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京城都轟動了!一曲《鳳求凰》啊!”
丑婦心中“咯噔”一聲響,……鳳求凰……啊……呵呵。
也是,那男人清風(fēng)明月一般的風(fēng)姿,怎么會缺美人投懷送抱呢?
“三司坊就在前頭,丑姨,我們走吧。”金一諾略大,《鳳求凰》代表什么,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彈揍《鳳求凰》又代表什么。金一諾知道。
他瞅著身旁他丑姨的臉色有些濟濟。趕緊抓著丑姨就轉(zhuǎn)移目標(biāo)。
三司坊前好多人!
“怎么會選在三司坊報名?”丑婦問金翁,金翁和張老爺這段時間該打聽的都打聽了,打聽不到的那就是沒法兒打聽。
金翁就說:“聽說這回是皇上親自任命三司督辦此事。所以一應(yīng)事物都是三司決定。就連報名也是。”
“金翁有沒有打聽到,都有哪些個食肆坊參賽?”
說到這里,金翁和張老爺沉下一張臉。
“此次參加斗賽的都是厲唐各州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如同我們這樣一個縣城來的小飯館兒,那根本除了我們一家,就再也沒有!
最差的也是大城鎮(zhèn)出來的!”
“那這回咱可有的一拼了。說回來,這段時間,我研究了好幾個菜式。就是那小龍蝦,我也改良了。”
“真的?”金翁眼睛一亮,“原先的油燜小龍蝦味兒就極好了。這回又經(jīng)過大娘子改良了,一定是此美味只應(yīng)天上有了!”金翁一雙老眼渾濁中間精明。捋著胡須滿意地點頭。
“不知道大娘子都怎么改良了?”張老爺就問,比起金翁,他更在意丑婦怎么改良。
“到了斗賽場你就知道了。”丑婦笑得神秘。
“喂喂,前頭的,你們走是不走?哪有人靠在大門口擋路的!”身后有人不耐煩催促。
丑婦等人一回頭,后頭真跟了一大群人,剛才他們跟著隊伍排隊,不知不覺,一邊兒聊著天一邊兒就排到了隊伍中央了,后頭可跟著一大堆后來的。
而……丑婦瞅著前頭,又看后頭,心知是他們不對。
趕緊滴賠禮道歉:“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啊。對不住對不住,這天兒熱,實在是被曬的有些暈頭了。”一手抱住平安,一手牽過金一諾。
人多,人群擁擠,兩小子別被擠開去了。
那身后一群人,好似都是一伙兒的。
人家就是不客氣了些,倒也沒有說胡攪蠻纏,領(lǐng)頭那人冷哼哼兩聲,此事就算揭過。
奇的是,這身后一群人中也有個婦人打扮的。但說她婦人打扮,又有些不對。她身上的襦裙是經(jīng)過改良的,袖子處縫補地特別服帖,衣裳款式也簡單,頭發(fā)扎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一個墜飾都沒有!
丑婦掃了一眼那婦人的手,不似她的蒲扇掌,反而纖細(xì),但有老繭,而且骨節(jié)處略大,尤其是拇指的骨節(jié),說它是一雙干活兒的手那又不對,說它是閨閣小姐的手,也不對。
骨節(jié)有些大,手上有老繭,但皮膚極好,一看就是生活中十分注重手部保養(yǎng)的人。
而且手上也沒有任何一件墜飾修飾。
那婦人許是瞅見丑婦定在她雙手上的視線,笑著抬頭,向著丑婦投去一個善意的目光。隨即被丑婦兩雙手中的一對小子吸引了目光。
那婦人目露驚奇:“大妹子,這一雙小子都是你家的?”
丑婦微微發(fā)愕,隨即恢復(fù)正常,彬彬有禮地回答道:“都是小婦人家的。大娘子也是來為此次的食肆坊斗賽報名的嗎?”
那婦人也一驚,脫口問:“也?……難道大妹子也是來報名的?”
問完之后,兩人相視一笑。丟覺自己問了傻話。
那婦人身后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了。
“雪娘,和這種人啰嗦什么。”
后頭一個年輕的人也嘀咕開:“要不是雪姐姐你堅持排隊,咱們可以不用排隊的。省的曬大太陽。”
年輕人滿臉不爽。
叫做雪娘的女子微微蹙眉,她是個美人,蹙眉也美。
回頭向著丑婦道歉:“大妹子,不好意思,家里管教不嚴(yán),寵慣得這小子無法無天。”又善意地掃了一眼丑婦身旁站著的人。
指了指張老爺:“你們是哪個飯館兒的,往年沒有見過呢!”又問:“這位是你們飯館兒的掌廚?”
又態(tài)度和藹問丑婦:“大娘子身邊這位是你爹爹吧,想必大娘子是跟著爹爹一同來見識一下咱們厲唐每年的食肆坊比斗吧。”
汗!
丑婦額頭大大的汗!
這可是誤會了,把金翁誤認(rèn)為是她的爹,而張老爺是他們飯館兒的掌廚。
金翁頓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金一諾這小子怒了,平安一向乖巧的很,也在偷笑。唯有張老爺憋笑。
“雪娘子,你誤……”有心解釋,忽而一道高昂的聲音打斷丑婦。
“哎喲!這不是聽雪樓的東家兼掌廚嘛!”三司坊里突然迎來一紅衣小吏。腆著臉笑:“雪娘子,聽雪樓連著前兩年奪冠,若是今年再奪冠,那可就小三元了!”
“什么小三元,可別胡說!人家舉子科考才小三元,咱們這算什么?”雪娘子笑得溫和,“往屆都是御膳房主辦,這回?fù)Q了三司,沒想到,還能看到小哥的身影。”
“是三司坊主辦,陛下還下令御膳房監(jiān)督。”那紅衣小吏就說:“雪娘子怎么和這些人一樣排隊?大太陽底下曬出了油。雪娘子隨小的來。”
“王小哥不用麻煩。往年報名兒都是走捷徑,讓人來說一聲就罷了。這回,我可要好生體會一下排隊報名的樂趣。”
說著雪娘子突然記起還有丑婦等人在。
有些羞赧:“大妹子,你別介意。這捷徑?jīng)]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每年前三的飯館兒都可以有的。還不如和你們一樣一起排隊,體會這樣排隊的樂趣呢!”
丑婦很無語……,這個……,這個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
“雪娘子太謙虛了。聽雪樓的名聲咱在小柳鎮(zhèn)上就聽說了!”好違心啊好違心……丑婦那是忍著一股子淚水往肚子里吞去的。
金一諾早就埋下腦袋,這小子的性子直爽。顯然是聽不慣雪娘子的話。
要是有捷徑……他們肯定走。這會兒大家在大太陽下榨油,雪娘子把辛苦當(dāng)樂趣。真的是……!
等到終于輪到他們了。
那登記名冊的執(zhí)筆小吏問:“來處,飯館兒名,掌廚。”
“徽州小柳鎮(zhèn)上‘柳鎮(zhèn)大排檔’,掌廚名丑婦。”金翁報上名稱。
那執(zhí)筆小吏突然停筆,不耐煩地掃了一眼金翁等人:“十兩銀子。”
啥?
報名個食肆坊斗賽還要收錢?
“這位小哥。沒聽說報名這個斗賽還要收錢的啊?”丑婦就問,越過了金翁,同樣惹來了執(zhí)筆小吏的白眼兒。
“婦道人家的懂什么?瞎嚷嚷的。”隨后不耐煩地掃了金翁一眼:“要么十兩銀子,要么一邊兒呆著去。”
“這個……之前的那家,怎么沒有見大人收錢?”金翁也猶豫。
“哼!”小吏冷哼:“小爺這里登記了這么多加飯館兒了,可都是各州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最差也是一個大城鎮(zhèn)里來的。像你們這樣一個小柳鎮(zhèn)的,還真沒聽說過,更別說飯館兒名兒了!
奇奇怪怪的。……”
丑婦抿著唇,倒也不說話,金翁可以處理的事情,她也不想插手。
“這位大人的意思是,咱飯館兒沒名氣,還不能夠參加了?人家名氣大,就不用報名費,咱名氣小就要報名費?
沒聽說朝廷頒布這樣的公文啊。”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眼前這執(zhí)筆小吏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小鬼難纏!
那執(zhí)筆小吏也機靈,知道這樣說法,不能取信于人,干脆嘆口氣,與金翁打起感情策略來。
“老翁,我也不瞞你說,你說,人家大飯館兒來報名,那都是有希望奪冠的。但你這個吧……確實是特殊情況,這些年里,還真就沒出現(xiàn)過你們這樣的情況咧。
人家名氣大,是因為人家確實有好廚子。沒有名氣的來參賽,咱又不好拒絕。但這個吧,你們要參賽的話,材料什么的都是你們出不假,但這灶臺啊,燒的木柴啊,還不都得朝廷出?……這也就是十兩銀子的事兒,又不是我要收取的。這也是上頭的規(guī)定。不然這以后不得一大堆的小飯館兒來報名?
朝廷就算有銀錢貼補,也止不住全厲唐各地的小飯館兒啊。
說來說去,這十兩銀子啊,其實就是個門檻兒。攔住那些個小飯館兒又想報名的。否則,真是給朝廷添加負(fù)擔(dān)啊。”
至于哪邊兒的上頭,那就不好說了。
丑婦扯了扯金翁,張老爺和金翁還有丑婦三人對視一眼。一致認(rèn)為,沒必要得罪小人。
何況他們是來參賽的,又不是來與人吵架的。
……也不差那十兩銀子。
拋出十兩銀子,丑婦等人離去之時,那雪娘子溫和地對著丑婦施禮。
“老朽看這位聽雪樓的雪娘子為人挺和善的,就是有些不知道世事艱苦。但是女子嘛,爛漫天真一些爺無妨。”金翁摸著胡子絮叨。
金一諾可不樂意了:“爺!你就沒聽見她之前說的那話!……就算她沒有壞心,也整個把人給氣死!”
“你小子懂什么?估摸著是遇事太少,我可聽說她的名聲!江南蘇地聽雪樓啊!這可是大招牌!前兩屆都是她領(lǐng)著聽雪樓奪冠的!聽說她一雙手巧得能把豆腐雕鏤成飛鳥走獸!
這回就算是咱們輸了,要是能夠親眼目睹雪娘子的神技,那也不枉來一趟京城!”
丑婦笑著垂眼。眼中勢在必得的目光更堅毅!
她可不是來玩兒的!
那男人看不了她的笑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