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兩個的又到你這里來嚎什么?”
德康帝撩簾而入,率先走在了前面,福枝公主只得苦笑著跟了進去,輕輕攙扶著他的手臂,“爹爹,您答應兒臣的,不論遇到什么事都不生氣,您先消消氣,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您又忘了兒臣給您說的話了......”
她一直絮絮叨叨,跟個老太婆似的,德康帝卻成功地被她的溫言細語又帶幾句撒嬌式的口吻給安慰住了,說話的語氣也和緩了下來,“她們兩個怎么了?”
“父皇,您可要為兒臣作主啊!六妹,六妹她居然給王......下藥,兒臣本來是被她的侍女叫去救她的,卻沒想到反而被他們兩個一起給......”
五公主一見德康帝進來,匍匐到了他面前,更是覺得委屈無比,使勁跟他磕頭,因為她知道姐妹兩人居然一起跟了一個臣子,這樣的丑聞無論對哪個皇室來說都是驚爆性的,她可沒有六公主那種無知無畏的精神和勇氣,以為大不了就一起被王家給偷偷抬進府算了。
盛怒之下的德康帝能不能讓她們活著還是個問題呢,還說什么抬不抬的,她此時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六公主居然有那么大的膽子竟然在賢王府給王暮晨下藥也經成就好事,她就不去多管閑事了。
只是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藥?又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福枝公主看到德康帝額間青筋暴起,更是惶恐不安,見賢王妃徐氏還一臉邀功的表情看她,不覺更是無奈,這要是將德康帝氣出了什么好歹,那怎么得了!
好在楚皇后也看出了德康帝的異常,趕緊上前攙住了他的另一邊胳膊,“陛下小心身子,兒女們犯了錯好生教導就是了,實在是用不著動怒......”
德康帝指著徐氏,“你來跟朕說說是怎么回事!”
“爹爹,其實這件事情也跟兒臣有關,兒臣在賢王府的時候也剛好聽說了,不如就由兒臣來說給爹爹聽如何?”
福枝公主微笑看著他,眼里的擔心之意十分的濃郁。
由她來說可以斟酌一下詞句,而徐氏,怕是她沒那個心。
楚皇后也知道德康帝最近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都十分不好,見狀也不由勸道:“陛下稍坐坐,臣妾已經派人去查了,福枝也是剛從賢王府回來吧?不如就由她將事情說給您聽吧。”
德康帝固執地瞪著徐氏,“不用,她是賢王府的女主人,就由她來說給朕聽聽!”
福枝公主還欲再說,楚皇后給她使了個眼色,陛下這些年可是越來越固執,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了,只有自小寵到大的福枝公主還能聽得進一些,其他人就連她這個發妻和繼承人太子的話,他也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即便勉強聽了,也好多天沒個好臉色。
“近來賢王殿下......身子不好,兒媳的心思全都是照料殿下身上了,對王府的其他事情都有些疏于管理,沒想到卻讓人給鉆了空子。今日,王首輔的發妻李夫人帶著王翰林,哦,就是與七妹訂婚的王家幼子來看望賢王殿下,沒曾想王翰林出去的時候,卻被人以七妹的名義叫了過去......
王翰林卻是被人給帶到了六妹的院子,還被單獨和六妹關到了一起,六妹有一個叫紅杏的丫頭病急亂投醫,到處找幫手,剛巧就碰上了五妹,五妹卻撇下了丫鬟婆子獨自進了六妹和王翰林的屋子......”
再后邊的事情,徐氏一個做兒媳的,也實在是沒臉在德康帝這個公公面前說起,不過只看五公主和六公主那一身的狼狽樣子就能猜到幾分了,雖說不是孤男寡女,可六公主一個女子將本該是自己妹夫的王暮晨叫到了自己院子里還單獨相處,本就讓人遐想連篇,更不要說五公主那個沒腦子的,居然不帶宮女嬤嬤就自己一個人闖進去了,成何體統?
不過,帶著宮女嬤嬤進去好像也不太妥當,那豈不是說將自己親妹妹的難堪暴露在了所有下人面前?
德康帝看著五公主的面色好看了幾分,他現在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五公主和六公主一身的狼狽都是六公主不識好歹,憎惡五公主破壞了她的好事,姐妹兩人互毆留下的,至于五公主之彰所說她被五公主和王暮晨一起欺負的事情,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你到底被怎么了?”
五公主捂著臉匍匐在他腳邊,哭得無比哀戚,“兒臣,兒臣被王翰林和六妹合伙給......給奸污了!”
顏面什么的,她已經顧不了許多,能在德康帝這個一向威嚴的君父面前撈著好處才是真的!此時越將自己的地位放得低,她就越能得到好處,之前徐氏的說法雖然聽上去不偏不倚,可實際上卻對自己大大有利,她又怎能不抓住這大好時機?
“賤人!你閉嘴!明明是你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妹妹被人給凌辱,卻一聲不吭,而今居然倒倒一耙!你這到底安的什么心?”
還不等其他人反應,六公主便按捺不住火氣,抬頭死死地盯著五公主,不說事情的真相如何,單是屋里只有他們三個人,況且王暮晨又是神智不清,還不是由她們姐妹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更何況五公主都能滿口胡言,她又如何不能將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五公主剛剛好趕了過去,說不定她就能將事情處理得十分圓滿,等到福枝公主和王暮晨婚期接近的時候,她肚子里卻懷了他的骨肉,她只要狠狠心往她面前一跪,以她那自作清高的樣子,說不完她不需要她多耗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去解釋事情的經過,她這個七妹就能幫她將事情給辦得妥妥的,讓她順利地嫁入王家!
她唯一要做的,不過就是在她面前哭得慘一些罷了,到時候還有誰有心思去問她事情的經過?
何況事隔幾個月,她早將一切首尾收拾干凈,就說是和王暮晨兩情相悅之下偷吃禁果也未嘗不可,就算王暮晨抵死不認,也多的是人站在她這個被始亂終棄的弱女子這邊,又如何怕得那些人的閑言碎語?
可就因為五公主的介入,將她所有的謀劃都打亂了,她不怪她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