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幫他生出繼承人的那個女人是誰,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區(qū)別。
聽了他的話,顧君修終于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
他不動痕跡地皺了皺眉,對著厲洺翼開口:“洺翼,婚姻不是拿來玩的,如果還不能確定想要娶的人是誰,可以先把這件事放著,反正以你現(xiàn)在的年齡,又不是非結(jié)婚……”
“我不會有想要娶的人,”厲洺翼迅速地打斷他的話,目光也緩緩地從窗外收了回來,靜靜地轉(zhuǎn)到顧君修的臉上,表情平淡,“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不會有想要娶的人,所以這件事情早定下來還是晚定下來,都無關(guān)緊要。”
看著他這一副對愛情完全沒有半點渴望的模樣,顧君修忍不住攥了攥拳頭,終于對著他開口問道:“那……秦念歌呢?你對她也沒有什么特別嗎?”
聽見顧君修提起兩天前兩個人爭執(zhí)的原因,厲洺翼渾身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為什么提到她?”
顧君修卻沒有因此退縮,他皺了下眉頭,繼續(xù)對著厲洺翼詢問:“如果你想跟這個女人結(jié)婚的話,秦念歌怎么辦?你想過怎么安置她嗎?”
厲洺翼不自覺地攥起了拳頭,聲線也在瞬間變得冷淡了許多:“她的事情,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顧君修一點兒都不懼怕他的冰冷,只是淡然地繼續(xù)開口:“我管的不是她的事,是你的事。”
以兩個人的交情,顧君修會問出這些話,完全是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厲洺翼會瞬間聯(lián)想到別的方面,只能說是他的神經(jīng)太過敏感。
厲洺翼依舊冷著臉,但是卻不得不回答顧君修剛剛的問題:“秦念歌的事根本沒必要考慮,一個玩具而已,玩膩了就可以扔了。”
“玩具?”顧君修無奈地嗤笑一聲,“你真的把她當(dāng)成玩具嗎?真的……會有玩膩的一天嗎?”
厲洺翼的全身再次僵硬起來,只是,他還沒有來及說什么,診療室的門就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護士推著坐著輪椅的蘇知薇從里面緩緩走了出來。
蘇知薇顯然聽見了顧君修最后一句話,奇怪地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玩具?”
顧君修掃了依舊緊繃著的厲洺翼一眼,淡笑著轉(zhuǎn)向蘇知薇:“我們在說些小時候的趣事,你好,我叫顧君修,是跟徹寒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蘇知薇伸過手來跟他握了握,笑得有些興奮:“你好,真高興認識你,我叫蘇知薇,是……洺翼的女朋友。”
說到最后三個字的時候,蘇知薇特意嬌羞地看了厲洺翼一眼。
顯然,對于終于能夠認識他的好兄弟這件事,她真的很是開心。
“你在這里做醫(yī)生的嗎?”蘇知薇看他一身白袍,很自然地開口問道。
雖然厲洺翼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顧君修的事情,但是她卻早已經(jīng)打聽到了許多事情,自然也知道顧家其實是這家醫(yī)院的大股東。
不過,既然這些事厲洺翼沒有對她提過,那她也就不會顯現(xiàn)出早已經(jīng)知情的樣子。
顧君修笑著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白袍:“是啊,不過只是實習(xí),我沒有洺翼聰明,所以今年才剛剛畢業(yè)。”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蘇知薇卻早已知道,他雖然才二十二歲,卻已經(jīng)是麻省理工學(xué)院修到了醫(yī)學(xué)的博士學(xué)位。
這種程度的天才竟然還說沒有別人聰明,真的是自謙到了家。
“這么年輕能當(dāng)上實習(xí)醫(yī)生已經(jīng)很厲害了。”蘇知薇也連忙開口寒暄。
今晚,她沒想到自己有這么大的收獲,竟然認識了厲洺翼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相信以后的她會更加深入地滲透厲洺翼的生活當(dāng)中,等所有的人都明白她就是厲洺翼的女朋友。
那么,厲夫人的位子,當(dāng)然也就越坐越牢。
蘇知薇默默地想著,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算計早已透過眼神悄悄地傳遞了出來。
顧君修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雙眸,又扭頭看向一旁依舊全身僵硬神游天外的厲洺翼。
就算再怎么,徹寒也不至于會選擇一個企圖這么明顯的女人做老婆,這其中……真的沒有什么隱情嗎?
雖然因為厲洺翼的徹夜不歸,秦念歌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但是第二天她還是一大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蘭姨比她起得更早,在她洗漱完畢的時候,廚房里的早飯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dāng),煮得軟糯金黃的小米粥,雞蛋也煎得恰到好處,躺在盤子里靜靜地散發(fā)著撲鼻的香氣。
“小姐起來啦,快點過來吃飯吧。”蘭姨說著,把手里煎好的火腿也放在了秦念歌的椅子旁邊。
“謝謝蘭姨。”秦念歌說著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擺好的碗筷旁邊,看了看空曠的飯廳,忍不住對著蘭姨再次開口道,“蘭姨也坐下來一起吃吧,一個人吃好無聊。”
蘭姨笑著搖搖頭:“謝謝小姐,不過這于禮不合,還是算了。”
蘭姨自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厲家?guī)蛡颍诶蠣斪由磉叴舻米罹谩?
所以,受這種古板的思想影響也相當(dāng)嚴重。
秦念歌聽見她的拒絕,明白自己不管再說什么她都不會同意,也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好吧,那我自己先吃了。”
“小姐慢用,我先下去了。”蘭姨對她彎了下身子,便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秦念歌眼看她就要退出飯廳,又忍不住開口叫住她:“蘭姨……”
蘭姨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她:“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秦念歌緊握著筷子,猶豫了一會兒,才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詢問:“蘭姨,那個……洺翼哥他昨晚一直沒有回來嗎?”
雖然厲洺翼時常出差,但是不出差時卻鮮少有徹夜不歸的情況,所以秦念歌會覺得奇怪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蘭姨聽見她的問話,臉色變了下,輕咳了兩聲,才終于開口回答:“少爺他……沒有回來。”
秦念歌咬了咬下唇,眼底涌上一抹期待:“又出差了嗎?”
蘭姨的表情里多了一抹不忍,但是,一向耿直的她卻沒有選擇說謊:“沒有,昨天……蘇小姐腳崴了一下,少爺留下照顧她了。”
聽見蘭姨提起蘇知薇,秦念歌的臉色頓時一白。
自從跟厲洺翼過了一夜之后,其實她一直都在刻意地避免著想起這個名字。
雖然她跟厲洺翼之間的關(guān)系,看起來是厲洺翼單方面的強迫,但是秦念歌卻明白,其實自己心底也有著對厲洺翼濃濃的渴望。
所以面對蘇知薇的時候,她的內(nèi)疚感才會更加強烈。
秦念歌緊握著筷子,對著蘭姨露出個僵硬的笑臉:“這樣啊……洺翼哥照顧知薇姐……是應(yīng)該的。知薇姐的腳傷的怎么樣?厲害嗎?”
蘭姨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老實回答:“沒什么要緊,昨天已經(jīng)在醫(yī)院看過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好。”
秦念歌點點頭,倉促地低下頭:“那就好。”
看著她那別扭的表情,蘭姨搖搖頭,無奈地從飯廳走了出去。
秦念歌一直低著頭,夾起碗里的煎蛋咬了一口,頰上的淚卻隨著煎蛋一起進了嘴里,充斥了滿口的苦澀。
她真的太傻了,就算厲洺翼跟她有了什么,他心里的那個人也依舊是蘇知薇啊。
她到底在悄悄地期待著什么?
難道真的想像媽媽一樣搶了別人的男人,一直到死后都被人記恨嗎?
秦念歌,你不能那么自私!
心里這么想著,對著面前的東西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胃口。
秦念歌味同嚼蠟地慢慢吃著早飯,好容易才把蘭姨給她準備的東西全都吞了下去。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去上學(xué),秦念歌沒有再等著蘭姨過來收拾碗筷,而是自己把餐盤全都收到流理臺旁,清洗好,一件一件地收到了碗柜里。
剛剛把最后一只碟子放進去,秦念歌就聽見飯廳的門上傳來一陣清脆的敲擊聲。
叩叩叩——
與此同時,蘭姨的聲音也再一次傳了過來:“小姐,徐助理有事找你。”
徐助理?
秦念歌對于厲洺翼身邊的這位助理并不陌生,兩年前剛剛來到展家的時候,就是徐助理一直在安排著她的生活。
但是今天徐云川來找她做什么,她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好,我馬上出來。”秦念歌對著蘭姨喊著,也擦好手,朝門外走了出去。
徐云川果然正在客廳里等著,而且,他的身邊還坐著一位優(yōu)雅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大概已經(jīng)過了四十歲,發(fā)型跟穿著雖然都看上去中規(guī)中矩,卻一點兒都不影響她的氣質(zhì)。
看見秦念歌出來,徐云川第一時間便對著那個女人做了介紹:“于教授,這位就是我們董事長的妹妹,秦念歌,小姐,這位是總裁吩咐我給您請的補習(xí)老師,于教授,這一個月,于教授會負責(zé)您的理科課程,明天還會請來一位教文科的老師。”
聽見徐云川這么說,秦念歌趕忙對著女人鞠了個躬,開口問候:“老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