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以爲上官鳳玄又走了回來,不料一擡頭時,看到的卻是上官鳳玄的貼身護衛武雲。
武雲看了看她,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終於低聲說道:“我跟隨爺十多年之久,在我武雲眼裡,爺是個了不起的主子,這十多年來,爺不論待任何事都是一貫的冷淡,可自從四年前北蒼一行之後,爺就變得不同了。”
雪衣擦了淚,聽著武雲有些不明所以的話,她只是望著武雲聽著他繼續說道:“爺死裡逃生後,三年來一直不曾停止找救過他的北蒼女子,小五。在武雲看來,爺不單只是報恩,因爲爺待其他的事近乎於刻薄和冷漠,他不會只因爲一念之恩而如此賣力的尋找一個女子,除非那女子在爺的心裡已經有了不同。”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雪衣低聲說道。
均武雲扯了扯嘴角,繼而又說:“妳應該知道,當年救了爺的女子就是妳。自妳和親來到東陵,那一次帝京街上妳被刺客追殺,爺偶然一睹妳的樣子,聽到了妳的聲音,爺便懷疑妳就是當年的小五,自確定妳是救他的女子,武雲從沒見過爺笑得如此滿足,再後來屢次救妳於危難,武雲看得出,妳在爺的心中已經有了何等重要的地位。”
“他對我的恩,我從沒有忘,但恩情之外,他對我亦同樣無情過。”雪衣直視武雲,她以爲武雲是在爲他主子說情。
武雲嘴角苦笑了笑,說:“若說爺對他人無情,武雲無話可說,可爺從未對妳這樣做過,當年爺爲妳殺了東匪幫那三人,惹來一身的禍,在妳看來那是爺的殘忍,可在我看來,正是因爲妳對爺來說已經重要到不可失去,爺才爲妳永絕後患,那些試圖凌/辱妳的人在他眼裡纔會死無葬身之地。”
烤“那一次清明,爺去了河道,爲的是想祭奠妳。卻不料中了攝政王佈下的陷阱,攝政王利用東匪幫的內部矛盾想要除掉爺,同時又能打擊削弱東匪幫,爺身受重傷墜落河道,誰知竟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僞裝成‘五娘’的妳。”
聽到這,雪衣的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
原來他會受傷,是爲了去河道祭奠她?
武雲接著道:“當年,乍聞妳死去的消息,爺不顧帝京局勢,決然去河道尋妳的蹤影,再後來爺因妳的死訊而意志消沉,又遭受東匪幫鍥而不捨的糾纏,爺才失了奪權之機。”
“妳或許以爲爺安插‘五娘’進宮,只是爲了奪取權力,但爺的目的卻是爲妳報仇。”
“爲——我報仇?”
“爺知道是景王府殺害了妳,所以爺決定要爲妳報仇,讓妳死後瞑目。”
雪衣想了想,短笑了一聲,“你如今自然可以這麼爲他說好話。”
“妳以爲我在撒謊嗎,爺安插妳入宮,要妳拿到兵械庫的密函,而那同時,爺已經暗中部署好了一切,爲的就是要不惜一切殺了攝政王爲妳報仇!”
“只是到了最後關頭,同樣也是爲妳,爺放棄了一切。”
“我不妨告訴妳,爺當晚一旦出現,攝政王必將失去權力不說,也會在各路兵馬的圍攻下死得悽慘。”
“可爺卻選擇了再一次放棄大好的機會,只因爲妳要回到攝政王的身邊,也因爲爺當時心裡承受著巨大的打擊,妳可知爺在知曉妳就是納蘭雪衣後的心情,他心心念唸的女子,就在他面前,卻被他無情的利用著,他利用他最愛的女人去爲那個女人報仇,親手把妳送到別的男人手裡,那種滋味帶給爺的打擊幾乎是慘痛的。”
“妳被叛軍所抓,爺毅然前去救妳,在受傷之後連著幾日高燒不退,昏迷中喊的無不是妳的名字——”
“還有——”武雲說話間頓了頓,“忘魂蠱一事我也有所不明,這件事裡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爺從不隱瞞我什麼,但這一次爺卻有所遮掩,雖然不知這其中緣由,但有一件事我卻可以肯定的告訴妳——”
“那晚妳喝的酒中,根本就沒有下忘魂蠱,所以不論妳是否以針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妳都不會中蠱毒。”
聽到此處,雪衣微微驚訝,不明的望著武雲。
武雲道:“當時我偷看到爺本欲對酒中下蠱,卻在遲疑了一番後,將蠱灑掉,所以那酒裡頭根本沒有忘魂蠱。”
“可是——後來他——”
既然他沒有下蠱,爲何不揭穿她?
她以爲是自己順著他將計就計,難道他在牀頭對她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要她知道他在酒裡下的是什麼‘毒’?
在雪衣震驚之際,武雲眼裡漸漸的有些溼潤之色,“爺不想利用蠱來掌控妳,卻也渴望妳能留在他身邊,所以爺沒有說穿,是因爲爺想——或許他對妳萬般寵愛之後,妳會漸漸喜歡上他,但妳還是傷了爺的心。”
聽了武雲說的這些她所不知的真相,雪衣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上官鳳玄那冰冷俊美的容顏浮現在眼前。
那樣如冰的讓人看不透的男人。
他雖屢次救她,卻總是讓她對他存有幾分畏懼感,或許是他喜歡隱藏真實的自己,從不讓人窺探他的內心。
武雲道:“爺素來不善於表達,從來任何事都只放在心裡,即便一再的被妳誤解,他也不願去刻意解釋,這一年多來,爺心裡的苦,武雲清楚的看在眼底。”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逼迫我成親,這也是事實。”
“或許爺是真的別無他法,只能強留妳在身邊,但那也是因爲愛,又或許——爺這麼做是有其他連我也不知道的原因——但不論如何——”
武雲的話鋒一頓,雪衣狐疑的蹙起了眉頭。
“不論如何,有妳在,爺永遠都無法解脫,所以——”
“你想殺了我?”雪衣冷笑了一聲。
武雲亦扯動嘴角,道:“妳想多了,我只不過,想放妳走而已。”
雪衣眼眸睜大,希翼涌上眼底,“你說的是真的,你願意放我走?”
“我武雲自從跟隨爺,從未忤逆過一次,這一次,爲了爺,我只有冒這份危險了,我已經備好了馬車,妳有兩天的時間逃,因爲這兩天王爺不會回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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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丫鬟阿碧!?”
“放心,她就在馬車裡,只不過服了藥,一直昏迷著。”說完遞給她一隻瓷瓶:“這是解藥,喝下就能醒過來。”
雪衣鬆下一口氣,忙接了那解藥。
武雲又道:“我也不知道放妳走是對還是錯,但我希望妳能逃到邊關,回到攝政王的身邊,把孩子生下,讓爺徹底死心。”
雪衣聽罷就要下牀,可才一起來便覺頭昏目眩,體力不支又倒了回去。
幾天沒進食,她此刻無力行動。
武雲喚了丫鬟進來,讓丫鬟備好食物。
“吃飽一些,等到夜深一點,我會來帶妳走,路上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放在馬車上。”
雪衣心裡不免感激的對武雲道謝,武雲揚手,“罷了,我都是爲了爺,並非爲了妳。”
雪衣想了想,說:“你取筆墨來。”
“筆墨?”武雲愣了一愣,沉吟一聲,轉而去桌上取來筆紙。
雪衣就著紙,寫了一封信留給上官鳳玄。
待到夜深十分。
武雲憑著矯健的身手,帶著雪衣悄然出了別莊,一路騎馬到了後山。
山道里停著一輛馬車,雪衣踏上馬車內,掀開簾子一眼看見躺在那的阿碧,“阿碧?”她喚了一聲,阿碧沒有動靜,快速掏出解藥喂阿碧吃下,車門口武雲低聲而警覺的說道:“這解藥服下,得過一炷香的時辰她才能醒,此處不可久留,妳速速架了馬車離開吧。”
雪衣也不做遲疑,坐在馬車前持起馬繮,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身男子夜行衣,臉上遮了面巾,頭上帶著漁翁竹篾斗笠,朝武雲點了點頭:“武雲,謝謝你!”
說罷:“嚇————”
一聲驅馳,手裡馬鞭揚起,馬車晃了幾晃,奔入漆黑的山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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