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支冠狀動脈大支近側端高度狹窄,有心絞痛,已經引起彌漫性間質性心肌纖維化;胃部有潰瘍,長期慢性胃病,看來死者長期受到病痛折磨,可以進一步推測出死者脾氣不好,經常生氣。”
經常生氣容易得心絞痛和慢性胃病等等疾病,而身體不舒服,脾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脾氣不好更容易生氣,身體會長瘤,如此惡性循環。
解剖刀在我手中華麗一轉,我一刀嫻熟地扎進死者傷處,豎向剖開,將傷口呈現出來,“傷口深10厘米,鉆木頭用的麻花鉆造成,傷口傾斜約30度。”
兇器是從斜上方插進的,證明兇手比死者高,如果謝某和死者正常站立,以謝某的身高應該只能傷到死者胸口下方,可惜了,如果閣樓兩邊的墻沒有坡度話,在排除死者跪下的情況就能佐證謝某是無辜的,可惜墻有坡度,當時死者退到墻邊,屈膝或者蹲下自然就會造成這樣的傷痕了。
余姐道:“因為沒有參考性,當時沒有做現場還原,現在要不要做做看看?”
我想了想搖頭,結合血漬濺落距離一起計算才能準確,我把這次得到的更詳細的解剖數據給技術猿們傳過去,數據越多計算結果越準確。
然后就是等著了,旋轉的兇器造成的血跡濺落軌跡要用含有sin、cos那個很復雜螺旋軌跡公式,初速度也有好幾種可能性,手工算的話十晚上都算不完,我們趕上好時代了,電腦運算,回頭技術猿們做出動態圖像給我們看。
為死者縫合,蓋布,打開窗戶,夕陽最后一抹余暉從窗戶探進來,照在解剖臺上,照著死者再次被推進冷凍室,死者的一生也就這樣了,完結了。
早年離異,一輩子未婚,現在家里在裝修,還沒開始享清福,才六十五歲,按她的身體狀況她還能活五六年,按我省平均年齡她還有二十年好活,在這樣的好的時代剛到可以享清福的年紀卻遭遇不幸是件特別虧的事,連好吃的海帶湯都吃不上了。
我餓了,打掃好解剖室我就去找王勇要飯吃。
“海帶湯、炒豬肝,炒豬肝、海帶湯,在哪兒呢?在食堂么?在陳老家里?”
王勇道:“自然在蘭公館,咱屋啊。”
“咦?你不是最反感在蘭公館用電爐了么,容易跳閘啊。”
他沖我拋個媚眼,“拉根4平方電線過來又有何難,作為主人的男人,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怎么行?”
拉電線的事我也想過,私接電線太危險,而且那邊周圍好像沒有能動的線啊,“你從哪里拉的啊?”
“綠化的自動灑水器。”
這樣也行??“行不行啊?”
“你可以看不起我,不可以看不起我的技術。我還順便把自動灑水器升級了一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跟王勇回到蘭公館,綠化帶前王勇掏出手機一按,“來,給我的小玗兒表演一段音樂噴泉。”
隨著他的話,幾個綠化帶里翩翩的華爾茲響起,自動噴水裝置依次開始旋轉,如珠串一般的細小水流朝四面劃出優美的弧線,珠串漸漸增加,隨著音樂連成一片橢圓的水幕,由大漸小,由若漸強。
幾個噴水裝置互相配合,一個拋出長長的水幕落下,另一個仿佛受到了召喚,將水幕拉起,此起彼伏,在樂聲中翩翩起舞。
一曲終了,掌聲持久不絕。
我看得入神,竟沒注意到好多人都被吸引了過來,大家都看得如癡如醉,贊嘆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