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香透過梧 桐樹在夜風中擺動的枝葉,看著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感覺壓抑。嫁到沈府已經半年多了,原本打算等著姑姑回到沈家再回到幽谷山莊看望爹孃,現在看來,回家之日已是遙遙無期了。
她多想回到幽谷山莊 爺爺奶奶和爹孃身邊,在那裡,她可以在山林間毫無顧忌,自由自在的縱躍玩耍,她可以在青山綠水見縱情的歌唱,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潸然淚下。
沈雨軒怎會 不知花清香的心中所想,她懷裡的女人爲他所放棄的一切他又怎會不知道呢?
他多想牽著花清香的手奔跑在山間的小路,在山泉水飛流而下的瀑布間嬉戲玩耍,他多想在幽靜的山谷中聽到花清香喊他軒哥哥,他多想回到闊別已久的幽谷山莊。
可是,身爲沈家的長子嫡孫,剷除家中的奸佞他責無旁貸,爲了沈家的安寧,也只好委屈了自己的心愛之人。
沈雨軒緊緊地抱住花清香,這個擁抱中有多少虧欠和深深的愛。
“娘子,既然花奴已經知道了那個歹人與我百花園的奴才串通,爲何不抓住他或者是稟告我們得知呢?”
“軒郎,你忘記了花奴的身份了嗎?你知不知道花奴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爲夫只是聽長輩們聊起過幾句,但是詳細的經過爲夫並不知曉
。”
“軒郎,今天清香就給你講一講花奴的身世吧。”
“爲夫願聞其祥。”
“花奴的身世還要從三十二年前提起……”
花奴三十二年前出生在一個貧困家庭,這個家庭不但貧困而且重男輕女。花奴三歲的時候她娘又生了一個兒子,因爲生活困苦,在花奴六歲的時候,她的爹孃就把她許給了殺豬的屠戶做童養媳。
花奴本名叫泛珠,泛珠在屠戶家不但有幹不完的活,還要忍受屠戶家人的打罵。她幾次逃回家裡都被她的爹孃給送回來,而且告訴泛珠再逃回家裡就打死她。
泛珠無奈,只能在屠戶家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有一次泛珠實在受不了屠戶兒子的毒打,便半夜逃跑。
誰知天不遂人願,世上的路有千萬條,卻沒有一條路讓泛珠逃出魔爪,泛珠被人抓回來後,就被屠戶家的人吊在村口的樹上。
村中有好心人去找泛珠的父母來救她,可是她的父母卻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聽了親生爹孃說的這些無情的這些話,泛珠感覺自己生無可戀,傷透了心。
就在泛珠在奄奄一息之時聽到了有人說話,“這個孩子犯了什麼法,你們要這樣折磨她毒打她。”
屠戶大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過路人也敢管我家的事。”
那人義正言辭的說:“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本少爺因何管不得?”
泛珠勉強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如清風朗月般瀟灑豪放。
屠戶見這個少年雖然來自外鄉,身帶佩劍,又有隨從相隨,便知道此人來頭不小,也不敢太過囂張,便降低聲音說:“這個女娃是爺爺我花了十兩銀子買的,老子就是打死她又能怎樣。”
少年道:“你花了十兩銀子買了她,不代表你可以草菅人命。”
此時圍過來很多人過來看熱鬧,在這個貧困的地方,很多人的思想和人性變得冷漠。
屠戶道:“爺爺就喜歡打她怎樣,她是我家花錢買的,爺爺想怎麼對她都可以。”
少年道:“好吧,你把這個女娃賣給我吧。”
屠戶大聲的喊道:“她在爺爺家吃住可是花了爺爺不少的銀子,你若是想買,至少三十兩銀子。”
少年道:“好,我給你三十兩銀子。”
泛珠被人從樹上救下來已經氣若游絲,那個人剛剛想把泛珠帶走,便聽見有人哭喊著跑過來。
“那是我們的女兒,你不能帶走她。”
“既是你的女兒,爲何要賣了她。”
“因爲她早晚都要嫁人的。”
“她被人吊在樹上毒打你們知道嗎?”
“知道又怎樣,那是人家的家事。”
那人很不耐煩的說:“我要帶走她,你要多少銀子?”
“三十兩銀子。”
“好吧,我給你們三十兩銀子。”
泛珠用盡所有的力氣拉住少年的衣角,有氣無力的說:“大哥哥,她們不是我的爹孃,她們是畜生。”
泛珠的聲音很小,但是很多人都可以聽見,當然她的爹孃也聽見了,便破口大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們不是你的爹孃哪來的你。今日你若把這個小掃把星帶走,就留下三十兩銀子。要不就把人留下,老孃還能再賣了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泛珠努力地反駁道:“你們把我賣了不管我的死活,你們就不再是我的爹孃了。”
“我給你銀子。”
“這個丫頭還可以賣兩次,太好了。”泛珠的父母手裡拿著白花花的銀子,貪婪的捧在手上。
“你們知道我把她帶回去怎樣對她嗎?我可能把她買到青樓,或者把她打死。”
“要殺要剮隨便你吧,以後她跟我們沒有關係了。”
泛珠的父母拿著錢,歡天喜地的走了,沒有再看泛珠一眼。
那人只對泛珠說了一句話:“孩子,你以後就跟著哥哥走吧!哥哥的名字叫花千樹,你日後就隨哥哥姓花吧。”
那人便是後來名震江湖的義俠花千樹,那時他初涉江湖,那年他十六歲。
花千樹在鎮上停留了幾天,把泛珠的傷勢治好後,方帶著泛珠繼續行走江湖增加閱歷,泛珠懂事,便很乖巧的給花千樹做起了小丫鬟。
只是有一日,泛珠偷偷的溜出去很久,回來時身上多了一個包袱,包袱裡面有六十兩銀子。那是花千樹買下她的銀子,泛珠認爲那些銀子應該屬於自己。
花千樹知道泛珠放不下心中對爹孃和屠戶的怨恨,一直在暗中相助,直到屠戶和她貪婪的爹孃乖乖的交出銀子。
一路上,泛珠拿著這些銀子散發給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花千樹看得出泛珠的品性良善,很是欣慰。
回到幽谷山莊後,泛珠便開始跟其他的丫鬟家奴一起練武功,讀書識字,學著認百草識百毒,八年後,泛珠成了幽谷山莊的優秀丫頭,那一年她十七歲。
一年後,百名身懷絕世武功的盜匪聯盟,幽谷山莊遇到強敵攻山,夜襲幽谷山莊,想佔據幽谷山莊這個世外桃園,落草爲寇。
幽谷山莊的主僕和聞信趕來的江湖義士奮起抗擊,裡應外合,才保住了幽谷山莊。
可是花奴爲了保護夫人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泛珠在生死邊緣時求花千樹和夫人圓她一個心願,泛珠願來世還能在幽谷山莊爲奴。
花千樹和夫人爲泛珠的忠心打動,便說:“泛珠,你若不幸離開人世,花家定會把你厚葬。你若僥倖活下來,千樹做主,賜你一個“奴”字,你可如意?”
花奴點點頭,含笑離去。
一直暗戀泛珠的家僕吿傑來到了泛珠的身邊,說了一夜的情話,準備自盡與泛珠生死相依,卻不想泛珠含著幸福的淚而醒。
半年後,幽谷山莊爲花奴和告傑舉辦了婚宴,花奴從此也成了老太爺沈萬山的乾女兒。
沈雨軒聽了花奴的故事被深深地感動,感嘆世間竟有此忠肝義膽的忠僕。
花清香講完花奴的故事,說:“軒郎,花奴陪嫁到沈家就是來保護沈家和清香的,這是爺爺的一片苦心。”
“娘子,我沈家能與花家結爲通家之好實在是幸運。”
花清香看著黑暗中輪廓分明的沈雨軒,動情地說:“軒郎,世上所有的機緣巧合都是前世註定的,就像是清香深愛你一樣。”
此時的沈雨軒已經被花清香感動的稀里嘩啦的,他愛花清香,他要賴上自己野蠻又嫺熟的俏娘子,爲此,他願意付出一切。
“軒郎,明日在靜心堂,奶奶要在沈家人面前宣佈我暫代管家之職,到時候二嬸一定會發難。”
“發難?”沈雨軒不解,追問了一句。
“對,發難。沈家連續發生惡奴欺主之事,娘這個掌家夫人有不查之責,所以二嬸會趁機奪取掌家夫人的權利。”
“娘子,那我們怎麼做?”
“成全她。”
沈雨軒不解爲什麼要成全二嬸。
“娘子,二嬸在沈家本來就一人獨大,再有了掌家之權會不會更加的放肆。”
沈雨軒近幾日常常去鋪子,在他的心裡沈家一片祥和,只是有幾個刁奴從中作祟,根本不知道沈家現在處在怎樣的危險中。
而花清香嫁入沈府,就順藤摸瓜的追查靜兒的事。靜兒離開後,花清香又著手調查靜兒口中“那個人”的事,一直沒有停下來。
花清香問沈雨軒與靜兒交好的人是誰,沈雨軒不加思索,很肯定的說出金釧姐妹的名字,也就是說,金釧姐妹也是在無意間被人利用。
花清香現在懷疑,沈家的現在的境況要比自己瞭解的更加的棘手。
心機叵測之人在設計巧取豪奪沈家龐大的家產,而且是兩股互不相干的勢力。
一股勢力來自於巧取,手法陰毒,曾經設計靜兒大鬧百花園,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另一股勢力來自於豪奪,手段殘酷,利用沈家的奴才製造矛盾把掌家夫人拉下馬。
而這兩股勢力不謀而合,最終都選擇了把幕後的推手指向二夫人,迷惑沈家。
而這兩股勢力在靜兒的事上有了一點小糾葛,並且發現了對方的存在。若是這兩股勢力相互扶持合爲一體,那麼,沈家的命運在劫難逃。
所以,花清香現在要讓這兩股勢力各行其道,自己爭取時間解決沈家內部的矛盾。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所以,家門和順才能抵禦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