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木寒十分嚴肅地皺著眉頭,仔細想著開車載她出去逛一圈危險度有多高,最后還是憋出了一句話:“我問下廖醫生。”
凌淺內心萬馬奔騰。
要不是這個男人是她心愛著的男人,要不是知道這個男人也一樣愛著自己,她鐵定一拳打過去:到底她是他老婆還是廖醫生是他老婆啊?
她不禁瞪了他一眼,聲音里都帶著點小脾氣了:“那你快打電話去問,怎么什么都問廖醫生!”
葉木寒討好地摟著她的肩,傾下身吻了吻她微微撅起的小嘴:“淺淺別氣。”
他拿起手機,還真撥了廖醫生的電話問了問,聽到廖醫生說沒關系后,他又吻了吻她的眉間,“廖醫生說可以,我們走吧。”
“只是懷孕而已,什么都問廖醫生!”凌淺氣沖沖地抱怨了一句,可能是睡得不夠再加上連續陣痛了一早上,她總想發泄一下情緒。
為了不讓葉木寒擔心,她才忍著痛不說出來的,但她也知道葉木寒只是太愛自己了,才會這般憂心忡忡。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主動挽住葉木寒的手,“不氣了,不好玩。”
葉木寒垂眸瞧了她一眼,心底困惑著她今天怎么有些奇奇怪怪的,平常都不會這么小鬧的。
他幫凌淺換好鞋子,接著又扶著凌淺上副駕駛坐好,把她位置的安全帶系好,他一邊問道:“淺淺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凌淺轉眸看著他,“沒有。”現在沒有。
“淺淺要是不舒服得告訴我,不要自己忍著不說。”葉木寒微彎著腰,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眸眼,似在看看她有沒有說謊。
“好。”她認真地點頭,反正等會再痛起來,她沒打算要忍了。她感覺陣痛一次比一次還要疼,等會可能是忍不住了。
班尼克跟祁瑄兩人站在門口處對視了一眼,又轉頭看向他們。
“我們要不要跟著走?”班尼克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看看寒哥怎么說吧。”
兩人剛說完這話,就看到葉木寒朝他們揮了揮手,道:“上車。”
若是發生什么狀況,有班尼克跟祁瑄兩人會好辦許多。
班尼克跟祁瑄兩人一聽到葉木寒的叫喊,趕緊前后快步上了后座。
車子穩穩地駛離開家門口。
凌淺望向車窗外,快一個多月沒出門了,感覺什么都沒有變化。
葉木寒有些后悔自己開車了,這樣子他不怎么敢分心去注意凌淺,應該讓班尼克或者祁瑄他們來開車的。
凌淺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偏頭看著一臉嚴肅地望著前方開車的葉木寒,她語氣平穩,聲音淡定:“木寒,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恩?什么事?”葉木寒抽空轉眸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
“先說好,你不要太激動。”她瞧著他的臉,不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眉頭一皺,“不好的事?”有什么事是讓凌淺覺得自己會太激動的?
“不算。”凌淺目光看著前方,想了想
,還是覺得他不適合開車,她伸出手,指著前面:“木寒,靠邊停一下吧,我們去后座,讓班尼克他們坐前面。”
“為什么?”
葉木寒睨了她一眼,雖然沒能看出凌淺的意圖,但還是照著她說的做了。
車子緩緩停靠在一邊,葉木寒利落地下車,扶著凌淺跟班尼克和祁瑄換了位置。
等換位完畢,祁瑄坐在駕駛座上,半轉著身子看向葉木寒:“寒哥,要去哪?隨便開開嗎?”
凌淺拉住了葉木寒的手,十指相扣著,她回答了祁瑄的話:“去醫院。”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把其他三個男人炸得瞬間花容失色。
“What!!醫院?”班尼克夸張的倒吸了口氣,猛地轉頭看著凌淺。
“醫院?”祁瑄也是一臉驚恐,睜大了眼。
葉木寒整個人瞬間緊繃了起來,黑眸里的慌亂怎么藏也藏不住,他上下瞧著凌淺,另一只手顯得有些無措,不知該摟著她好還是怎么辦:“淺淺哪兒不舒服了?怎么不早點說?”
說完這話,他又抬眸看向祁瑄:“發什么呆?快去醫院!”
祁瑄趕緊坐正了身子,一踩油門往醫院的方向飛奔。
凌淺緊緊牽著葉木寒的手,安撫著他:“別激動,別激動,我要生了。”
“What!!淺要生了?”班尼克兩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淺,你沒開玩笑吧?真的要生了嗎?為什么你看起來那么平靜?”
“等等我就不平靜了。”凌淺偏頭看著葉木寒,見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肚子看,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木寒?你沒事吧?”
“淺淺……”葉木寒像是還沒能完全理解她的話,只低低喃喃著她的名字,好一會兒后,那雙黑眸才似乎漸漸回了神,“淺淺……”
他的手有些顫抖,潛意識般地拿出了手機,再次撥了廖醫生的電話,他的聲音聽上去如同平時一般,但凌淺知道他此刻有多么不平靜:“廖醫生,淺淺要生了,麻煩您到醫院一趟。”
廖醫生好像還記著早上葉木寒執著流汗的時,她問道:“您太太現在是什么感覺?有痛感了嗎?痛了多久了?見紅了嗎?”
葉木寒腦子一片混沌,他茫茫然地看著凌淺:“我不知道。”
“我來跟廖醫生說吧。”凌淺沒見過他如迷途小孩一般不知所措的模樣,她把他手里的手機拿了過來,自己抵在耳邊:“廖醫生,您好,我是凌淺。”
她一邊回答著廖醫生問的問題,一邊不住地看著葉木寒的反應:“睡醒就會了,對,見紅了,剛開始不頻繁,現在大概半小時這樣,對,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了,還能忍,不過開始越來越痛了,后面估計我忍不了,好,那麻煩廖醫生來一趟醫院了,謝謝。”
葉木寒將她的話一一仔細聽著,當聽到凌淺是從睡醒開始忍到現在,那雙黑眸一下子泛紅了。
他摟著她的肩,臉輕輕在她脖頸間蹭著:“淺淺。”
自從沒去公司在家陪著凌淺后,他時時刻刻看著凌淺,她一
皺眉他就開始緊張了,無法控制的緊張,他想過讓自己別那么擔憂,但是他做不到。
現在,害得凌淺生怕自己太擔憂,而忍了那么久,到差不多了才說出來。
“木寒,你可別倒下了。”凌淺把手機放在一邊,瞧著他,她低聲安慰著:“早上沒多疼,聽說會更疼,你要陪著我啊。”
“好,淺淺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眸眼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層陰影,微微輕顫著。
……
凌淺覺得,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自己生第一胎時的那種情景。
在車上開始陣痛時,她面色唰的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她能感覺到這次痛比前幾個小時的每一次都疼上許多,下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擠著要出來,又像是有上萬根針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疼得到她連喘下氣都難。
凌淺還沒開始叫喊,班尼克已經忍不住地一下子抓緊了祁瑄握著方向盤的手,大聲啊個不停,直到凌淺陣痛完,他的叫聲才停止。
祁瑄咬緊了牙根,他很想把班尼克踹下車。
葉木寒緊緊摟著她的身子,牽緊她的手,不住地吻著她的眉間。
沒想到車上那陣痛根本不算是最疼的。
到了醫院凌淺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凌淺記得她接下去的每一次痛都忍不住地大叫著,陣痛越來越頻繁了,葉木寒也真如他承諾的那樣,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覺得以后不能離開葉木寒了,免得他把自己的丑態說給別人聽。
噢,還有班尼克跟祁瑄。
她也記得班尼克一個大男人跟著她一起大叫著,每次叫聲比她還要凄厲可怕,活像是他在生孩子而不是凌淺在生孩子。
而祁瑄比班尼克淡定許多,只是祁瑄那手臂估計要烏青好幾天,被班尼克握得紅了一大片,祁瑄的內心應該是上千萬只草泥馬在到處叫囂著,若不是在醫院,可能班尼克會被他揍得很慘。
她想要叮囑葉木寒,好好賄賂班尼克跟祁瑄,這兩個男人都看到自己的丑態了,要封口。但她實在沒力氣說其他話了。
她沒有什么印象當自己痛得大喊大叫時葉木寒的事什么表情,她只知道自己每次痛過后,他都會一下又一下地親著她的眉間,一聲又一聲的跟她說著對不起。
宮口開得差不多時,凌淺進了產房,護士多次勸說葉木寒無果,也就隨他跟著進了,班尼克還鬧著要一起進去,被祁瑄拉住了。
凌淺的額頭上不住的流著汗水,衣服完全被汗濕透了,在一陣陣的痙攣中,她一聲聲發出忍受痛苦的呻吟。
葉木寒沒有松開她的手過,緊緊牽著她,看著她,在她耳邊說著話。
他那雙黑眸早已濕潤,他只能干看著,說著他覺得一點用也沒有的亂七八糟的話,他覺得他一點忙也幫不上,他發誓不再讓凌淺受這種苦。
凌淺聽到廖醫生跟護士說“孩子出來了”,又聽到了那初生嬰兒活力無窮般哭喊聲時,她微微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