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琳站在市第一醫院住院部門口,先用力地喘口氣,擡起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又重重地吐了口氣,這才進去。
站在電梯門口,想起母親是在她被帶走之後暈倒的,緊接著父親就跳樓自殺了,這期間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甚至與,父親連一句話都沒有帶給她,就那樣匆忙的走了,而這些事情也只是一夜之間發生的。
“叮”
電梯門打開,她只是挺直腰背進了電梯,神色淡淡的,沒有一絲的笑容,卻也不見一點愁緒,她不關心旁邊還有什麼人,只是按了樓層,等待著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
而電梯內,還站著另一個人,此刻他站在電梯另一側,深藍色的西裝,頎長的身形,目不斜視,也並未去打量另一側站著的顏琳。
此時,電梯內略顯昏暗的燈光籠罩在他修長的身影上,折射出一道冷光,使得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龐,透射出一股冷漠疏離的氣息,讓人不敢親近。
他目光深邃,鼻樑高挺,脣色緋然,只是那樣站著,也會給人一種涉世已久的壓迫感,使人難以靠近。
顏琳自顧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這五年來她一直想要得到一個真相,就是當年事發的時候,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爲什麼連一句遺言都不曾留下,就這樣匆匆地走了,而母親的病也來的太蹊蹺。
還有她年幼的弟弟,如今也不知漂流在什麼地方,她一定要想辦法將弟弟找回來。
顏琳擡起頭看了一眼流動的數字,等到了十二層的時候,她再次地吐了口氣,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從容地走了出去,不悲不喜,只是那背影看著略顯單薄了一些,卻也難以掩藏她獨有的沉靜的氣質。
電梯再次地合起,只是在臨近關起的時候,站在電梯內的男人透過逆光看到了顏琳轉身的側臉,也不過是一眨眼間的功夫,他並沒有一絲一毫地反應,連帶著連眼睛也沒有眨過一下,像極了雕塑,保持著挺拔的姿勢站著。
顏琳來到服務中心,正在值班的護士看了一眼顏琳的穿著,用著一貫職業地語氣,“找誰?”
“我是病人嶽華的家屬。”顏琳看著護士,平靜地開口。
“嶽華的家屬?”面前的護士並不年輕,當聽到顏琳自稱是嶽華家屬的時候,護士有意地打量了顏琳幾眼,“你是她的什麼人?”
“女兒,我叫顏琳。”顏琳坦然地開口。
“你就是顏琳?”
護士是知道顏琳的,不過那也是五年之前從電視上看到的,如今再次看見眼前的她時,難免有些詫異。
畢竟這個齊耳短髮,略顯滄桑的女人實在是很難跟五年前那鎂光燈下光彩照人的顏氏千金化成等號。
顏琳倒是無所謂,只是站的很直,神色也很平淡,看著眼前的護士微微一笑,“我就是顏琳,我想了解我母親現在的情況。”
“哦,你跟我來。”那護士見她並不介意自己看待她的眼光,弄得有些訕訕的,連忙收起打量的眼神,帶著她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半個小時之後,顏琳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去了母親的看護病房。
病房內一切都是白色的,沒有一點生氣,她走進的時候,耳邊響起的是儀器的聲音,這裡面安靜的連一點呼吸聲都聽不見。
她慢慢地靠近,緩緩地坐在病牀旁邊,看著沉睡中的母親,比她想象的要蒼老許多,沒有了昔日的光鮮亮麗,眼角爬滿了皺紋,鬢角也多了幾根白頭髮。
顏琳的喉頭乾澀的厲害,連帶著眼角也酸澀無比,她擡起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連忙收起攥緊幾下,調整了呼吸,才伸手握住母親的手。
“媽,我來看您了。”她的聲音在打顫,那是無法壓抑與剋制的,是內心積蓄了五年的思念。
顏琳不敢哭,她害怕自己的哭聲會被沉睡中的母親聽見,從而刺激了她,這樣自己就會永遠地失去這世上僅有的親人。
眼淚在眼眶打轉,緊咬著的脣也滲出了鮮紅的血,她好不容易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稍作平息之後,纔開口,“媽,你放心,等弟弟回來,我們很快就能一家團聚了。”
此時,外面突然衝進來十幾個人,各個氣勢洶洶,擺明是來尋事的。
顏琳聽到動靜,緩緩地轉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病房裡面突然站滿了人,而這些人她都不認識。
“你就是顏家的女兒?”站在最前頭的一箇中年男人向前又走了幾步,冷聲質問。
顏琳直視著他,很坦然地點頭,“我就是。”
“你既然是顏家的女兒,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顏氏集團雖然倒了,但是你們顏家欠我的錢總該還了吧?”那中年男人說著就從自己的皮夾子裡面拿出一份合同,還有一張清單遞給了顏琳。
“是啊,這都五年了,我們可比不上你們顏氏集團那麼風光,都是拖家帶口的,既然你出來了,這父債子還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你也該清楚,更何況當年你可是顏氏最年輕的接班人。”另一個穿著套裝的女人插嘴道,眼裡全是嘲諷。
顏琳拿過那合同,接著又看向清單,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丁點的膽怯,眼神平靜,只是仔細地看著。
“難道我還會騙你?”那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這個丫頭在面對這一幫人的時候還能表現的這樣鎮定,只是看著自己給她的合同,心裡有些起疑,卻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顏琳看過之後,接著又看向身後的人,正要開口,就看見兩個人走了進來。
“堂姐,你真的出來了?”顏悅直接越過要債的人,親熱地站在了顏琳的面前。
“小悅。”顏琳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堂姐,你既然出來了,怎麼沒有告訴我,我也好去接你,當年你性子太倔強了,爸想幫你,你又不肯,你就算生爸的氣,也不能不爲嬸嬸想想,如果不是那份高額的保險,嬸嬸現在也不可能好好地住在醫院裡。”顏悅連忙抓著顏琳的手,難過地說了起來。
“我看你母親也躺了好些年了,反正也醒不過來了,不如你把剩下的保險金取出來,把欠我們的錢還了,也比白白地花在一個快死的人身上。”也不知道誰在這個時候插嘴,附和著顏悅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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