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暖低著頭,不敢擡頭看霍琛,怕他看見自己又要掉眼淚,一時忘了回答霍琛要吃什麼。
霍琛眼神微閃,宋溫暖一個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老闆,點(diǎn)單。”霍琛招招手,衝站在後廚的中年男子大聲喊道。如果不大聲,他可能聽不見,霍琛沒想過自己有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坐在吃店裡吆喝。
乘著霍琛扭頭的時候,宋溫暖擡起頭,快速地擦掉眼角的淚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霍琛回過頭的時候,宋溫暖指著菜單上的一欄聲道:“我要吃菠菜面加蛋。”
霍琛輕笑,他想到了大力水手吃菠菜的畫面,跟宋溫暖重疊了起來,那畫面太美,他不忍想象。霍琛只希望暖跟大力水手一樣,吃了菠菜就會滿血復(fù)活。
“吃啥?”老闆沒有出來的意思,洪亮的聲音穿過門板。
霍琛無奈,只好又衝著裡面喊道:“兩碗菠菜面加蛋。”
“好嘞,菠菜面加蛋兩碗,馬上就到。”老闆爽快地應(yīng)聲。
宋溫暖奇怪地看了霍琛一樣,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不是不吃菠菜的嗎?”
霍琛是不怎麼挑食沒錯,但他有一樣?xùn)|西是絕對不吃的,那就是菠菜。
霍琛伸手輕輕拈起貼在宋溫暖左側(cè)臉頰的些許短髮絲,把它們別到她的耳後。宋溫暖愣了愣,沒有躲閃,任由霍琛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耳邊停留了幾秒。
做完這些動作,才緩緩道:“你不是沒胃口麼,我陪你一塊吃。”完,霍琛深深看了宋溫暖一眼,神色認(rèn)真無比。
宋溫暖一愣,被他的表情吸了進(jìn)去,怎麼走也走不出來。她不禁順著霍琛的話講下去,“好,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不一會兒,兩碗冒著熱氣的菠菜面就端了上來。
“請慢用。”老闆放下兩碗麪,遞過筷子,就回了後廚房。
霍琛接過筷子,把一雙放在宋溫暖的碗上,然後盯著面前的菠菜面,皺著眉頭,嘴角向下,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下了筷子夾起一根菠菜,就要往嘴裡塞。
宋溫暖心軟了,她伸手抓住霍琛就要送到嘴裡的筷子,“實(shí)在不喜歡就別吃了。”宋溫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哭泣過後的沙啞。
“你吃你的,可是你的,我吃多少你就吃多少。”霍琛拿開宋溫暖的手,咬咬牙把菠菜送進(jìn)了嘴角。
見狀,宋溫暖很是感動,自己也強(qiáng)壓下不適,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熱乎乎的很是暖胃。吃著吃著,因爲(wèi)擔(dān)心難過而沉下去的胃口被吊了起來。
霍琛看到宋溫暖如此,非常開心,肯吃東西就好。同時,他也吃得越來越起勁,好似菠菜不是他最討厭的食物,而是他最喜歡吃的。
霍琛率先把一碗麪吃了個精光,他把的空碗推到宋溫暖的面前,笑道:“我可吃完了,你要話算話。”
宋溫暖還剩了半碗,雖然她已經(jīng)有點(diǎn)吃不下去了,還是強(qiáng)撐著把面往嘴裡塞,悶悶道:“知道了。”最後,宋溫暖也勉強(qiáng)吃完了一碗麪。
霍琛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掏出紙巾給她擦拭嘴角邊殘留的湯漬。
宋溫暖從他手中拿過紙巾自己擦了起來,霍琛的右手僵在原處,而後訕訕收了回來。
“宋安呢?讓他來接你回去吧。”
完,宋溫暖拿起挎包,就要叫老闆付錢,張張口卻覺喉嚨發(fā)緊,喊不出來。
“老闆,買單!”霍琛衝著後廚大喊,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爲(wèi)了她忽然接了地氣,宋溫暖看著心口微溫,眼神染上別樣的情緒,卻在霍琛回過頭的時候消逝了。
宋溫暖掏出手機(jī),就要給宋安打電話,霍琛似知道宋溫暖要做什麼,伸手奪過她的手機(jī),語氣不容拒絕:“我留下來陪你,要不就我們一起回家,明再過來。”
霍琛知道宋溫暖肯定是不會回家的,後面那句話是讓她沒法拒絕自己罷了。
宋溫暖頓了頓,一起回家,什麼時候霍宅已經(jīng)成了她的家呢,她鼻子微酸。看著霍琛那堅定的眼神,沒有拒絕。
安全感這種東西,一旦被人種在心裡,就開始生根發(fā)芽,霍琛就是那個辛勤勞作的園丁,通過一次又一次貼心的舉動把根扎到宋溫暖內(nèi)心的深處。不痛不癢,連宋溫暖自己都沒有察覺。
宋溫暖推著霍琛走出了店,今晚的夜色正好,兩人一前一後,影子重疊在一起。
霍琛陪著宋溫暖在病房門口靜靜坐著,值班的護(hù)士幾次路過都看到二人,她也經(jīng)常見過家屬守夜的情景,就好心地走過來。
“你們是哪個病房的家屬?”
宋溫暖猛然擡起頭,還以爲(wèi)父親有什麼情況,一下子緊張得不出話來。
霍琛大手搭上宋溫暖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後報上一個房號。
護(hù)士道:“原來是宋先生的家屬,他的情況穩(wěn)定,不出意料明早上能醒,你們要實(shí)在不放心非得守夜的話,醫(yī)院還有空著的普通病房,要不去休息一下吧?”
“謝謝......”宋溫暖道了謝,霍琛怕她嘴裡吐出拒絕的話,接著她的話頭道:“請問哪個房間?”
護(hù)士從白大褂的大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翻找起來,應(yīng)聲道:“在三樓,我?guī)銈冞^去。”
宋溫暖不捨地望著房門,護(hù)士輕聲道:“都在醫(yī)院,您別擔(dān)心,有什麼情況我們會立馬通知家屬的。”
見護(hù)士如此,宋溫暖心中稍定,霍琛握著她的大手溫和有力。她擡眸望向霍琛,他則輕拍她的手背,拉著宋溫暖跟著護(hù)士而去。
護(hù)士打開房門,病房裡有兩張疊好的潔白單人牀。“你們就在這兒休息,我先回去值班了。”
宋溫暖去公共的洗手間簡單洗了把臉,回來就躺在牀上,抱著枕頭若有所思。
霍琛滑著輪椅坐到宋溫暖旁邊,她擡頭繃著一張臉,推了推霍琛,指著另一角落的牀鋪道:“你去那邊睡,別來煩我。”
“暖,我爸爸走的時候,我剛滿十八歲。”霍琛的聲音在密閉的房間裡更顯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