覆轍,也不會將前幾年地成功毀于一旦。
正想著,便到了建材生產區,進去第三個廠房。就見到了一個大大的招牌,寫著“天玲高科技建筑材料有限公司”的字樣兒,廠門大開,不時有加長的大貨車進進出出,一付很興旺繁榮的情景。
張浩天看在眼里,知道夏玲兒的生意不錯,心中自然高興,拿了兩百元出來給司機,也不讓他找錢,徑直就向著大門而去。
然而。大門的一側有一個保安室,外面站著三名身著制服地保安,看著一頭長發。容貌英俊不羈,身材高大彪悍的張浩天提著一個黑色皮箱走進大門,頓時有一名保安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感覺不像是來談業務的客商,但還是敬了一個禮道:“先生。請問你找誰?”
張浩天也知道不向保安說清楚是進不去地。便道:“哦。我是夜天堂地保安部經理趙勁峰派來地。有事情要給你們夏總說。”
那保安應該聽說過趙勁峰地名頭。臉色更客氣了。連忙點頭道:“好。請你等一等。我給夏總辦公室打個電話。看她怎么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匆匆地走到了保安室里開始拿起電話打了起來。
沒過多久。這保安就放下了電話。小跑到了他身邊。又敬了一個禮道:“先生。夏總請你進去。”
張浩天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謝。然后舉步就向前而去。他已經看清整個廠區。約有數千平方區。東南北都是高大地車間。而在西邊則有一幢五屋高地樓房。貼著紅白相間地外墻磚。自然是辦公樓了。
進入辦公樓中。問了一名工人模樣地中年男子。知道總經理室在三樓。便走了上去。
不一會兒,上了三樓,一眼瞥到了“總經理室”的門牌,張浩天舉步走了過去,只見門開著,不過里面坐著地,并不是夏玲兒,而是一名四十來歲,戴著眼睛,看來很有辦事經驗的中年婦女,一定是夏玲兒的助理或者秘,在房間的右側,有一扇門關閉著,應該在里面。
看著張浩天走進來,那中年婦女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就道:“你就是夜天堂趙經理派來的人吧,等一等,我去問一問總經理現在見不見你。”
在張浩天三年前走的時候,夏玲兒地生意才起步,想不到三年之后,就有這樣的氣派了,張浩天頓時好生的感慨,不過夏玲兒是他見過的少有的肯吃苦,對事情執著不放棄的女子,現在的成就,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發展得這么快,又出乎他的想像了。
那中年秘推開右側地門,不一會兒重新出來,對他道:“你進去吧,總經理說可以見你。”
張浩天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剛一進里面地那道門,便瞧著這是一間大約四十個平方米的辦公室,裝修得素雅而不失檔次,而此時,在一張寬大地放著電腦的辦公室上,坐著一個穿月白色職業裝的年輕女人,正趴在桌上簽文件。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夏玲兒,雖然她此時趴在桌上沒有抬起頭來,但張浩天一眼就瞥出,夏玲兒的確成熟了許多。
知道屋子里進了人,夏玲兒并沒有抬頭,而是一邊看著文件簽字一邊道:“趙哥有什么事讓你過來,是不是萬家超市被砸的事他擺平了,那是我朋友的店,對方說是來頭不小,也只有請趙哥出馬了。”
想不到夏玲兒還真有事找過趙勁峰,張浩天忍住笑,“嗯”了一聲,壓抑著聲音道:“是啊,是擺平了,夏總交代的事,趙哥豈敢不做,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天哥的面子啊。”
夏玲兒聽著來人說話的口氣不對。立刻抬起頭來,等看到長發披肩。含笑而立的張浩天,一雙靈秀的大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愣在了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浩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表情,又一笑道:“玲兒,怎么,頭發留得長了些。你就不認天哥了嗎?”
聽著張浩天說話,夏玲兒才恍如從大夢中驚醒,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天哥。”跟著身子就從辦公桌之后沖了出來,飛快的投入他地懷中,然后緊緊的把他地腰抱住,仿佛稍微松一點兒,他就要從自己的手中消失一般。
此時的張浩天,還能說出什么話來,他只能將夏玲兒摟住,不停的撫著她的頭發與肩部。
夏玲兒那一聲尖叫。當然驚動了外面的那名中年婦女,她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一眼見到向來精明高傲。追求者甚多,卻對男人拒而遠之地夏總在緊緊的摟住剛才進去的那個英俊長發男子,一付少女終于邂逅了自己的白馬王子的情景,她頓時明白了幾分,很懂事的將門關了過去。
這一番緊緊相擁,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夏玲兒才抬起頭,深深的望著張浩天,可是仍然沒有說話。
這一刻,張浩天已經看清了夏玲兒,只見她披著波浪卷兒的長發,臉上畫著淡妝,柳眉淡彎,長長的睫毛黑濃得猶如沾黏的一般,明亮而圓大地秀眸帶著幾分驚喜。也帶著幾分似醉非醉的情意。挺直的瓊鼻下,小巧菱形地嘴唇涂著桃紅色的唇膏。而她的雙頰,卻明顯的清瘦了,瘦得讓張浩天感到了一陣陣的心痛,像夏玲兒這樣的一個女子,短短三年時間,要做到現在這樣地成績,是需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啊。
在認識夏玲兒之后,張浩天是從敬佩的感情中漸漸的愛上她的,現在,對于這個女子,他除了愛,仍然還有深深的敬佩,從為了父親到夜總會陪酒而能守身如玉,到不要自己的錢白手起家,她實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現代“奇女子”了。
想到這些,張浩天伸出了雙手,輕輕的摸挲著夏玲兒的臉道:“玲兒,對不起,我……”
然而,他地話還沒有說完,夏玲兒忽地伸出手捂住了他地嘴,眼中一片溫柔,嘴角含著笑,道:“天哥,你什么都不要說了,你回來了,現在正站在我的身邊,這就夠啦。”
張浩天面對著這個連“對不起”都不讓自己說地女人,想到自己這三年多年對她的冷落,鼻孔頓時有些發酸,心中熱流涌動,忽然低下頭,將嘴一下子就壓在了夏玲兒的唇上。
在他的嘴剛湊上去的那一瞬間,夏玲兒的唇就開啟了,甚至主動的伸出了自己柔滑的舌,與張浩天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三年多的思念,三年多的期待,三年多的擔心,在這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得到了傾泄,也得到了解脫。
**之中,良久良久之后,兩人才依依不舍的結束了這一記深吻,雙眼含情互視,嘴唇間仍然連碰幾下之后,這才將頭分開。
拉著張浩天的手,夏玲兒和他一起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長形沙發上,身子斜斜的倒在他的懷里,想起什么,在他的大腿上就狠狠打了一下道:“啊,天哥,你真壞,明明都已經回C市來了,還騙我說要一兩年才能回來,剛才那個電話,你是不是在機場打的。”
張浩天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玲兒,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現在發展得這么好,比我預計的強多了。”
夏玲兒微微一笑道:“你別看著我這里外表光鮮,其實錢還不是自己的,這里的廠房與設備前期的投資要四千多萬,我前兩年做代理雖然賺了些錢,可沒這么多。”
張浩天一愣,道:“哦,你到什么地方借的錢?”
說出這話,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上官玉梅,這些年“夜天堂”的業務可以說是空前繁榮,雖然要付租金與養活一幫手下,但還是能夠剩下不少利潤的,這些錢掌握在上官玉梅手中,以她們之間的關系,借過來自然不會有問題。
然而,張浩天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思路,在夏玲兒起步那么艱難的階段。寧愿從惠珍姐那里借錢,也不找自己。那就證明了她有著某種非常自強的尊嚴,而且他上個月還和上官玉梅通過一次話,雖然他說過“夜天堂”的錢由上官玉梅保管支配,但這么大一筆錢真要是給了夏玲兒,上官玉梅是絕對要給自己提起的。
夏玲兒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當然是國家,而且是無息的,一共三千萬。而且廠房,稅收什么地都有最大的優惠。”
張浩天立刻道:“玲兒,莫非你打通了官方什么重要的關節?”
夏玲兒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右壁道:“天哥,你去看看那些是什么?”
張浩天早就瞧著右壁掛著一些照片與紙張,便站起身子,走過去細看,這一看之下頓時有些驚異了,原來,這些紙張都是些獎狀。什么“C市新青年突出分子”、什么“科技創新型企業家”,什么“xx年度公益事業十大慈善家”,而那些照片。都是她與各級市領導的合影。
望著如花似玉的夏玲兒與一個個紅光滿面的領導合影,張浩天的臉上頓時擔心起來,他深知世上沒有白吃地午餐,無論多大的領導,不需要抵押什么產業或物資就弄出三千萬無息貸款來,那都是難度很大的事。而要這些領導做如此難度的事,不付出某種代價是絕對不可能的。
夏玲兒極是聰明,看出了張浩天臉上的憂慮,微微一笑道:“天哥,你別擔心,這些老家伙雖然想打我的主意,但他們都要面子,不比過去我陪酒那些客人難應付,這三千萬無息貸款與政府其它優惠支持。我可是通過正規渠道得來的。”
張浩天立刻道:“哦。是什么樣的正規渠道?”
夏玲兒道:“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在代理英國的那種新型建筑復合材料吧。”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當然,你說那種材料將越來越有前景。前兩年你做著也很順利,怎么一下子不做了,自己跑來開廠生產另外地產品,你有把握能夠銷售出去嗎?”
夏玲兒頓時一笑道:“誰說我不做了,誰說我開廠生產另外的東西,這個廠啊,我偏偏生產的就是英國佬研究出了那種材料。”張浩天聞言,馬上道:“英國人對知識產權是非常看重地,你悄悄生產他們開發出來的新產品,就不怕被投訴嗎,還有,技術方面能不能過關。”
夏玲兒伸出手,又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將頭貼在他的胸前道:“天哥,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什么都懂的,你知道嗎,我請到了兩名英國的工程師,一個叫杰克,一個叫威爾遜,是那種新型材料研發人中的其中兩位,現在退休了,我看準了這種材料前景極好,就花重金聘他們到我這里來了。”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又道:“不過為了減少麻煩,我并沒有完全照英方那種材料做,而是又請了幾位中國地工程師與他們兩個用一年的時間共同研究出了另外一種材料出來,性能差不了多少,但價格與英國產品相比卻便宜了一半,非常適合我國的市場,要想不發財也難了,國家正在鼓勵創新,發展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材料是符合國家的有關貸款及其它優惠政策的,所以,只要操作得好,我這就可以以小搏大了,當初我爸擴廠的思路是好的,可惜他沒有我這樣好的機會。”
張浩天聞言,微微一笑道:“玲兒,那兩個英國工程師,只怕也是你硬磨來地吧?”
夏玲兒又得意地笑了笑道:“當然,兩個英國佬也擔心公司追究責任告他們坐牢啊,我在英國耗了兩個月他們都沒有答應我,最后,我只有求他們到中國來看看,要是不滿意,再回英國也不遲,不過他們來了之后,就迷戀上了這里,再也不想走啦。”
看著夏玲兒的神色,張浩天就知道她一定玩了什么花樣兒,道:“你用了什么辦法留住了那兩個英國佬。”
夏玲兒一笑道:“當然是用男人最喜歡東西了,還是玉梅姐幫地我這個忙哩。”
聽夏玲兒這么一說,張浩天立刻明白過來,微笑道:“女人,夜天堂的小姐,是不是?”
夏玲兒揚頭笑道:“當然,玉梅姐派了夜天堂最漂亮的小姐穿著旗袍陪了這兩個英國佬一晚,他們就再舍不得走了,這兩個人估計是西方女人玩膩啦,對東方女人著迷的程度連我都想像不到,再加上我出的薪水足夠高,而且還有分紅,他們就留下來了,幫我們研發出了新產品,雖然這段時間英國公司在告我和這兩個英國佬,但新產品有中國工程師參加,其中也有中國的自主知識產權,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的,他們過去的市場,遲早會被我奪走,甚至包括別的國家的市場份額。”
實在料不到夏玲兒居然有這樣的“雄心”,照她這么說,這個“天玲高科技建筑材料有限公司”完全可以做成國際化的大公司,發展的確是光明無比了。
此刻張浩天好生的替夏玲兒高興,撫了撫她的臉道:“玲兒,你做得非常出色,不過要注意身體,再瘦下去,我可要打你**了。”
在外面,夏玲兒已經是一個頗有威嚴,擁有三百多員工的女企業家,但面對著張浩天,仍然就和過去一樣,撒嬌般的在他臉上一吻道:“好,不過你也要保重自己,否則我可真沒有人心疼了。”
說了這話,她拉起了張浩天的手,道:“天哥,你跟我來。”
張浩天隨著她走了出去,卻見夏玲兒對外面那名中年婦女道:“馬姐,麻煩你去把董事長辦公室打開。”
那中年婦女答應了一聲,在抽屜拿了鑰匙,就出去了。
夏玲兒望著她的背影道:“這個馬姐是我請的總經理助理,過去是政府里的人,而且她的老公也在本地的政府里擔當要職,雖然請她的薪水是一般人的四五倍,但這錢我花得很值,她也挺幫我的。”
聽著這些話,張浩天就明白,夏玲兒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深韻經商之道了,她的成功,的確全靠自己的毅力、勤奮、頭腦,絕不是偶然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