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說話 下雪了,最後的最後 天黑了,路燈下我們對望,就象是最初一樣,你卻說該結束了,一切都可以忘了,你不是我 你怎麼能體會,眼淚是熱的 而心是冷的,你不是我 你怎麼能發現,黑暗的風中有哀傷的音樂,雪漸漸停了 安靜了,路燈熄滅了 天亮了”。
站在窗前的景雪哼起了丁微的《下雪了》,而窗外的雪似乎聽見了她的歌聲,下的更大了些,爲她悽美的聲音增添了一份悲涼。
安娜站在門口,她沒有進去,她沒有勇氣進去,淚水已打溼了她的臉頰,當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時,是雪站在她面前,告訴她,她相信她,當年在叢林深處被野獸圍攻時,是雪緊緊的抱著她,給她安慰,那個爲她著想,力挺她的人,如今卻被她害成這樣。
景泰站在她身邊,嚥了咽口中的苦痛,淡淡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安娜冷笑一聲,淚水滴到了嘴脣上進入口中,她嚐到了苦味,原來淚水還可以這麼苦,讓她都難以下嚥。
“景泰,收手吧”安娜乞求的說道,她現在不去論誰的對錯,只希望悲劇不在發生。
“我還能收手嗎?”景泰苦笑道,他何嘗沒想過,但他已沒有退路,當年布萊克選擇了他,就註定他一生就這樣活著。
“爲什麼不能?布萊克已經死了,一切也都結束了,爲了這該死的育苗,已經傷害了多少人了,你的實驗註定失敗了,你看看現在的暮雨澤,你還要繼續嗎?”越說安娜越激動。
“那你身體裡的毒素怎麼辦?”景泰也有些激動了。
“我……”安娜一時語塞,她看看自己已發紫的手心,苦笑道:“二十幾年前我就該死了,也許當年就這麼死了,現在這些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景泰轉過安娜的身子,讓她面向自己,他認真嚴肅的看著安娜,正聲道:“我不會允許你死的,二十幾年前我能救你,今天我同樣也能救你。”
“你這是何必呢?我的心不在你這”。
“可我的心裡有你”。
“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暮雨澤陰冷的聲音響起。
景泰將安娜本能的護在了身後,警惕的看著暮雨澤。
暮雨澤微微揚起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看著景泰和安娜,好似下一刻他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暮雨澤,你別忘了,這島上可都是我的人”景泰狠厲的說道,雖然他知道他現在可能已不是暮雨澤的對手,可再怎樣他也不能輸了勢氣。
“哈哈……”暮雨澤仰頭大笑道:“你以爲我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暮雨澤的笑聲,驚到了站在窗前哼歌的景雪,她驚恐的看著暮雨澤,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頭瑟瑟發抖。
安娜連忙跑過去,抱著瑟瑟發抖的景雪,安慰道:“沒事了,雪,沒事,有我們在呢。”
“誠,救我,誠,救救我”景雪哭泣的喃喃自語道。
“雪”誠大叫一聲坐了起來,額頭全是汗,她看了看睡在旁邊的孩子,原來自己又
做夢了,連午睡她也能夢見雪,可爲什麼她感覺這夢這麼的真實,就像雪一直在呼喚她一樣,她掀開被子,走到窗前,外面還在下雪,雪的重力已壓斷了窗外不遠處的雪松,什麼時候這雪才能停,她突然好討厭這鬼天氣,讓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糟糕。
“誠,救我,救救我”景雪一直重複著這一句話。
安娜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
暮雨澤看著蹲在地上,靠在安娜懷裡瑟瑟發抖的景雪絲毫沒有動容。
“你們都收手吧,景泰,我不解毒了,我寧願死也不想看見悲劇再發生,這樣活著比死更痛苦。”
景泰看著哭訴的安娜,看著瑟瑟發抖的景雪,有一絲動容,有這麼一刻他想過放棄,實驗不一定成功,安娜也不一定能得救,雪已被他們害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這就想放棄了?”暮雨澤冷聲道。
“暮雨澤,難道你看到雪這個樣子,你就不心痛嗎?你就沒有一絲悔過嗎?”安娜狠狠地瞪著暮雨澤。
聽著安娜的話,暮雨澤握緊了拳頭,他何嘗不痛苦,他比誰都心痛,可是誰將他變成這樣的。
“悔過?我的痛誰來疼?”暮雨澤表情已變得猙獰,一提起此事,他就更加激動,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景泰皺著眉頭看著暮雨澤,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也找其他人實驗過,可也沒出現暮雨澤這種情緒失控的情況。
安娜沒有再說話,這個話題永遠也沒有正解的答案,論到底只能怪命運選擇了他們,如果沒有布萊克的惡魔計劃,也許他們彼此可能都不會認識,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是被選擇的,可布萊克已死,誰又能來買單。
暮雨澤怕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傷了雪,他轉身離開,景泰跟了出去,他要搞清楚爲什麼暮雨澤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到暮雨澤的離開,景雪才恢復了平靜,她推開安娜,站起來回到窗前,看著窗外,就如被籠子困住的小鳥,想飛出籠子得到自由。
“暮雨澤”景泰叫住他。
暮雨澤停住腳步,但並未回頭,手還一直緊緊的握著拳頭,都快握出血了,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景泰問道。
暮雨澤回頭,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邪魅笑道:“你想知道什麼?”
“是不是布萊克對你用過其它的藥物?”
“你知道?”
聽暮雨澤的口氣,景泰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布萊克動過手腳。
“爲什麼不說”景泰有些動怒了,如果暮雨澤早說他說不會這麼衝動的對他用藥。
暮雨澤一點也不在意景泰生氣的模樣,微笑道:“還記得那年你和安娜在小木屋的事嗎?就是那天布萊克逼我服下了藥。”
景泰緊皺眉頭,他當然記得那年小木屋的事,怎麼可能這麼巧,難道這一切都布萊克早就預謀好的?
“怎麼?覺得不可思義吧,這些年布萊克從未
真正信任過你,是不是覺得有挫敗感?”
“你明知道這是布萊克的預謀,爲什麼還要往裡鑽?”
“因爲他拿雪威脅我,可笑的是,我以爲我保護了雪,可卻是我親手毀了她,就如你一樣不惜一切手段爲了救安娜,可最後你真的能救得了她嗎?”說這些的時候,暮雨澤沒有一絲情感,他好像已沒有了情感一樣。
“爲什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你毀的不僅是你自己,也毀了雪。”景泰很是生氣,他本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可現在他已控制不了事情的惡性發展。
“我也想,布萊克出現的時候我想過,可我害怕,當我不怕的時候,已沒有了機會,莫辰逸不相信我,連雪都不相信我,既然這樣那大家都一起毀滅。”暮雨澤憤怒的說道。
“這就是你對雪的理由?你恨,可當初你們還是選擇莫辰逸。”景泰冷冷的說道。
安娜站在門後聽著他們的談話,思緒回到了二十幾年前的小木屋,那一天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天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安娜,我會救你的”景泰緊張的說道。
那時候他們都還是純真的,景泰一心喜歡她,哪怕知道她的心在葉墨軒那兒,可他還是義無反顧。
“景泰,我不想死,老大說過我們能出去,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安娜哭泣的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景泰將安娜擁入懷中。
剛好這一目被暮雨澤看到。
“你們倆個……”暮雨澤驚訝的叫道。
安娜連忙推開景泰解釋道:“澤,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暮雨澤根本不聽解釋,他只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安娜,你對得起軒嗎?”在暮雨澤心裡,感情就應該是忠一的。
“暮雨澤不是你想的那樣”景泰也說道。
暮雨澤看了他們倆一眼:“你們倆好自爲之吧”丟下話,他便轉身離開。
難道是因爲這件事,暮雨澤纔會在她身上綁炸藥?安娜想道,當時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來高高興興的離開,爲什麼暮雨澤要這麼做?
安娜回神,景泰和暮雨澤已不在,她重新回到景雪的房間。
景雪又唱起了歌她好像很喜歡這首《下雪了》唱了一遍又一遍,安娜一直站在門口聆聽著,多麼美妙的歌聲啊!多麼美麗的人啊!
安娜看著自己手心,整個手心都是紫色,她突然笑了,如果當初她不去求景泰,如果當初她不選擇存活,如果沒有如果那該有多好。
景雪回頭看著安娜,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她,好像她已不知道安娜是誰。
“雪,對不起”安娜哭泣的說道。
景雪露出了淒冷的微笑,笑的那麼美,這也是她見到安娜第一次笑,雖然並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這樣的雪更讓她心痛,安娜轉身離開了房間,她應該爲雪做些什麼,也是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