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么丟臉的話,她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問出口。
厲洺翼最反感的,就是她在他的婚姻上動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泄露了太多的情緒,厲洺翼眸中的怒火也不由得漸漸消散了一些。
他皺了下眉,再次伸手把她抱在懷中。
但是秦念歌卻還是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
她的頑固終于再次把厲洺翼的怒火點燃起來。
厲洺翼緊緊地捏著她的肩膀,憤怒毫不掩飾地宣發(fā)出來:“該死的!你到底在鬧什么?”
秦念歌在他的怒吼中戰(zhàn)栗了下,小聲開口;“我……我想自己睡?!?
這種明顯的拒絕口氣讓厲洺翼的臉色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秦念歌已經(jīng)記不清楚,自己已經(jīng)多久沒有見過厲洺翼這幅模樣。
那眸中的冰寒,幾乎能將人從頭發(fā)到腳尖,都凍成千年的寒冰。
冷徹心扉。
如果秦念歌聰明一點,就不該這樣冒犯他的威嚴(yán),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可是她卻無法時時刻刻讓自己的心都那么聽話。
厲洺翼陰沉地盯了她許久,最后,唇角才勾起一抹已經(jīng)快要被秦念歌忘卻的輕蔑:“自己睡?你……這又是在玩什么花樣?”
秦念歌無措地?fù)u著頭,不知道怎么爭辯。
厲洺翼眸中的輕視卻更加明顯:“我倒是忘了,躺在我身邊的這個女人,一直都很會耍手段,看來遺傳基因這種東西真的不能不相信。現(xiàn)在你是想玩什么?欲擒故縱?”
“我沒有……”秦念歌的爭辯已經(jīng)接近無聲。
或者說,就算她真的說出聲來,厲洺翼也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他唇邊的笑意又?jǐn)U大了一些,但是秦念歌從中感受到的,卻依舊只有徹骨的冰冷。
“可能是我最近的態(tài)度,讓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秦念歌,我再清清楚楚地跟你說一遍,我對你,就只有恨而已。永遠(yuǎn)不要對我有什么奢望,記住,這都是你欠我的。”
“我對你,就只有恨而已。“
這句話,他說得輕而易舉。
卻像是這世界上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在秦念歌胸口的舊傷上。
他們之間好容易緩和下來的關(guān)系,也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回到了冰點之上。
厲洺翼不再每夜?jié)撊胨呐P房,也不再時不時地回來吃她親手做的飯,甚至,兩個人也再一次像以前那樣,幾天見不了一面。
秦念歌的生活里,除了學(xué)習(xí),就只剩下學(xué)習(xí)。
她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感到失望,還是感到輕松。
或許眼前的情況對她來說才是好事,早點習(xí)慣這樣的距離,在離開的時候,才不至于痛得太厲害。
可是,秦念歌卻沒有注意到,從厲洺翼從她房里離開的那天起,她的臉上就再也沒有露出過笑臉。
“小姐,你的電話,徐助理打過來的?!碧m姨的聲音倏地從門外傳過來。
秦念歌暮然驚醒,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又看著習(xí)題愣了這么久的神,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想到蘭姨剛剛的話,心頭卻又是一顫。
徐助理嗎……
他為什么會找她?
“好,馬上?!鼻啬罡钁?yīng)了一聲,快步走到書房門口,把蘭姨手里的無線電話接了過來。
與此同時,徐助理低沉悅耳的聲音也從話筒的那一端傳了過來:“小姐嗎?剛剛打你手機,是關(guān)著的?!?
秦念歌愣了下,掏出手機看看,才發(fā)現(xiàn)手機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電。
平時她一不玩游戲二不看小說,這手機也僅僅是個通訊工具。
說起來,她已經(jīng)不知道幾天沒想起來給手機充電,會關(guān)機,也是在情理之中。
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人想到要找她。
秦念歌的心頭又是一擰,才輕聲回話:“不好意思,忘記充電了,徐助理有什么事嗎?”
徐云川遲疑了下,才再一次開口:“小姐,還是志愿的事,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請你過來一趟?”
秦念歌的課程都是徐云川親手安排的,他打電話讓她現(xiàn)在過去,當(dāng)然是知道她現(xiàn)在沒有補習(xí)。
秦念歌這幾天失魂落魄,竟然連志愿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
現(xiàn)在聽徐云川提起來,不由得又是一愣,緊接著,唇邊又不禁泛起了一絲苦笑:“我去不去,不是都一樣嗎?”
聰明如徐云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可是頂著自家老板那么大的壓力,就算他心知肚明,現(xiàn)在也只能繼續(xù)裝傻:“當(dāng)然,按理說小姐不必親自過來,應(yīng)該我過去,不過今天工作實在走不開……”
秦念歌知道他是故意岔開話題,卻也無心為難他。
她點點頭,想到徐云川根本看不到,又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徐云川怎么說也跟秦念歌認(rèn)識了兩年多,明白她根本不會拒絕自己的要求,在聽見預(yù)料之中的答案之后,也趕忙應(yīng)著:“那我們等會兒見?!?
“等會兒見。”秦念歌回答完,卻沒有掛上電話,纖細(xì)的長指反而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話筒,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
徐云川做了這么久的助理,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做最后那個掛電話的人。
道了再見,卻一直聽不見這邊的忙音,他也不由得愣了下,才恍然開口:“總裁他……正好不在辦公室。”
徐云川的話音未落,秦念歌又忙不迭地打斷他:“我……我準(zhǔn)備出門了,等會兒見。”
匆忙掛了電話,秦念歌才發(fā)覺自己的臉上早已經(jīng)火辣辣得一片。
難道她的心思就這么明顯嗎?
她還以為,自己能把對厲洺翼的想念深深埋在心底,卻沒想到,早已經(jīng)是路人皆知。
但幸好,他不在,她這次過去也不必遇見,更不怕被他看出什么。
可是為什么,她心底的最深處,似乎還是泛出了一絲絲失望的苦澀?
她——真的不想見到他嗎?
這不過是她第二次來這個地方,可是與上一回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那一次,她提著親手做好的杏仁小餅干,心底懷著的,是滿滿的忐忑。
可是此刻的她,想到在這棟辦公大樓里坐鎮(zhèn)的那個人,心底感受到更多的,卻是滿滿的苦澀。
人都說愛一個人,心底會有甜蜜,有幸福。
可是為什么甜蜜跟幸福卻從來都是那么短暫?
“三所學(xué)校,看你喜歡哪個都可以,我的建議是圣光大學(xué)美術(shù)學(xué)院服裝設(shè)計,風(fēng)評最好?!?
見面之后,徐助理也很體貼地完全沒有提到厲洺翼,而是在簡單的問候之后,就直入主題。
雖然號稱是讓她過來選志愿,但直到看見他手里的表格。
秦念歌才發(fā)現(xiàn),她將要填的,竟然直接是三所學(xué)校的保送單。
三所學(xué)校均是國內(nèi)一流,平常人哪怕能拿到其中一個保送名額就應(yīng)該欣喜若狂,但是厲洺翼卻輕而易舉地給她搞來三個。
這么好的大學(xué),讓她隨便挑,這種事對于別人來說,估計真的是天降餡餅吧。
但是她卻仿佛看見那些表格上的黑色線條漸漸變得立體起來,然后變成一根根堅不可摧的鋼條,編織成牢固的鐵籠,把她籠罩在其中。
她,只不過是被他困在籠中的一只渴望遠(yuǎn)飛的小鳥。
他想要的,是看她一點點地蛻去飛翔的能力。
“這個建議是你的還是他的?”秦念歌忍不住開口問道。
徐云川頓了下,才開口回答:“總裁的意思是,這專業(yè)最優(yōu)秀,離厲宅也最近,不過你如果不喜歡可以盡管選別的,反正其他兩個學(xué)區(qū)附近也有厲家的房產(chǎn),到時候小姐可以住在那邊。”
徐云川又停頓了下,才接著補充:“當(dāng)然,總裁……應(yīng)該也會過去一起住?!?
秦念歌知道,這句話,一定是厲洺翼讓他說的。
分開了這么幾天,自己還能聽到他特意叮囑的話。
秦念歌不知道心底究竟是什么滋味。
原來他還想著以后再一起住的嗎?
秦念歌還以為,他已經(jīng)反感到不屑于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氣。
“就這一所好了。”秦念歌勉強扯起嘴角,把圣光大學(xué)的那一張表格拿起來。
雖然保送的程序繁冗,但秦念歌明白,只要她填過這一張表,其他的就再也不用她操心,徐助理都會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她真不知道幾輩子才能修來這樣的運氣。
她是不想應(yīng)該知足?
“保送的事情我會盡快處理的,我打個電話讓司機送你回去,還是小姐想去哪里逛逛?我讓司機陪著你?!毙煸拼ㄕf著,已經(jīng)低頭劃開手機上的鎖屏。
秦念歌趕忙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搭個計程車回去就可以,很方便的?!?
“司機更方便,你稍微等下,我打通電話再送你下去?!毙煸拼▌倓傉f完。
電話還沒播出去,門外就傳來一陣清晰的女聲。
“才只吃個飯就回來上班,好無聊哦,洺翼,你就不能再陪人家出去逛逛嗎?我們都已經(jīng)很久沒約會了?!?
這聲音,毋庸置疑就是蘇知薇的。
從那天分開之后,她跟蘇知薇也再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