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追殺,一直到他們進了帝都才結束,兩人一路上殺了不少,但是,卻并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那些殺手不像是太子的手下,更像是江湖人士,可是,那些人更像是死士,一旦失手,就馬上自殺,所以,兩人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殺他們。
“不管了,現在已經回了帝都,但是,我們倆這個裝扮,自然是不能回家的。”
“嗯,先在客棧住下吧。”
于是,兩人頂著易容的模樣,在客棧住了下來。
兩人一路上趕回來,又累又困,吃了飯之后就雙雙歇下了。
這一路上,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等花意涵醒來的時候,戰天行已經離開了,房中留著他的信。
花意涵看了之后,眉頭緊緊的皺起,她的天行哥哥是急著要去問他母親玉佩的事了,也不知道會問出什么樣的結果來。
想到這里,花意涵禁不住嘆息一聲。
一番收拾之后,花意涵穿著一襲藍色長衫,扮作普普通通的文弱書生,去了桃花谷的據點。
錢掌柜的首飾鋪子已經被封了,但是,諾大的帝都,自然不只那一家鋪子,很快,花意涵走進了帝都頗為有名的一家茶樓。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點上一壺好茶,然后悠然自得的聽起了說書。
正聽到精彩處,一個俊秀公子帶著一名小廝走了過來,原來是要拼桌的。
花意涵點點頭,非常客氣的答應了,一副文人的斯文模樣。
那公子坐下之后,點了幾樣精致小點心,然后將點心往花意涵面前一推,邀請她同食。
一番推辭和客氣寒暄之后,兩人一起吃東西,并小聲的聊了起來。
“搶走尸體的那伙人查到了,是四皇子的人。”
花意涵用力的閉上眼睛,她和戰天行后來專門去查看了,百變書生的確是死了,脖子斷掉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確不是她的鞭子造成的,很顯然,那伙搶走百變書生的人,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消息,然后殺了百變書生!
之前她一直有派人查那些人的身份,卻沒有想到,那是四皇子的人。
她和四皇子如今好歹還在合作階段,如果拿戰天行身份的事來鬧騰的話,不僅得罪的是戰家,還有她花意涵,她相信,四皇子就算知道了那件事,應該也不會亂說的吧。
太子和大齊長公主勾結,那四皇子呢,四皇子和雍逸塵看起來也很親密的樣子,那四皇子是不是其實也和大齊有所勾結?
“太子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四公子這段時間已經沒有過去了,太子身上的蠱毒暫時不再發作,太子派系的人經過這件事,對太子的態度都變得有點兒微妙起來?”
“哦,怎么個微妙法?”
“主要還是陸承被殺的事兒,陸承畢竟是太子的左臂右膀,這么多年,苦心為太子籌謀,沒想到現在卻落到這樣的下場,很多人估計是有點兒寒心的。”
“那樣最好,等賢能之士都離開了他,他這個太子也算是當到頭了。”花意涵點頭道:“幫我通知師兄,讓他再給太子找點兒其他的麻煩,比如……”花意涵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聲音
低聲吩咐著。
“小姐好計策。”那年輕公子說完之后,躬身離開。
花意涵滿意的吃著小點心,繼續聽說書。
這一坐,就是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她和小七約好碰了一個面,得知她離開之后,花錦繡找過幾次麻煩,但是,因為阿媛精彩的偽裝,花錦繡根本就沒有識破,還被阿媛用計收拾了一番。
從那之后,花錦繡就很少去找麻煩的,而是一門心思的往東宮跑,加上太子受蠱毒之苦,花錦繡更是借機,悉心照顧,這段時間,居然和太子的關系好了很多。
花意涵失笑,沒有想到,她的一番動作,還算是給花錦繡制造了機會,這樣也好,白佑天和花錦繡是一路貨色,在一起倒也是般配。
“小姐,你難道都不生氣的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我又不喜歡太子,我管他和誰在一起。”
“可是,和誰在一起都好,就是不能和大小姐在一起。”小七眉頭道。
花意涵想了想,“的確,我不能讓花錦繡那么順風順水!”
“就是。”
“我要讓她嫁給太子,當上太子妃!”花意涵嘴角含笑的說。
“小姐,你這是幫她好不好?”小七完全弄不明白她家小姐的想法。
“當然不是幫她,我大姐這個人,她其實喜歡的不是白佑天,而是太子。”
“小姐,我不明白。”
“她喜歡的是那個位置,而不是那個人,如果今天換做白承勛是太子,她也會喜歡白承勛。”花意涵淡淡的說,“誰能讓她當上皇后,她就喜歡誰。如今,太子身份穩固,她以為只要當上太子妃,皇后之位就唾手可得,可是,如果太子以后不能登上皇位呢?”
“那她這個太子妃以后也當不了皇后。”
“聰明!”
和小七嘰嘰咕咕了一番之后,花意涵回了客棧。
推開門,就聞到了房間里濃烈的酒味兒,花意涵眉頭一皺,心中暗暗叫遭,不會吧,難道那個大齊人說的是真的,她的天行哥哥真的是大齊皇子。
雖然之前她還是有幾分相信的,但是,卻并沒有完全的相信,覺得有可能是大齊方面的陰謀,可能是戰天行要去隆突,要調兵防衛的事被泄露,那些大齊人來這么一手,是打亂了戰天行的步調,同時也給戰天行找了一個大大的麻煩,這樣的話,隆突的防衛就不會那么及時,到時候,大齊要是動手的話……
“天行哥哥……”看著戰天行一個人坐在窗前的位置,吹著冷風,喝著悶酒,花意涵一陣心疼。
走過去,看著地上無數東倒西歪的空酒壇,花意涵下意識的按住了他又要灌酒的手,“天行哥哥,別喝了。”這樣喝悶酒可是非常傷身的,她不想他傷心又傷身。
誰知,戰天行卻非常固執的拿開了她的手,又仰頭灌了起來。
看著他這個頹廢的樣子,花意涵心里難過極了,“天行哥哥,你是找到那枚玉佩了嗎?”
放下酒壺,戰天行抹了一下嘴·巴,搖搖頭。
沒有找到,那,“是夫人給你說了什么?”
戰天行再次搖頭。
夫人沒有說,“那你
現在這樣是為什么?”
“我問過我娘了,她堅持說我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這樣不是很好嗎?”
戰天行卻搖搖頭,臉上漫起悲痛的神色,“可是,她神情慌張,明顯是在說謊!”
花意涵睜大了眼睛,戰天行的娘親如果是在說謊的話,那么……
搶過他手中的酒壺,重重的放在桌上,花意涵抱住他,“就算那是真的又怎么樣?你當了二十年的大越人,你為了大越,十三歲就上了戰場,保衛了這個國家。就算你體內流的是大齊人的血,可是,你是吃大越的米長大的,你喝的是大越的水,你就是大越人!”
聽著花意涵的勸慰,戰天行渾身僵硬著,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腰肢,痛苦得無以復加。
他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父母,可是,已經拋棄了他這么多年,為什么還要來找他?
“她為什么不早點兒來?她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我是大齊人!既然早不告訴我,現在為什么又要來找我?”戰天行悲痛的低吼。
花意涵聽了,心疼無比,那個大齊賢妃,如果不是這次大齊內亂,她想要抓住權柄,估計也不會找上戰天行吧,這樣一位母親,花意涵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
說她不愛兒子,當年也不會忍痛將兒子拋棄。
可是,如果愛兒子,這些年,她為什么一點兒音訊都不傳來,如果早就傳來消息,她的天行哥哥可以選擇不上戰場,不去和大齊打仗,如今這樣兩難的境地,讓他如何自處?
將酒重新塞到戰天行手里,花意涵坐到他身邊,抓著另一壺酒,和他碰了一下,“天行哥哥,我陪你喝。”
這一刻,唯有酒,能讓他得到片刻的解脫,即便醒來之后,苦惱依舊,她也愿意這樣陪著他。
戰天行見狀,大喝一聲,“好,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花意涵不想他接連著喝,一邊喝,一邊和他說話,誘導他將心中的苦悶說出來。
原本戰天行不是話多的人,即便喝了酒,也是沉默的,可是,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痛苦了,或者身邊陪著的人是花意涵,所以,他的話特別的多。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上戰場,對戰的就是大齊,那時候,我還小,父親已經是大將軍了,卻依然身先士卒的在前面沖,我騎馬跟在后面,看著父親高大的身影,看著他干凈利落的殺敵,我心中就萬分驕傲,這么厲害的男人是我的父親……”
“可是,相對于父親的勇猛,我就太差勁兒了,第一次用刀砍進敵人的身體,鮮血噴濺到臉上的時候,我就傻了,當另外幾個大齊士兵舉著武器沖來的時候,我連刀都抽不出來,關鍵時刻,是父親救了我,可是,他的后背上卻留下一個深深的傷痕,看著父親被大齊人所傷,我一下子就暴發了,覺得大齊人居然敢傷害我父親,簡直該殺!”
……
聽著戰天行絮絮叨叨的說著當年和大齊人打仗的事,花意涵心中長嘆一聲,摸摸他的頭發,誓言一般道:“戰天行,不管你是大齊人,還是大越人,你都是我的天行哥哥,是我最愛的人,以后,不管你去那兒,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