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點頭, “那行吧，你先試試。有人問起，就說是親戚來幫忙的, 不是打工。”不是包子就行。

“哦。”牟婭點頭。

黎夏想了想, “我一開始確實只給你八十, 大表哥你回去說六十吧。”

大表哥道：“我說你也太小心了, 現在又沒人查這個。”

黎夏心道：我懶得和你這個法盲說。

“大表哥, 你喂的豬有多少頭了？”

大表哥道：“四頭大的，剛下了一窩小的。別的都不怕，找豬草、拉泔水都好說。我就怕得豬瘟啊！死一頭都跟摘心肝似的。”

“那你多去獸醫站走動, 跟人家獸醫把關系處好點。你兒子不是也上高一了么。讓他從學校圖書館給你借一些養豬方面的專業書看。”

大表哥憨厚的點點頭，“唉。”

黎夏的兩個鋪子每天給他提供了大量的泔水, 不然他也不敢養這么多豬。

黎夏也不是白給他, 一個月收他十塊錢意思一下。

大表哥把干凈的泔水桶給黎夏送到租的房子那里。然后過來載著滿滿的兩桶泔水回家。

這縣城的面攤泔水一天足足兩桶, 是鎮上面館的兩倍。他每天都踩著點在收攤的時候前來。只要他來，就代表要收攤了。

不過今天黎夏叮囑了他, 明天推遲一個小時來。

既然多了個幫手，就有人幫著收攤了。黎夏決定延長一個小時營業時間。正好是吃晚飯的點呢。

“黎夏姐，我會騎三輪車，我來騎吧。”牟婭幫著收了攤道。

黎夏點點頭，“行, 你帶我。”醒目就好, 做生意最怕遇上木頭木腦的。

魏容推著攤走后面。牟婭來了, 她肯定會輕松許多。但雙薪肯定也沒有了啊。

那一天掙五塊, 還要花一塊二乘車, 就有些奢侈了。這么跑著也確實是累。

而且兒子被公婆照顧得很好，她干脆周末再回去好了。

她這么說, 黎夏也點頭，“行啊，都可以。那明天起你就和牟婭住一屋吧。”

另外那個房間本來就是兩張床。

進了院子，黎夏問牟婭，“會侍弄莊稼和花草么？”

“會的。”

“那你哪天去我鎮上的面館瞧瞧表姨是怎么弄的。回來你依葫蘆畫瓢就可以。反正該搭的藤架搭上，該種的種上就是了。最要緊是香蔥，每天用量非常大。”

當晚魏容回去就說了，以后不再每天回來。

黎會計道：“反正住得下，每天跑本來就累。一個月還要花三十六塊車費。你樂意跑，我們也不攔著。你不樂意，那也由得你。”

黎遠苦著臉道：“媽媽，那我不能每天看到你了？”

黎竣也看向老婆。

“媽媽星期六下午就回來陪你了。等過三個月牟婭滿了十六歲，也上手了，我星期天就可以不上班了。”

如今星期天算加班，也是雙薪。

黎會計道：“新來那個還沒滿十六啊？”

表姨道：“她后娘去年過的門，容不得她。”

這么一說就都懂了，有了后娘就有后老子唄。

只有陳媛皺眉，那她的抄手怎么辦？這樣就沒人替她捎了。小姑子又不準用放了兩三晚的。得每天送。

魏容看看她，“這個啊，夏夏添了米線這個種類，吃抄手的人本來就不多了。你要送去呢，她也能給你賣出去。要是不送，不賣也行。”

陳媛不舍得，每天兩百個抄手，三塊錢呢。

魏容看她急才笑著告訴她，“你忘了大表哥了？他每天午后來餐館拉泔水。你可以請表姨裝進蒸籠，包嚴實些掛在他的車龍頭上。然后晚飯前他又要往縣城送干凈的泔水桶兼拉泔水，不正好幫你送過去？”

黎夏買了六個藍色塑料大桶專門裝泔水，每天用三個。大表哥拿回去之后都是洗得干干凈凈的再給送來替換。

陳媛道：“瞧你把我嚇的。”

面攤延長一個小時就又添了十碗的生意。

而且有了牟婭，做澆頭之前切各種肉都有人了。每天有人做好兩頓飯給兩人送來，下午還能把她們分別替回去休息一個小時。

別說，牟婭做菜的水平還可以。弄的飯菜比表姨的還好吃些。

又干了幾天，買菜、買肉的活兒黎夏也交給牟婭了。

“你自己記好賬就行。”

后娘進門后，牟婭在家從來沒有碰到過錢。黎夏這么快讓她自己拿錢沒東西，一時不由楞了楞。

她現在每天六點起來推磨，然后用小推車推到面攤。再一盒一盒裝進紙杯里，蓋上紙蓋。

這樣包裝好，可以隨意拿走的在車站比較受歡迎。小小一盒只裝得了黎夏媽一盅的一半，批發的紙杯三分錢一個。

一樣是賣三毛錢一杯，每早八十杯很快就出完。一個月下來能賺三四百。

在面攤吃了早飯，牟婭就去農貿市場買當天的菜和肉。黎夏現在隔一天就必須做一次澆頭。

牟婭買回去先做午飯，送了午飯等黎夏和魏容都休息過她再回來。到時候差不多三點鐘，就切做澆頭的肉。然后又做晚飯送去，幫著收攤回來，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黎夏覺得有點操勞童工，但她自己說比在家輕松。在家不管是有沒有繼母，她都承擔了大量的勞作。

一晃黎夏過去縣城擺了有十天攤了。這天下午快收攤的時候，易瀾來了。

“黎夏，大后天中午兩桌108的。”

黎夏點頭，“哎，好的。”

“黎總和黎太太都回來了。”

黎夏笑笑，果然和上輩子一樣的發展。

她去徐姐的雜貨鋪打電話。

黎會計接的，“大后天中午是吧，兩桌108。行，回頭讓你表姨和舅舅張羅著先備菜。你后天回來看看。”

“嗯，后天午后讓表姨過來縣城這邊，大后天她和二嫂一起出攤。另外，她不在，再叫張嬢嬢和廖嬢嬢來幫下忙。老規矩，備菜和收拾，四塊錢。”

“好，知道了。”

后天下午，表姨就坐車過來了。黎夏讓她感受一下，下午三四十碗面就讓她下的。

到六點，“好，你們七點那趟車走了收攤。我要回去了！牟婭，你跟我一起回去。明天二嫂你和表姨換著去吃午飯。我應該睡過午覺就過來了。”

晚上就讓表姨睡牟婭那張床。不過，黎夏帶小丫頭回去肯定是有別的事的。

她們兩人脫了廚師服疊好拎著，直接去坐車。

馬上要勞動節了，要開始熱了。黎夏尋思著每天再給徐姐添一塊錢，到時候買兩把風扇插她的插座對著攤位吹。

而且，如果表姨明天能很好的應付，她自己就準備漸漸不過來了。隔兩天早上過來做一次澆頭。

她依然還是懶得曬蛇吃的黎夏！不想頂著大毒日頭在這里對著灶臺煮面。

等最熱的這四個月過去，她就要開始在縣城尋摸合適開超市的位置了。

應該鎮上的超市一上正軌，她就會把鎮上六個門面抵押在銀行借錢購買縣城的門面了。

她以前是打算超市開起來，面館就不開了。其實現在想想，只要有比較得力的人，也可以繼續開著。反正她負責做澆頭就是了。

黎夏十幾天沒回鎮上，一點變化都沒有。她都是把澆頭做了讓二嫂端回去的。報銷兩邊的三輪車錢和車費。

二嫂也樂得三天這么公費跑一趟。不然真的就不回來了，她也忍不住！

二哥看到牟婭當著她沒說什么。等人一走開幫著黎夏媽端菜、盛飯去了，他就道：“你要帶幫手回來，怎么不帶你二嫂啊？”

他現在已婚人士享受未婚待遇，有點想媳婦兒了。

正好牟婭端著魚湯出來擱到桌上。這是知道黎夏要回來，她媽特地去市場買的。

黎夏道：“牟婭，明天下午你跟我去一趟中學找你們班主任。”

牟婭一臉的納悶，“做什么啊，黎夏姐？”

“你都讀到初三了，咱們去問問你班主任你這種情況能不能到時候回去參加畢業考試，考過關就把畢業證書給你。不然，你難道一直頂著初中肄業的名頭啊？”

黎會計第一個贊同，“對，去問問。能拿個畢業證也好啊。將來有機會，還可以繼續讀嘛。”

牟婭眼睛亮了亮，“姑父，您覺得我能拿到？”

“初中三年級屬于九年義務教育的范疇，應該是有希望的。”

黎竣背對牟婭無聲地對黎夏道：“管得真寬！”

黎夏看著他，“二哥，以后縣城的面攤我準備交給二嫂負責。我已經跟她談過，她有些心動。提前跟你這個家屬說一聲，好好考慮一下。”

“那你不去了？”

黎夏道：“對啊，我很快就不出攤了。如果你實在不樂意，就算了。”

“那我肯定不樂意啊。”黎竣眉毛都立起起來了。

黎夏笑笑，“那我讓表姨去也可以。”

黎夏媽道：“魏容會心動，肯定是夏夏的條件打動了她。老二你要不要先聽聽？”

黎夏招呼牟婭，“別客氣，隨便吃。”

牟婭點頭，坐在表姨平日的位置上。

黎竣等著黎夏繼續開口，但黎夏已經夾了魚腹的嫩肉開始吃了。

原本家里吃魚，切成兩邊的魚頭都是黎夏的。

據說吃了魚頭聰明，黎會計便不給兩個笨兒子吃，說吃了也沒多大用。都給家里的大學生苗子黎夏吃，偏心得明晃晃的。

到侄兒侄女出生，他就讓黎夏媽想辦法把一整個魚頭剖成三塊。因為孫兒、孫女也屬于還有希望考大學的。

一開始黎夏可不樂意了，從一整個變成了三分之一。她那會兒就十幾歲，被偏愛了多年。一下子成了要讓著晚輩的姑姑，身份轉變沒適應過來。

就有了跟侄兒、侄女爭食的黑歷史。這會兒想起來都有點好笑。

碗里忽然多了半邊魚頭，黎雯夾過來的，“小姑好久沒回家了，小姑吃！”

黎夏摸摸她的頭，沒白給你那么多零花錢啊。

黎遠不甘落后，也從湯碗里夾了另外半邊過來，“我的頭也給小姑吃！”

“是你那份魚頭給我吃，你的頭我可不敢吃。”

黎竣忍不住了，“夏夏，你趕緊說啊。你到底給你嫂子開什么條件了？”

黎夏道：“你等我把魚頭吃完。吃魚得趁熱！”

她沒說給倆孩子吃，她真想吃。也沒說分半個給牟婭。給小姑吃兩小的還能樂意，給牟婭他們立即就能鬧著要回去。

“別啦，你三言兩語說完吧。你吃個魚頭能吃三五分鐘。有刺我又不敢催你，你卡住了老漢兒、老娘都得收拾我。”

黎夏這才笑了一下，“聽說縣城要開始修商品樓房賣了。二嫂很心動，她想讓遠遠去縣城讀書。我就問她要不要管理縣城的面攤。另外給她一份店長的績效獎勵，加工資她大概能拿到兩三百。”