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女人,從她一頭的長發(fā)可以看出,因為保鏢的防衛(wèi)太過嚴實,威廉看不到她的摸樣,只等那群人離開了,他才立刻掏出手機,發(fā)了個短信給外面的莫小烯。
小烯收到短信,水汪汪的黑眸瞇了瞇,立刻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黑框眼鏡,小小的眼鏡他戴起來有點萌萌的感覺,而鏡片后的清厲眼眸,卻死死的盯著夜舞傾城的大門,他會用這只眼鏡相機將那群人的長相都照下,一定會。
幾分鐘后,兩個高大的男人謹慎的走出來,兩人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才對后面揮了揮手,接著,一群男人圍著一個埋著頭,腳步匆匆的女人也走了出來,小烯立刻假意扶了扶眼鏡準備照相,可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走過來,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你……”剛想抬頭怒斥著不識相的家伙,下一秒,小烯卻愣住了,他仰著頭,錯愕的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俊逸的五官,冷戾的氣勢,這人不是歐文皓還是誰。
“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長輩的口吻,斥責的語氣,歐文皓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小孩,眉頭皺在一起。
小烯被他的聲音驚醒,暗罵一聲,立刻歪過頭往對面看去,卻只看到那群人上了三輛車,接著車子絕塵而去,他不敢大意,立刻用眼鏡拍下那三輛車的車牌,剛拍完最后一個鏡頭,臉上一熱,一只大手突然橫過來,輕易的撤走他的眼鏡。
“還給我!”他兇惡的大吼,面目憤怒的瞪著這突然出現(xiàn),攪亂他全部計劃的男人。
歐文皓透過鏡片看了看,眼睛瞇了起來,“沒度數(shù)?”那淡然的表情就仿佛說“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近視”。
小烯氣得幾乎捶地,瞪著他,用命令的口氣道:“我說,還給我!”冷戾的眼神,陰鷙的神情,他兇狠的表情令歐文皓微微一怔,隨即又笑開了。
“果然是黑羽會的人,年紀輕輕的,脾氣倒不好,你媽咪沒教你,看到長輩應(yīng)該打招呼嗎?還有,你怎么會在這兒?這條街道不是你該來的。”要是剛才遠遠的看到,他還真不敢相信,一個七歲的孩子,已經(jīng)敢來酒吧街了,就是十七歲,他也沒資格吧。
“那你又在這兒干什么?”對于男人的這充滿上位者氣勢的斥責,小烯一陣心煩,忍不住反唇相譏,“我來這里的理由跟你一樣,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歐文皓神情一頓,臉上又冷了幾分。
小烯斜斜的瞪他一眼,伸手攤在他面前,“眼鏡,還我。”
歐文皓不確定的看了他半晌,才終究慢慢的將眼鏡遞給他,小家伙一接到眼鏡立刻塞進口袋,那珍惜的摸樣令歐文皓的表情又冷炙了幾分。
“我來這里的理由,你以為我為什么在這里?”盯著這粉粉嫩嫩的小家伙,歐文皓淡淡的問,只是那沉穩(wěn)的語氣中泄露的一絲狠戾,卻仍舊沒逃過小烯的耳朵。
“呵。”冷然一笑,小烯注意到對面威廉已經(jīng)出來了,正在東張西望的找他,他最后再掃了歐文皓一眼,小短腿猛地一轉(zhuǎn),閃身間已經(jīng)跑到對面,拉著威廉的手,匆匆往后巷跑去。
歐文皓復(fù)雜的目光緊盯著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菲薄的唇瓣抿成一跳線。他自信沒人知道他今晚出現(xiàn)在這條全c市最低賤的街道里的原因,但是莫小烯……莫寧寧的兒子,黑羽會的a級成員。
那孩子,似乎知道很多事。
一路逃難似的跑了好久,確定后面沒人跟著,兩人才終于喘著氣停了下來。
“你……你跑,跑什么?”因為跑得太快,威廉覺得自己的肝兒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剛才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小家伙就拉著他跑,他以為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扭頭看時,又沒看到追捕的人。
“少羅嗦!”怒喝一聲,小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靠在墻上,只感覺整個人都快暈倒了,七歲的孩子,他的力氣非常有限。
兩人冷靜了一會兒,待恢復(fù)了些元氣,威廉又問:“到底什么事?你不是在門口拍照?拍了嗎?”
一提到這個小烯就一肚子氣,歐文皓,這個喪門星,遇到那家伙就沒好事,他現(xiàn)在強烈懷疑,那家伙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挑那種時候跑出來干擾他拍照,那男人,果然也是沖著那群人去的。
“別說了,先回家吧。”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是眼鏡中的照片了,那三輛車的車牌號。
看他鐵青的臉色,不虞的神情,威廉猜想剛才肯定發(fā)生了什么,既然小家伙不想提,他也不問了,反正就算沒拍到照片,他也在那猥瑣男手機里藏了跟蹤器,而一旦確定跟蹤器的位置,他還能截取他的手機信號,雖然只是個小嘍啰,但是他的通話記錄里,說不定也有些什么訊息。總之線索還沒斷。
兩人回到家時已經(jīng)九點了,一開門,就對上一雙清澈卻凌厲的眸子,兩人同時一顫。
寧寧目光如炬的在兩人間打量一圈兒,最后咬牙切齒的道:“聽說你們?nèi)コ辛耍抠I了什么?”兩人都是兩手空空,買的是空氣嗎?
小烯抿著唇往旁邊挪了挪,想趁機縮進房間,卻被某女發(fā)現(xiàn),“莫小烯,我有沒有教過你,誰的電話都可以不接,就是不能不接我的電話,要不是你和威廉一起出門的,我都要懷疑你離家出走了!”
威廉一聽苗頭,立刻哈哈一笑,“對啊,伯母其實不需要擔心的,莫跟我在一起,有我在怎么可能出……”
解釋的話還沒說完,莫寧寧卻目光一橫,那視線跟x光似的,猛地射到威廉身上,“還沒說你!你是誘拐犯嗎?還是綁架犯?或者是人販子?你怎么能把我兒子隨隨便便帶出去,你看現(xiàn)在幾點鐘了,要是他一個人我還放心點,和你在一起,我跟不放心……”
喂,剛才說“幸虧威廉一起”的人到底是誰,伯母,不帶這么出爾反爾的,做人要厚道!
威廉到底是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人這么教訓,自然想反駁,可是剛一動,腳就被身邊的小孩踩個了鉆心疼,最后,他也只能黑著臉,煩躁的站在原地,聽莫寧寧說了半個小時的教,這女人一定更年期提前了,不然怎么會火氣這么大?
最近寧寧的火氣的確很大,所以有了發(fā)泄的機會怎么可能白白浪費,而小烯則是知道自家媽咪沒別的特點,最大的特點就是嘮叨,反正只要等她念完了,一般就沒事兒,只是被念念,誰家小孩不被自家媽咪念幾句,這種事,挺挺就過去了。
莫寧寧罵了半個小時后,覺得有點累了,才終于停下來,旁邊的何夢兒連忙手忙腳亂的給她遞水,喝了一整杯水,她緩了口氣,環(huán)著雙臂盯著垂頭可憐兮兮聽訓的兩人一眼,終于問到正題了,“說吧,去哪兒了?怎么去這么久?為什么不接電話?”
一見媽咪好像開始恢復(fù)正常了,小烯也終于敢開口了,“我們真的失去超市了,可是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搶劫……”
“搶劫?”寧寧一驚,立刻蹲下來,擔憂的將兒子轉(zhuǎn)了幾圈,焦急的問:“你被搶劫了?有沒有哪里受傷?媽咪看看,把衣服撩起來……”
撩個頭啦,莫小烯抽搐的掙開自己的小身子,躲在威廉后面一口氣的道:“不是我,是一個老奶奶,我和威廉行俠仗義,幫忙捉賊去了,所以東西也丟了,回來也晚了。”
這個解釋倒是合理,威廉掃了莫小烯一眼,真心覺得這孩子腦子轉(zhuǎn)的真快,這下子,自己搖身一變成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豪杰了,他臉上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變,農(nóng)奴翻身的氣場也瞬間全開,更一臉的“哥是人民英雄,哥幫警察除暴安良”欠扁表情。
寧寧一聽兒子沒事,心落下去一半,又聽到兒子是去幫人,原本放在肚子里準備再飆半個小時的嘮叨也瞬間融化了,她拍拍兒子的腦袋,笑瞇瞇的說:“好樣的,我莫寧寧的基因就是好,生出來的兒子都這么有俠義心腸,好了,為了補償寶貝的辛苦,媽咪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吃的。”或者,某二十四孝老媽已經(jīng)樂顛樂顛的沖進廚房了,臨走前也沒看一眼某個還在裝人民英雄的得瑟家伙。
吃過晚飯,寧寧接到蘇景澈的電話,她這才想到今天一天竟然都忘了給蘇景澈打電話說自己明天不去了。
當她說了她的意思,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才聽那清清淡淡的聲音夾雜著失望,緩緩飄來,“寧寧,我很希望你來,我的女伴位置,早在一個月前就為你留下了。”
這么示弱,甚至算是祈求的音調(diào)弄得寧寧好有罪惡感,她嘆了口氣,有些糾結(jié)的道:“以你的身份,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爭著當你的女伴,我……我不太適合那種場合。”
“為什么不適合?”蘇景澈有些激動,“你在擔心什么?你是害怕碰到文皓嗎?放心,這種場合他通常都不會去,寧寧,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你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可是我……”對于對方的一再請求,寧寧覺得為難極了,“我沒有參加宴會的衣服,還有,我明天還要拍戲……”
“衣服我會為你準備,至于工作……”像是也極為懊惱,蘇景澈猶豫了半天,本來想說可以由他開口去向劇組請假,但是又怕會引起莫寧寧的反感,最后頹然的嘆了口氣,“好吧……看來你真的很不想來,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